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炎鶴接起電話,剛出聲詢問,那邊便說打錯了,掛了電話。楚炎鶴若有所思的看著掛斷的電話,號碼是本地的。
心里掛著顧伊,沒時間過多的思考,楚炎鶴把外套扔進車里,自己上了車,剛發動起引擎,一輛車刷的一個甩尾,橫在他的車子面前。
從對面的車上下來兩個人,楚炎鶴臉一沉,一步跨下車,甩上車門,上前便是一拳。
「楚炎鶴你干什麼!」幸好Irvine反應迅速,擋在宗叔前面,挨下了楚炎鶴那重重的一拳。
「你不是看到了。」楚炎鶴活動了一下打得有些酸麻的手腕,還敢出現在他面前,他好心給他留個全尸就很不錯了。
「Irvine,讓開。」宗叔用拐杖撥開Irvine,直面楚炎鶴。
「義父他……」先不說顧伊的事情跟他們有沒有關系,就楚炎鶴和義父的關系,楚炎鶴也是犯上。
楚炎鶴一腿橫掃,逼著Irvine退到一邊,右拳已經直逼宗叔面門,卻在離宗叔鼻子僅有一厘米時,生生停下。
一根拐杖橫在兩人之間,宗叔手腕一轉,拐杖敲在楚炎鶴肘關節上,「楚炎鶴,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我們該坐下來好好談談怎麼救Ariel。」
楚炎鶴冷嗤一聲,收回拳頭,轉身回了別墅。
見Irvine和宗叔進來,楚炎鶴直接開口,「出爾反爾,現在又來裝好人,說吧,想怎麼樣?」
「楚炎鶴,你給我冷靜,告訴我門Ariel到底怎麼了?」Irvine被楚炎鶴陰陽怪氣的語氣弄得火大,卻還是壓抑著。
「我他媽的不能冷靜,伊伊經被抓進局子一晚上了,省局那邊掌握了充足的證據,只要伊伊一被帶回省局,就立刻立案!」楚炎鶴點了一根煙,狠狠的抽了一口。
「什麼證據?Ariel為什麼被抓走?」宗叔沉著氣問道,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又多擔心。
「為什麼?我還想問問你為什麼!你不是把伊伊參與走私的記錄都銷毀了嗎?你他媽告訴我,為什麼它會在國內警察手里?」昨晚,楚炎鶴排除了宗叔舉報顧伊的可能,可是,後來梁向把調查結果給他,說那是內部流傳出來的記錄磁盤。也就是說,警察掌握的證據,是直接從宗叔那里流出來的。
他可不相信,一個幾十年不倒的組織能那麼輕易的被人盜取了資料,除非是宗叔默許的。
「你說……Ariel是因為走私被捕的?」宗叔睨了Irvine一眼,Irvine點頭,表示資料缺失銷毀了。
「不可能,資料是我親自銷毀的,楚炎鶴,你該相信我們。」Irvine開口說道。
「我就是太相信你們,伊伊才陷入如今這般境地!」現在上頭非常重視這件事,想要把顧伊無罪弄出來,很棘手。
「我不管你是因為我讓你入獄實施的報復,還是另有所謀,老頭,我告訴你,伊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讓你跟著陪葬!」楚炎鶴指著宗叔,眸子里閃過狠戾。
昨晚,顧伊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嗓音有些沙啞,她雖然沒說,可他知道審訊時用的手段。一想到,顧伊可能在警局里受苦,楚炎鶴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緊揪著,攥緊,捏碎。
「楚炎鶴,義父是不會傷害Ariel的。」楚炎鶴那目無尊長的樣子激怒了Irvine。
「他不會誰會?是誰把伊伊送去金三角送死的?Irvine,別逼我算舊賬!」現在刀鋒楚炎鶴極其煩躁,瀕臨爆炸,一點就著。
「我不會,因為……我是Ariel的父親!」低沉,卻擲地有聲。
楚炎鶴滅香煙的手頓住,懷疑自己幻听了,「你……說什麼?」
「Ariel,也就是顧伊,她是我失散二十多年的女兒,所以,我今天來,是想救我女兒的。」壓在心底的話說出來,輕松了許多,即使不是對著他的女兒說。
「你……這麼說,我該叫你一聲岳父?」楚炎鶴感覺好笑,前一刻還是仇敵,他還威脅他,現在,他就成了他的岳父?
宗叔剛要開口,楚炎鶴就截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絲毫沒給他這位長輩面子,「還是等伊伊認了你這個父親在說吧。」
「好,既然不是你,那你說說,你們的內部資料為什麼會流傳出來,還到了中方警察手里?你要告訴我,這都是偶然?」楚炎鶴盡量讓自己放松下來,緊繃著神經的他會讓他自己失去正確的判斷力。
「你說的沒錯,組織里的資料不會輕易流出來,Irvine……」除非是他們不在意的或者是故意放出來的消息。
「義父我……」Irvine有些吞吞吐吐,楚炎鶴冷凜的眼神掃過去,他看了宗叔一眼,想給宗叔提個醒,「我們有一次故意讓瘸子凱德文黑了您的電腦,Ariel的行動資料就在你的……電腦上……」
宗叔目光一冷,「是那一次……」那一次,他剛從沈仁賢家里出來,見了他現在的妻子,那女人說,顧伊是顧念情和沈仁賢的女兒,所以他就放任顧伊的資料被盜。
「不可能是凱德文。」做他們這一行的,自然有行內的規矩。不管雙方有多麼大的仇恨,都不會牽扯到警察,在他們眼里,警察是種麻煩煩人的生物,寧可幫與幫派之間火並死傷無數,也不會在背後和警察搞些小動作。
而且,都是干這一行的,掌握對方點犯罪證據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都找警察,他們也不用做了。
「哼,果然是你們流出去的,我不管你們有什麼幫規,只有有一絲嫌疑,就給我去查,既然你說伊伊是你的女兒,我想你的女兒比行規重要吧?」對于這個岳父,楚炎鶴還真沒什麼好感。
「等等,你說那個人叫什麼?」楚炎鶴感覺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凱德文,外號瘸子。」Irvine回道。
「凱德文……」楚炎鶴重復念著,「和你們是死對頭?」
「是的。」
楚炎鶴猛地站起來,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打過去,「你給我過來一趟。」
「怎麼了?」Irvine見楚炎鶴臉色不對。
「凱德文那邊你們還得找人給我查,伊伊在里面的時間越長,越危險。資料是從你們內部流出的,有多詳細,你們比我更清楚。這是鐵的證據,伊伊跑不掉,現在,最主要的是,怎麼把伊伊給救出來。」楚炎鶴在客廳里踱著步子,只是把負責的孫副廳長弄下台,只不過是能把案子拖延點時間,顧伊並不能月兌離危險。沒了孫副廳長,他們還可以派馬副廳長、牛副廳長。
「我們可以找人侵入警局系統把所有的證據銷毀,或者找人替罪。」Irvine答道。這是最便捷快速的方法。
「第一個不行,若是有人故意陷害伊伊,他肯定會有備份,至于第二個……能找黑客把警局的那份資料姓名改了而不讓他們察覺?」只要顧伊被無罪放出,陷害之人必會漏了馬腳。
就像今早的那個電話,恐怕不止是打錯了那麼簡單。
他昨天就知會了錢局長,想辦法讓那兩個警察不能向省里匯報,想必現在省里還沒接到顧伊被捕的信息,那人是急了,才打電話來試探。
「只要能找到警局的那份插入電腦,遠程操作是可以的。」怕就怕警局里會有多份。
就在三人討論之時,門鈴響了,楚炎鶴打開門讓外面的人進來,赫然是屈銘楓。
「我記得你說過,當時為了給伊伊報仇,你認識了一個叫凱德文的人。」楚炎鶴也顧不上遮掩,引得Irvine破口大罵。
宗叔也是一臉的緊繃,「小子,你是真想置我于死地?」
屈銘楓一進門,就感覺氣氛不對勁,不禁有些擔心的問,「出什麼事了?」
「伊伊被捕了。」楚炎鶴把事情前後說了一遍,「我知道不會是你報的案,不過,說實話,我一點也不相信你。」
「我那里確實有你說那個人的犯罪證據,我不知道里面小伊也有份。」當時,屈銘楓無法讓人打入宗叔內部,正氣餒,卻無意中听說宗叔的組織有一個死對頭,他便采取「曲線救國」的策略,從組織的對手下手。
果然,容易的多。
對于自己幫派內部的資料,不管是誰,自然是嚴格保管,但是,對于對方的,他們可就不管了。
反正我沒和條子打交道,消息泄露出去,你被條子盯上了,那也只能怪你倒霉。
這就是了,在屈銘楓手里泄露出去,這就很正常了。
畢竟,屈銘楓身邊,除了他自己,其余人對顧伊可都不友善。
一想到可能是自己泄露了機密導致顧伊被捕,屈銘楓愧疚難耐,他好像從來沒有給顧伊帶來過幸福。
他給她的,永遠是傷害和痛苦。
楚炎鶴還沒動手,Irvine就給了屈銘楓一拳,不僅是為了屈銘楓盜取組織的犯罪證據,還因為顧伊,「小子,我警告你,立刻把光盤銷毀!」
「小伊因為我泄露了資料被捕,我會補償她,但是你們,這群罪惡的走私分子,本該就應該蹲在大獄里。」他們竟然逼迫小伊那樣美好的女孩加入到走私隊伍里,光這一點,就應該受到法律的懲罰。
楚炎鶴心里記掛著顧伊,沒空看他們吵,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摔門而去。
到了警局,錢局長早早的在辦公室等著了,不過,兩個人沒見面,接見楚炎鶴的是昨晚值班的小劉。
小劉把昨晚的事情說了,包括顧伊被刑審的事情,「二少,我們也不好阻止,只能盡量保護夫人。」
「我知道了,現在……」楚炎鶴下巴點了點審訊室。
「剛剛開始,昨天局長讓我在兩人水里放了安眠藥,兩個人才起來沒多久。」小劉會意的開口。
「告訴錢局,我會讓案子留在A市辦,讓他想把辦法此案的所有卷宗資料都從省里調過來。」從省里找人,恐怕不是那麼簡單,他動了孫副廳長,也算是打草驚蛇了,負責此案的肯定都是那人的「自己人」,他想要插手不是那麼容易,所以,他只能想方設法把顧伊留在這里。
吩咐完,楚炎鶴走到走廊伸出,打開窗戶,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
直到快十一點了,小劉才過來,「二少,審訊完了,局長陪那兩個人去吃飯了,您可以去看看夫人。」
「嗯,知道。」楚炎鶴按滅最後一根煙,又在窗戶邊吹了一陣,確定身上的煙草味不是那麼重,才隨著小劉去了審訊室。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顧伊正歪在椅子上,腦袋一磕一磕的往下掉,楚炎鶴看了心疼,那每一下,好像小錘敲在自己心上,放輕了腳步走進去,手指輕輕撫在她干裂的唇上,那黑黑的眼圈顯得臉色更加蒼白。
顧伊驚醒,看到眼前的人,有些不管相信的揉了揉眼楮,那孩子氣的動作讓惹得楚炎鶴輕笑。
「炎鶴,你怎麼來了?」顧伊動了動身子,有些麻,不禁低吟出聲。
「還好嗎?」明明知道她不好,卻不敢去說。
「嗯,我昨晚在錢局長辦公室里睡的,只不過沒你在身邊睡不著。」顧伊故意說得輕松,不想讓楚炎鶴擔心。
小劉敲了敲門,端了飯菜進來,放下後就知趣的關門出去了。
楚炎鶴把顧伊抱起來,走到桌前,也不讓她下來,直接放在自己腿上,「我會很快救你出去的。」
他拿起筷子,挑了一塊排骨,剔去骨頭,撕碎了,夾到顧伊嘴邊。顧伊想要拿過筷子自己吃,被楚炎鶴瞪了一眼,乖乖張嘴吃了下去。
楚炎鶴伸出舌在她嘴邊舌忝了下,擦掉油膩。顧伊拍著他躲開,「我都沒洗臉。」
「我的媳婦永遠都是香香的。」楚炎鶴故意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發出羞人的聲音。
顧伊忙岔開話題,「很棘手是不是?」
顧伊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天真小女孩,從那兩個警察的刑審中她就知道,他們有充足的證據,只要她言語里有一絲漏洞,他們就會立刻給她定罪。
說實話,再這樣審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的消。
「不會,我已經有辦法了,很快就會查到是誰搞的鬼。」楚炎鶴早看到了她藏在袖中勒出紅印子的手腕,想到他的伊伊昨晚吹著冷風蹲在地上被刑審,他攥緊了拳頭,在顧伊看不到的地方,幽暗的眸子閃過狠戾。
「炎鶴,其實……我也是罪有應得,畢竟……畢竟那些罪證都是事實。」有兩個字纏繞在嘴邊,顧伊咬緊了唇,沒有說出口。
她想說,我們離婚吧。
因為楚家是軍政世家,楚家兒媳婦是走私販的消息要是被傳出去,後果不言而喻。
這也是楚炎鶴找的是錢局長,而不是楚紹媽媽的原因。
「顧伊!」楚炎鶴怒不可遏,他怕的就是顧伊有這種想法,最後承認了罪證。
感覺到懷里的人瑟縮了一下,楚炎鶴深吸了一口氣,放柔了聲音,「伊伊,你要是敢認罪,我絕不放過你。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有你親生父親的線索了,如果,你還想知道自己父親是誰,就給我撐到出去!」
「你說的是真的?」
「所以,你要是輕易認罪了,我會讓你那混賬爹早早下去見我的岳母大人。」楚炎鶴說的輕飄飄的,顧伊卻能從他的話里听出濃濃的威脅,她知道,他做得出來。
別說是她那沒見過面的父親,就是他自己的親生父親楚老爺子,他也弄夠狠下心。
「炎鶴,我只是不想連累你的家人……」這是顧伊從決定和楚炎鶴一起時,一直擔心的。
「你誰也不會連累,大不了我和老爺子斷絕父子關系,」楚炎鶴眉心一擰,抬起顧伊的臉,讓她看著自己,聲音冷沉,「你是不相信你老公我的能力嗎?」
楚炎鶴吻了吻顧伊有些干裂的唇,醇厚的聲音帶著讓人心安的蠱惑,「伊伊,我曾經讓你陷入危險過一次,就絕對不會有第二次,相信我,你只要相信我就夠了,好不好?」
顧伊回身抱緊了他,一整夜,她想念了這個溫暖的懷抱一整夜。
門外響起惱人的敲門聲,小劉有些尷尬的推開門,「二少,他們快回來了,您該出去了。」
「知道了,外面等著。」楚炎鶴狠狠的吻了顧伊的唇。
顧伊熱烈的回應,還有什麼比這個吻更能讓她安心,「撐不下去了,我想著你,便會撐下去。」
兩人額抵著額,直到小劉再次敲門催促,楚炎鶴才戀戀不舍的抱著顧伊,把她放回去,「伊伊,等我。」
楚炎鶴剛拐進一間辦公室,就听到那兩個該死的聲音。
「隊長,你說還真怪了,昨天是車禍堵了路,今天,高速上的橋竟然斷了,這也真趕巧了。」這是那個警員的聲音。
「另一條路呢?」隊長的聲音里透著股急躁,這人多在A市呆一天,就得多拖一天定罪,他們也越容易出岔子。
「另一條,兩輛油罐車撞在一起,發生爆炸,正在滅火。」警員小聲說道。
「媽的,這幾天怎麼就這麼多事兒,咱們走火車!」
「不行隊長,火車上人太多,萬一……」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讓省里給派架直升機?」剛才他也是急糊涂了那麼隨口一說,確實不能做火車。
警員沒接話,能派倒是好,問題是,小隊長你現在連人都聯系不上啊。
于此同時,省里孫副廳長收受賄賂的事情曝光,貪污**一直是百姓最最痛恨的,楚炎鶴找了國內最有影響力的媒體曝光,現在,孫副廳長自顧不暇,自然沒時間管顧伊的案子。
與孫副廳長交好的官員人人自危,原本安排周密的國際走私案件審訊班子也被打亂了。
動不了背後的人,楚炎鶴就不信傷不了那人的爪牙。
不怕,慢慢來,把爪牙拔干淨了,就剩下最後的主謀了。
顧伊又被接連審訊了兩天,兩個人都審的頭疼了,顧伊就是不認罪,上面有沒有指示,隊長只能找錢局長幫忙,把顧伊暫時關進他們這邊的監獄里。
面對未知的環境,人總是會生出恐懼來。
在監獄里,顧伊和那些人基本不說話,還好,錢局長有交代過,她們這個牢房里的人還算和善。
但也總有那麼幾個挑事兒的。
「哎,新來的,你犯了什麼事?」一個面黃肌瘦的女人問道,看來這個人在這間牢房里有些地位。
顧伊安靜的坐在一邊,沒有回答。
倒是一個清脆的聲音替她答了,「殺人放火,什麼都做過,怎麼了?」
顧伊听到聲音,錯愕的抬頭,「你怎麼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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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灰常對不起各位親們,該死的大姨媽來了,躺在床上疼的死去活來,更新晚了。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