又過了兩日,這次選秀的秀女陸陸續續都進了宮了,采女美人小儀婉儀都有,也有那家門顯赫如秦念蓉孟恬兒之流直接被封了貴人婕妤,一時間闔宮上下鶯鶯燕燕奼紫嫣紅,竟是說不出的熱鬧。只是這樣多的人,卻沒人能越過裴明素去,不過十余天下來,她又被晉了貴嬪,各種賞賜琳瑯滿目的被送進了明眉軒,連原本也住在明眉軒的何貴人都搬了出去,她自己一人獨居一宮,真是榮寵無雙,闔宮側目。
這天下午,虞錦正在宮中和湘荷一起剪窗花,眼瞅著就要到小年了,宮里到處都透著喜氣,內務府剛給宮人們做了新衣。因著是剛入宮的小主,還沒見過聖駕,誰也不知道哪個是有福的,是以一視同仁,都帶了十分的客氣,各色物件也不見短缺。
虞錦向來手巧,在家時就常陪著母親剪紙,弟妹年紀小,也圍在一旁似模似樣的學著,往往剪得七零八落,卻也要學著別人的樣子往窗上帖。父親回來就打趣他們剪得是仙糊涂,就是說連神仙見了也得迷糊,往往引得一家歡笑。如今自己不在父母身邊,弟妹也被送到了老家,想來如今的家中,再也沒有往昔的歡樂了吧。
這樣想著,神色間不由得有幾分寥落,湘荷在一旁見了,忙不住的說些笑話逗她發笑。兩人正說著,外面突然進來一名三十許歲的姑姑,穿著藍紫色的宮裝,淡雅中多了幾分出塵的氣質,倒和一般的宮人不太相似。虞錦知道來人身份不俗,便當先站起身來,湘荷也忙迎上去,笑著說道︰「這位姑姑從哪來?通身透著這份氣派,奴婢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宮的娘娘過來串門子了呢。」
那名姑姑聞言一笑,很是受用的說道︰「這位姑娘真是一張巧嘴,可見主子也是鐘靈毓秀的人物,只是老奴這身份可擔不起這樣的贊譽。奴婢是坤凌宮的拂芳,初次見虞采女,這就給采女請安了。」
虞錦上前親自扶了一把,笑道︰「原來是拂芳姑姑,姑姑快請起。您是宮中的老人,又在皇後身邊伺候,我怎敢當您這樣的大禮。」
拂芳道︰「就算主子再給臉,奴才也是奴才,這禮是不可廢的。奴婢這次來,是為皇後娘娘傳個話,娘娘說前陣子身子上不爽快,常例上的見禮也免了。如今覺著日漸好了,才想起還沒跟剛入宮的眾姐妹見個面,前兒內務府剛進了一批好緞子,皇後娘娘惦念著眾位主子,就吩咐說讓主子們明早都去了坤凌宮,自己好好挑,一人做幾身新衣裳好過年。」
虞錦道︰「難為皇後娘娘一天那麼多的事務勞心,還要分心惦念著我們。我飽食終日無所事事,再加上身份低微,也幫不上娘娘什麼,只能早晚各念一次經,保佑娘娘身康體健,娘娘萬福了,就是我大唐的福祉了。」
拂芳姑姑笑道︰「采女有心了。」
虞錦道︰「姑姑走了這半日,可是凍壞了,先在我這暖和暖和,吃頓便飯再走吧。」
拂芳道︰「采女賞飯,本是該吃的。只是娘娘還安排了別的事給奴婢,少不得要趕緊走了。」
虞錦點頭道︰「那就不敢耽誤姑姑的時間了,只是怎麼著也得喝口**暖暖手再走。」
拂芳點頭謝了,湘荷拿了**遞過來,拂芳喝了。虞錦又吩咐湘荷拿了打賞的銀子,拂芳也不推辭,道了聲謝,便出了大門,往浣花堂去了。
綠沁在一邊皺著眉說道︰「听說這位拂芳姑姑在皇後面前也是很得臉的,小姐怎麼才賞了那麼點銀子?」
虞錦道︰「咱們又不想入那侍寢牌子,賣好給她又有何用?」
綠沁不解道︰「既不用賣好,剛剛何必對她那樣客氣?」
虞錦也不說話,湘荷卻在一旁笑道︰「看你平時千伶百俐的,怎麼這會這麼糊涂?」
綠沁仍舊不解,虞錦也不和她說,只是看著日頭一點一點的斜下去,道︰「明兒要去見皇後和各宮嬪妃了,還是早早做點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