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我是蘇杭,年紀跟你們孩子相仿或痴長,把我當做你們的兒子一樣看待,我想不會有人不會有人想要拒絕吧?」說到這里,蘇杭停了停,等大家笑完之後,繼續道,「想必大家也都對昨天發生這里的事略有耳聞,今天,我在這里向大家鄭重承諾,只要有冤情,我就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鄉親們一個公道,這也是昨天我去拜會陸師爺的根本原因,陸師爺為人很好,向來為朝廷忠肝赤膽,克己奉公,也給我們池水縣帶來了無尚的繁榮,應當值得我們大家尊敬和愛戴!」
「而且昨天去陸府,含蓄的說出了此事,陸師爺對治下有百姓喊冤訴苦的事感到很是詫異,表示毫不知情,並殷切希望我能秉公執法還你們一個公道。這就是我為何出現在這里的原因!所以,想想,陸師爺這些年為池水縣的縣治是嘔心瀝血,煞費苦心哪!現在站在這里的我們,應該為他鼓掌,向他致敬,還要向他靠齊!我們池水縣缺的就是陸師爺這種大才之人哪!」
啪啪啪——剛一說完,蘇杭就拍著手,率先鼓起了掌。
悅來客棧門口邊上,幾名衙役冒著身子,側耳貼在門板上听著里邊的動靜。听得是熱血沸騰,血脈噴張,心跳加速,這蘇大人說出了他們的心聲呀!難怪包捕頭說要他們這些人密切關注著蘇大人的行蹤,必要的時候還要配合蘇大人。多少年了,他們一直都想向陸爺表達出真心,可就是才疏學淺,話說不好呀!要是早些遇上這蘇大人該有多好呀!這樣就可以變著法的拍陸爺的馬屁了,至于現在還苦逼的上街巡邏麼?
凝神听了半天,也不見里有動靜,衙役甲疑惑的仰起頭,想看里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料眼楮還未完全張開,就見一個砂鍋大的拳頭對著他的腦門掃了過來。
頓時間,衙役甲喉嚨只覺一陣氣血上涌,一股腥甜的液體立時涌上喉頭,緊接著就听到那本就不太和諧的鼻梁骨在拳頭的重創之下發出啪啪的脆鳴聲,衙役甲緩了緩神,怒不可遏的吐了一口血水,拔出鋼刀,叫吼著對著來人直劈了過去。
當——
刀落人翻,衙役甲口吐鮮血,胸口悶痛,驚懼的望著來人,惶恐至極。可那人似乎並未把他看在眼里,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轉身就進了客棧。
其余幾名衙役見頭被人三下兩式就給收拾趴下了,紛紛上前拼命,豈料一個回合下來,幾名衙役俱被那人甩出了客棧。客棧內,眾食客一時間驚為天人,敢在光天化r 之下毆打官差的,在池水縣,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種猛漢,只是可惜了呀!這人要吃虧呀!眾人心里感嘆不已,也唏噓不已,但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轉向了蘇杭,這池水縣如果說還有人能夠與陸師爺相抗衡,那麼,就只能是這剛進城沒幾r 的蘇杭蘇大人了。
眾衙役就是再傻也該明白今天踫到硬點子了,哪還敢在此地逗留,慌慌張張地托起衙役甲撒腿就跑。常言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顯然是對這句話有著深刻的領悟。
長生不屑的拍拍手上的灰塵,這才步伐堅定的走進了客棧。老爺吩咐過,要他暗中保護少爺,這是他的職責。這幾名衙役鬼鬼祟祟的趴在門口偷听,盯他們又一陣子了,本想給他們一次機會,讓他們自覺的滾蛋的,可惜了,到底還是拳頭硬好說話。
就在長生進去客棧沒多久,悅來客棧外快速圍攏了一群橫刀立馬的衙役,這些衙役個個凶神惡煞,探著腦袋不時往里張望著,像是在找尋什麼人,又不敢輕易沖進去,因為蘇杭在里邊。
而這一切都未逃過蘇杭的眼楮,蘇杭腦子一轉,就知道機會來了,上前拉著為首的衙役進到一樓大廳,大聲說道︰「各位鄉親父老,陸師爺果然是信之君子,才剛說完的話就立即派了這麼多官差來配合本縣辦案,由此看來,我們的陸師爺也是很通情達理的,包捕頭,你說是吧?」早在來這池水縣之前,他就已經向劉員外做了相當深厚的功課,對池水縣里的一些貓膩了如指掌。
包龍滿頭大汗,閃爍其詞的附和著!說罷,睜了睜眼楮環顧了大廳一圈,卻沒有發現要找的人在里頭,神情不禁有些慍惱。那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這池水縣,當眾毆打他的手下,打狗還需看主人,這不僅是在打官差,更是在打他的臉,他包龍什麼都吃過,就是沒吃過虧?
「蘇大人,我等還有要事要處理,就不妨礙大人吃飯了!」然標沒有發現人物,他也不好跟蘇杭撕破臉面,直接搜這間悅來客棧,稍稍衡量了輕重的他決定先回去稟告師爺,再作打算。
「哎呀,包捕頭,你來了打個轉就走,恐怕陸師爺那里不好交代吧?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勉強人。」蘇杭字字珠璣的笑道,你們師爺想必吩咐過你們讓你們配合我辦案吧?既然來了,走走過場也是很有必要的,不是麼?
包龍一想也是,這事鬧到陸爺那里還真不好交代,于是就順著這台階留了下來。蘇杭眼一瞟,藏在客棧里的長生領命便跑了出去。
……
不多時,窄小的街道里便被滿滿當當的百姓擠得是熱火朝天,大有萬人空巷的趨勢,這些人都是趕來看縣太爺審案子的。本來呢大家對縣令審案是沒多大興趣的,因為這池水縣歷任的縣令不作為行為深深得傷害到了他們的感情,再聯想昨天早上縣令到陸府的登門拜訪行徑,他們更是對這蘇杭不抱有任何希望,可就在剛才,听到有人說縣令要在悅來客棧審案子,他們的好奇心還真被勾了起來,自古以來,審案子都是在縣衙,這新來的蘇大人別具一格,在客棧里審案,倒是讓他們覺得新鮮,所以他們爭先恐後的跑來圍觀。
悅來客棧後院里,趕來看熱鬧的百姓還真不少,整個後院實實在在的被塞滿了,只留下了院子zh ngy ng一片空曠之地,由一干衙役把持著秩序。
「牛老漢,你說王貴偷了你們家的牛,可有證據?」蘇杭踱著方步,在牛老漢身邊繞了幾圈。這池水縣民風淳樸,太過安逸和安靜了,他若不搞出幾個大動作,這些人的意識里,他蘇杭的存在感就會變得虛無縹緲。說白了,以後他會在池水縣混不下去!名聲掃地不說,就是那頒布下去的政令,也會受到各方面的壓力而無法貫徹落實。
牛老漢彎著腰,直點頭。
「你放屁,老子什麼時候偷了你家的牛?」王貴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牛老漢,氣得發抖,作勢就準備上前跟他理論。這時,一名衙役在包龍的眼神示意下,拉住了王貴。
「我怎麼誣陷你了,你們家本來就沒有牛,我那牛崽一丟失,你們家就有了,你說,那不是我家的牛是誰家的牛?」牛老漢怒了,偷我的牛也就算了,竟然還在縣令大人面前撒謊,一頭小牛也值不了幾個錢,可是這一口氣,他是怎麼也咽不下去,一定要求個真相大白。
王貴張口就y 還口,蘇杭瞪了他一眼,這才把話頭不不情不願的咽回了肚子。包龍如一尊菩薩一樣的杵在一邊閉目養神著,原先他還以為有什麼重大的案子要審呢,弄得他一顆小心髒是七上八下的東蹦西跳的,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就幾個賤民的瑣事,他也有閑情逸致來審,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心里對蘇杭大動干戈審這事很是不屑。
……
陸府後院。一中年男子提著水壺,神情愜意的澆花,這牡丹花嬌氣貴,得時不時的澆點水,但這水又不能給太多,要淺嘗輒止。
「老爺,那小娃子不知用了什麼計謀把全縣的衙役都給招到了悅來客棧,現在正要審案呢!」一下人氣喘吁吁的匯報著,他是才從悅來客棧里趕回來的,還沒來得及喘氣,就來向老爺匯報情況了。
中年男子訝異了一聲,看了眼來福,輕輕擺手,示意來福可以下去了。來福走後,中年男子繼續澆灌了一會,便坐到石凳下,思考了起來。
小小年紀,手段倒是不少,這縣城里的衙役們個x ng張狂乖張,不菲一兵一卒就把從不肯听命于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衙役都給招到了悅來客棧里去了呢?難道是宴請他們吃飯喝酒?如果是吃飯喝酒,為什麼不宴請他?蘇杭,你真是越來越讓我感興趣了。
……
「來呀!牽牛老漢的小牛崽!」蘇杭大手一揚,幾個衙役半死不活的從馬棚里牽出數頭健壯的小牛崽來。數數, ,好家伙,足有五六頭呢!
包龍仍然一語不發,依然閉著眼楮不聞不問。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些賤民的瑣事,由著他們鬧也鬧不出多大浪花來,愛怎麼折騰就折騰吧!吃飽了撐得總的找點事情做做不是?
「哎呀,我的牛,我的牛呀!老朽可想死你了!!」牛老漢一見到牛出來,三步並做兩步,跑到第一只小牛跟前,抱著牛頭,就痛哭流涕了起來。一時間,院子里的人都不自覺被牛老漢這種行為給感動了,心里也在暗暗埋怨斥責那王貴,牛老漢待人熱誠,你王貴怎麼就想不開偏偏要偷他的牛呢!!
包龍突然眼皮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頭升起,好像抓住了什麼,又好像都沒有,這種念頭在他的記憶力只發生過一次,上一次,他奉陸爺的命去抄那張員外的家,險些被那些家丁亂棍打死。
「來呀!把牛牽下去!」目的達到的蘇杭再次揚起大手,吩咐道。眾衙役無奈的撇撇嘴,很是不耐煩,但被包捕頭瞪了一眼後,動作頓時麻利了許多,任勞任怨的把牛牽了下去。
「哎呀,大人,我是冤枉的呀!大人,我是冤枉的!!這牛真不是我偷是,我是買的!!」王貴一看風勢不對,立馬跪下來求饒道。自從上次牛老漢去他家里鬧過之後,他這心里就一直不平靜,沒想到是怕什麼越來什麼,這牛老漢竟然把他告到了新縣令這里。
蘇杭沒有回話,目光冷炙的在人群里掃蕩了一圈,最後落到了包龍身上,笑著問道︰「包捕頭,偷人家牛,傷害別人的財產,按我大明律例,該判處什麼樣的罪名呀!」
這時,包龍不疾不徐的睜開眼楮,出列朝蘇杭施了一禮,恭聲道︰「回大人,應當仗打20大板,丟入大牢!!」
王貴在牛老漢認出小牛時就已經雙腿在打擺子,現在一听到包捕頭的話,更是嚇得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拿著腦門不停的磕著地。這牛真不是他偷的,他是冤枉的……
「證據確鑿,蘇大人,請下令吧!」幾名衙役躍躍y 試,說到打人,他們個個就興奮了,好像打了雞血一樣,在他們變態的世界觀里認為沒有什麼能比看到別人痛苦而自己高興還要高興的事呢?這王貴平時就不太識相,早就想修理他一頓了。
包龍慍怒的瞪了眼說話的衙役,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縣令大人在此,需要你來幫他做決定麼?不懂規矩,放在以往,他早就一腳踢過去了,但是現在有外人在,他並不打算這麼做。
蘇杭笑笑,並不著急著下令,既然已經證據確鑿了,用不用邢又何必著急呢?反正只要嫌犯招供畫押了,什麼時候執行不都是一樣的麼?
「大人,大人,小人有一事稟告!大人,請容小人細細說來!!」王貴突然聲s 狠戾的大叫著,這牛確確實實是他買的,不是他偷的,他是從包捕頭手里買的,還花了30兩銀子。
「說!」
「小人這牛是從包——」王貴嘴巴一張,包龍二字還未完整地說出來,包龍已然閃身躥到了他跟前,掄起膀子就給了他一巴掌,一巴掌甩完之後,包龍還覺得不夠,提起腳狠狠就踹在了王貴胸口上。賤民一個,竟敢在大人面前詆毀我,不想活了麼?
「包捕頭,你是不是太過心急了!來呀!長生,把包捕頭請到一便暫時歇息!!」蘇杭笑著吩咐道。長生是前天晚上趕到池水縣的,兩人互通姓名了以後,蘇杭就悄悄布下了這一張大網,那牛老漢和王貴俱都是他找來演戲的,這些都是掩人耳目擾亂眾人視線的,真正的殺招才是那個叫張曼玉的女子。
「大人,這賤民滿口胡言,依屬下認為,應當立即仗打20大板,並丟入大牢,想來,陸師爺也會希望大人這麼做的!」包龍冷哼幾聲,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這賤民單單就誣陷朝廷命官一罪就可以讓他牢底坐穿。
蘇杭輕笑幾聲,顯然並不打算現在就執行。反而是抱著雙臂饒有興致的盯著包龍那張長滿絡腮胡的臉緊瞧不止,話不說不明,理不辯不清,有誤會,就應當大聲勇敢的說出來,在座的沒有人會責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