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首長!」良同志剛被上官休斯突然清醒坐起,用力一推,「踫」地一聲一坐在地上,還好地上鋪著柔軟如棉的地毯,而不是硬邦邦堅如石頭的水泥地板,才避免了他開花的悲劇。而且他皮糙肉厚,小小的這麼一摔一點疼痛的概念都沒有,雙手一撐,兩腳一蹬,一個漂亮的彈跳,站了起來,就跟耍寶炫耀的猴子,不過那種軍人的干淨利落真的很帥氣。原以為首長看到後一定會慈愛的笑著說道︰這麼大個人了,還蹦蹦跳跳,讓人看了不笑話。
沒想到他家首長一點鳥他的意思都沒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彌勒佛一樣一動不動坐在床上,不同的是,人家彌勒佛腆著將軍肚嘴巴咧的大大的,笑得樂樂呵呵。反觀我們的首長同志半個月沒進食,靠打營養針維持生命,身形再高大也消瘦了不少,還滿目淒涼,木訥得緊,眼神飄渺,思緒紛飛,跟丟了魂一樣。完了,完了,咱門親愛的首長該不會腦子中槍壞掉了吧,表要嚇我呀。挨過去,拽住他兩邊的手臂輕輕扯了扯,喚了幾聲,沒反應,不由自主的搖了起來,越搖越起勁,他這是要撥浪鼓呀有木有?忘了他是個傷者,還傷在腦袋,他這樣晃下去,八成等下腦震蕩都要被他晃出來了。
「啊,痛,好痛!」上官休斯被他搖得渾身顫動,脆弱腦袋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痛覺神經起了作用,拉回了他的神思。
「那,他們現在怎麼樣了?」上官休斯听他這樣講,心里暖洋洋的的,沒想到自己在孩子們的心中能有那麼高的地位,他一直以為自己平時他們那麼嚴苛,他們一定恨死他了,指不定天天詛咒他,巴不得他早點掛掉,那樣他們就不用再受魔鬼般的摧殘了。
「醫生,醫生!」良同志亮開嗓門,焦急的喊叫。旭同志是干什麼吃的,怎麼去叫個醫生都叫了半天,還沒來,就是以烏龜的速度爬也爬回啦!(那個,我只能說,你是因為急,所以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其實某旭離開還不到五分鐘!)
「痛,好痛!」良同志的高音聲波傳入他的耳朵,沖擊大腦,加劇他的疼痛,真的好想一頭把自己撞暈過去,他也確實這麼做了,一磕就要磕到良同志身上。
「我有事要干?」
好吧,可憐的首長听話的把頭湊過去,醫生氣來得快,消得也快。拿過盤里的碘酒棉簽給他的傷口消毒,再包上白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都快變豬頭了。
「我個屁,以你這個樣了,我敢說大門口都還沒走到,你就倒在地上了,還干個屁事?老老實實給我在床上呆著,再讓我看見你亂跑,信不信我直接給你打一針,讓你繼續睡,那樣倒省了我不少事,反正你醒了,我也不怕什麼了,等你頭好了,再讓你醒過來!」某醫師的火-爆脾氣一上來,把他當不听話的小孩子一頓責罵。
「是!」良同志主動請纓,怎麼說首長會這樣他都難辭其咎,就讓他做點事吧,不求將功補過,但願自個心里過得去。
中彈,努力回想一下,好像是哦,他記得當時他們要收對,然後听到一聲肆虐的報復,「去死吧」,接著他被手下推了一下,腦袋卻是受到一股強大力量的砸擊,整個人就在一瞬間懵了,身體輕飄飄的的往後倒去,意識混沌之前似乎還听到孩子們的叫喚,最後什麼也不知道了……原來是中槍了。
「啊,首長!別這樣,你再忍忍,醫生很快就來了,醫生!護士!救命呀……」尾音拖得老長老長,就怕被人听不到。良同志可辛苦了,閃動著身軀避開如蠻牛一樣見紅就撞得首長,手還要和他的手搏斗,弄得他快崩潰了,急得快哭了。娘呀,醫生,護士你們都死到哪去了,閑時沒事你們老在眼前晃來晃去,每隔十分鐘就過來查看查看,當下真正需要你們的時候,竟然一個人影都沒有,怎麼回事呀,等這事了了,看我不治你們一個玩忽職守之罪。
「首長說他頭痛!」良同志顧不得行軍禮,上下級神馬的都可以忽略不計,直接省略稱謂,說重點。
「痛,哪里痛!」听他喊痛,某良不由得緊張起來,心揪揪的。松開搖晃他的手,上下左右一陣模索,尋找痛源。
「怎麼回事?」听說上官要醒了,負責他安危的某國家領導洗澡洗到一半,泡沫都來不及沖掉,套上衣褲風風火火的就從家里殺了過來,木有辦法,他和上官休斯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他生他就生,他死他也好不到哪去。為毛呢,因為咱門的中央軍委下令,讓他全力救治上官休斯,決不能讓為國家勞心勞力奉獻了一生的人就這樣離世,人交給他了,他就得看著,要是出了什麼差池,那他提頭回見吧。
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愛去就去唄,誰有心思管他,老首長才是焦點,他可是重點保護對象,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比熊貓還熊貓!
啪啪,滿意的拍拍手,嗯,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周圍的一群人-權當做沒看見,今天天氣好好!
「早這樣,不就得了,過來!」某醫師呼喚小狗中。
一針鎮定劑打下去,上官休斯冷靜了不少,特效的止痛藥,立竿見影。兩三分鐘的時間,上官休斯的頭痛就減緩了許多,不至于讓他難以自控,鬧了那麼久,他自己也累得不行了,在大伙的安撫下,他燥熱的心慢慢冷卻,點點平靜。神志也恢復的差不多了。這,這是哪?還有他這是怎麼了,怎麼做了那麼悠長的一個夢,感覺睡了好久好久,一醒來頭痛得受不來。眼神漸漸有了焦距,小旭怎麼也在,還有這個醫生的背影怎麼那麼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好像是吧,剛才他的嘴張來張去,在喊叫什麼但听不太真切,手也是一直激動地揮舞,似乎想要抓住什麼,而且好像因為害怕失去什麼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良同志把當時的情況事無巨細一一陳列,他怕說漏任何一個細節,沒描繪清楚癥狀,不便于醫生診斷首長病情。
「來,看你,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被你弄破了!你是存心不讓我安生的是吧?」金醫生端著裝有白沙布,碘酒,棉簽等醫用物質的盤子轉過身,替他重新包扎……
「啊,首長,你知道喊痛了,說明你腦子沒問題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感謝神靈顯靈,讓我們親愛的首長醒過來了!」某人一驚一乍的碎碎念。的且糙不。
「病人情緒激動,給他先打一劑鎮定劑,然後再打一劑止痛劑!」金醫生一邊說一邊用手撥開上官休斯的眼瞼,照著手電筒,查看他的眼楮。眼白一瞟一瞟,略顯疲勞,怎麼跟哭過一樣。他不是一直沉睡嗎?怎麼會,對了,病人夢中哭泣對眼楮也會有損害。這就像我們日常夢見踩空了,腳會跟著伸縮瞪出去,然後被一副落空感驚醒。「首長,剛是不是做夢了?」
「不知道,我都來大半個月了,怎麼知道他們發生什麼事了,不過,按照你的安排,大概在進行半年一次的空襲演練吧!」zVXC。
「小金,你怎麼在這,你不是該在意大利的嗎,你走了,那群孩子出了事怎麼辦?」果然是熟人,不過想不通,本來應該身在兩地的人,怎麼會聚集到一塊。
空襲演練?小冥冥會過麼,希望會吧,如果……不,沒有如果,他會沒事的。糟了,我待了大半年,為了任務潛伏了差不多五個月,想著任務一完成就去一趟慕容山莊,沒想到橫生枝節又耽誤了十天半個月,不行,我得兌現諾言去,掀被走人。
「來了,來了!」一陣腳踏聲從門外傳來,一大幫人一听說首長有醒的意思,就馬不停蹄趕過來,才走到走廊就听到里面殺豬般的求助聲,不是說還沒醒嗎,怎麼听著這聲音叫人人心惶惶,某非事有變數,感覺到大事不妙,大伙風一樣的速度跑了起來,電一樣的頻率閃進病房。
「你都快死了,我能不來嗎,還好當時你手下推了你一把,子彈打偏了,從你耳際穿過,不然你早就去跟閻王爺報道了,我說老頭子,你這次怎麼這麼不小心,居然給我中彈!你是不是存心的,想要早點退位讓賢呀,再怎麼想,也不該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呀!」金醫生含譏帶諷,他是唯一一個在軍中敢跟上官休斯叫板的人,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敬重上官休斯,他為了任務受過多少傷,流過多少血,中過多少槍,他比誰都清楚。有時候真的很氣,氣他為了國家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經常搞得傷痕累累、半死不活的回來。就拿這次來說,年紀都這麼大了,他勸他讓手底下的人在前面沖鋒陷陣,他在幕後當軍師指揮就好,結果呢,逞英雄,現在躺在這像什麼,狗熊好不好,不,不對,比狗熊都還不如,人家狗熊還肥膘肥膘的,他呢,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了。還問他怎麼再這,他要不來,我看連他最後一面都看不到了。那他真的會跑到陰間把他抓回來把他暴打一頓,他不知道,軍營里的每一個人都把他當做或爺爺或父親或大哥一樣看待,他要掛了,該有多少人傷心。還有軍中的重擔誰來挑,你真忍心讓慕容冥那麼小年紀就擔起那麼重大的負荷嗎?
「去弄些溫熱的瘦肉粥來!」他有段日子沒有進食了,現在肯定餓得慌,加上失血,基本的能量得跟上。
「想起來了哈,該怎麼說你好,你要是腦袋開花了,我怎麼回去跟那群孩子交代,你知不知道他們有多擔心你,你大半年沒回去,他們想你想的快發瘋了,每天纏著營里的老將們打听你的消息,無奈,你們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老將們也一無所知,大伙跟著瞎著急。他別是慕容冥夫婦,慕容幽每天經過你門口的時候都會駐足觀望,哦!你還不知道吧,幽幽已經會走路了,至于慕容冥雖然嘴上不說,心里也是念著你的,好幾次我都看見他在食堂留在當年頂撞你的地方久久不願離去……」說著說著,金醫生心里很不是滋味,說不下去了。
「快!快!按住他!」大伙連忙跑上前,幫助良同志固定上官休斯,現在的上官休斯就像古代人練功走火入魔了,做著瘋狂的舉動,頭上圍著的白沙布被他甩來甩去,月兌落,掛在耳際,左耳偏上靠後一處,一個黑黑的帶著血跡斑斑的窟窿,那就是子彈留下的痕跡。
「你干嘛?」金醫生見他動身,憤怒的問道,感情他剛剛都白講了,頭都還沒包好又給我亂動,他是真不要命了。
「好,好,我不走了,我配合!」首長無奈,被打一針那還得了,那真的不知道到何年何月才能完成慕容冥交代的事。
「天吶,首長,快放手,都流血了!」良同志驚恐萬分,該死,他怎麼會忘了他有傷在頭,竟然激動得忘乎所以,去搖他。這下禍闖大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再次抓住他的兩只手,往外拉,不讓他傷害自己,不然局面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
「你這個樣子還有什事要干,天大的事你也給我擱著,把你的頭給我弄好了再說?」金醫生發彪了,強制把他壓了回去。
那就對了,他猜得沒錯,他果然做夢了,照他的描述看來,做的肯定還是惡夢,只是想不通天不怕,地不怕,我就說巨無霸的老首長還能有什麼是令他恐懼。
「頭……頭疼!」上官休斯一掙月兌束縛立馬舉手抱頭,壓制彈跳的神經。腦袋里仿佛被人裝了一個跳跳球進去,每隔一秒跳一次,一跳一跳撞擊著他的腦殼,又像是一股電波,一波一波沖擊著他的神經,更似長了一條蟲子,一口一口發狠泄憤般啃著他的腦漿,鬧得他頭痛欲裂,不得安生。錘擊般的疼痛,搞得他的腦袋都快要炸掉了,用手死命按住太陽穴,用力捂著腦袋,愈合的傷口因為他的擠壓,疤痕破裂,鮮血浸紅了白色的紗布。
嗚嗚,首長悲催呀,不想他走,也不用這麼夸張吧!——
謝謝「努力游的魚」打賞,謝謝大家的訂閱!善善熬夜熬到快睡著了,怎麼都木有親送杯咖啡提提神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