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她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眼楮都瞪圓了,「你被雨水淋著發燒了?」
宮景卿的臉刷的一下就黑了,轉眼又晴空萬里,嘴角噙著溫柔的笑容,「我沒有什麼能賠罪的,就以身相許如何?」
這回是真的沒听錯了,她小小地惡寒了一把,看到他溫柔的臉龐總覺得像是惡魔在向她招手來著。
而且她丫的居然也跟著著了魔,覺得這樣的他好誘人,好想咬一口……
她鄙視自己了,居然受不住誘惑,抬手想要給自己一巴掌,結果一時忘了胳膊受傷,手一動就牽動了傷口,頓時白布透出了一抹紅。
宮景卿立馬上前抓住她的手,「不要動。」
她乖巧地不動了,離得近了些,她可以感受到他全身繃緊,一雙眼楮緊緊盯著她的傷口,好像這樣多看幾眼傷口就會好了一般。
「這個……其實沒什麼大不了,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麼痛。」見他還是那一副緊張萬分的神色,她終于忍不住出聲安慰,他再這麼看下去她的胳膊就要燒了。
「別說話,好好睡覺。」宮景卿的臉色沒有放松一分,還記得淺大夫的話,她失血過多該是好好休息。
「我不累。」她強撐著眼皮,想要問他把幽黎如何了。
「不累也得休息。」宮景卿給她蓋上被子,強制她睡下,「乖,那個女人我暫時不會處置她的,你就乖乖睡覺。」
或許是他溫柔低沉的語調讓她放了心,或許是他的話,她似放松了整個神志,終于安穩地睡去。
宮景卿在她的床邊坐了好一會兒,看著她憔悴的睡顏,直到確認她真的熟睡後,他才轉身走出了房里,去到書房,鳳邪和夜凌楓已經在那里等了良久。
他進門後門就自動關上了。
鳳邪和夜凌楓看到他陰沉的臉色,也知道不好,沒有調侃他。
「那丫頭傷勢如何了?」鳳邪問。
「還好。」
「那些人處理好了?」宮景卿走上去坐在案前,手中握著筆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切搞定,不過那個綁了你家丫頭的女人要怎麼處理?」鳳邪道。
宮景卿頭都沒抬,「先留著她。」
「哦?」鳳邪抬頭看他,「我們的王爺還會手下留情?我認識的景卿一般可是不知道手下留情是什麼。」
宮景卿眼底閃過殺氣,能殺他又怎麼會留?任何禍害他都該處理了。
「查出來是誰想要對她下手?」他問,可以確定的是那人應該不是想要破丫頭的命,不然就不只是要抓走她而已。
鳳邪這回輕挑的眉毛終于皺了,「暫時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不過已經有一些眉目了。」
「說來听听。」
鳳邪看了夜凌楓一眼,意思是讓他來說,夜凌楓無奈的站出一步,「說起來或許你不信,不過我們查到城外停放的馬車,是明月的人,他們是準備要帶有王妃的,不過沒成功,我還來不及問多少他們就自殺了,服毒自殺。」
宮景卿听完沒什麼反應,眸底幽深,「我倒是信了。」
「信了?你認為會是明月的人?你家丫頭一沒得罪人家二沒認識的,明月怎麼可能會有人要抓她?」鳳邪看見他嘴角的笑意,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那次明月王帝景時他正在外出游,自然不知道秦裴依確實是認識一個明月的人,這個人地位還不小。
他不知道宮景卿卻知道,不過這還是值得深究的,他並不能肯定來抓她的就是明月王,他望向鳳邪夜凌楓,「你們有把握查出是誰?」
鳳邪低吟片刻,才道︰「可以,不過不會太快。」
听到答案,宮景卿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他還要去陪他的破丫頭。
鳳邪一副被過河拆橋的哀怨模樣,看向憋笑的夜凌楓,夜凌楓急忙擺手,「別對我撒嬌,這招沖你家寶貝兒使去。」
鳳邪哀怨的臉色立馬就變了,猙獰地撲向他,「什麼撒嬌?呸,老子哪里撒嬌了,那是形容娘們的詞語。」
夜凌楓似乎早料到了他的動作,已經早一步閃了出去,鳳邪氣恨地咒罵,總有一天得要這家伙好看。
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憤怒,管家的聲音從外面響起,「王爺,門外有位公子求見,自稱漣城。」
鳳邪打開門,「你們王爺不在這里。」
管家看到屋里是鳳邪也是一驚,隨後恭敬地道︰「奴才見過鳳大人。」
鳳邪隨意地揮了揮手,「你們王爺現在該是在他的院子里。」
「是,奴才這就去找王爺稟報。」管家留著冷汗退了下去,剛才他明明是見到王爺進去了,沒想到一會功夫王爺就不見了。
幸好今天鳳大人沒有再捉弄他了,他這身子骨可是受不起啊!
見管家離開了,鳳邪腳尖輕點,運起輕功也離開了。
夜凌楓躲過鳳邪就出來了,剛到門口就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門外,他剛要準備越過,一縷清風拂過車簾,露出里面坐著的人的身影,驚鴻一瞥還是讓他看了個全貌,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一雙透亮的紫眸似乎就此映入了他的心。
漣城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馬車內等著,那個臭女人居然拋下他直接回了皇宮,讓他一個人等在這里。
他目光一瞥看見車外從王府內走出來的夜凌楓,眼楮立馬一亮,「兄台可是王府中人?」
夜凌楓被他的問話驚醒,看到他笑意盈盈的望著他,他斂下了眸中的情緒,「在下並不是府中人。」
「哦!」漣城晶亮的紫眸暗淡了下來,他還以為可以不用等了呢!
「不過在下可以帶你進去。」夜凌楓突然又說了一句。
漣城暗淡的眸子立馬亮了起來,「那好,終于不用等了。」
夜凌楓臉上依舊帶著溫雅的笑容,心里已經暗暗猜測他的身份,他認識景卿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他有這麼一位朋友,而且還是真的單純的人,什麼心思都表現在臉上,那麼可憐兮兮的表情,讓他不忍心拂了他的意,這才使一貫理智的他神使鬼差地答應帶他入府。
漣城自然不知道夜凌楓在心里對他的評估,在他心里只覺得他是一個願意出手幫忙好人,他跳下馬車,拍了拍毫無皺痕的衣袍,「我們走吧!」
夜凌楓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剛剛驚鴻一瞥,這會看了個清楚,俊美如斯,墨發披于身後被隨意地綁起,膚若凝霜,一雙紫眸燦若星輝,他只看了一眼便別開了眼,當先跨出,漣城也跟在他身後進了府。
王府守衛皆是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人敢攔截,夜家大公子王爺的交好可不是他們能得罪起的。
宮景卿也得知了消息,听到漣城來找他只是微微挑了眉,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秦裴依咕噥一聲什麼轉過身又睡去了,順帶把蓋在身上的被子給踢開。
他好笑地看著她不雅的睡姿,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或許這就是她說的屬于她們世界的人的開放吧!怎麼當初就讓他給看上了?
讓管家去把漣城請過來,沒想到管家剛一出門就撞見了帶著漣城的夜凌楓二人,管家又恭敬的給夜凌楓見了個禮。
「你們王爺可在?」夜凌楓問,他後頭漣城好奇地張望四周。
「回夜公子,王爺讓奴才去請來漣城公子,正好漣城公子來了,王爺就在屋內。」管家低垂著頭,覺得還是溫雅的夜公子好,不像鳳大人可怕吶!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帶他進去,算是送佛送到西。」夜凌楓看了一眼完全注意力不集中的漣城道。
一路三言兩語他就已經把他的身份都探了個底,沒想到這人居然是鑄劍山莊的大公子,不過鑄劍山莊不是一向只有一個繼承人嗎?他手頭的消息可是清楚地寫明了鑄劍山莊莊主正在山莊,顯然眼前這人不是他所認為的鑄劍山莊莊主。
管家听了他的話還是猶豫了,不過夜公子是和王爺交好,想來王爺也不會生氣,這麼一想他也就放心了下來,退了下去。
進屋時宮景卿已經在前廳等著他們了,為了避免吵到秦裴依,他秉退了所有侍候的人,看到夜凌楓和漣城一齊進來,他小小的訝異了一下,凌楓雖然看似溫和爾雅,卻是他們三個人中最是冷漠的人,用微笑的面具阻擋任何想要親近他的人,只在熟悉的人他才會稍微卸下一點偽裝,現在這事倒是有意思了。
「沒想到你居然會是大名鼎鼎的卿王爺,要不是那個女人告訴我我還不相信呢!」漣城一看到宮景卿眼楮就亮了,快步上前一個拳頭落在他的肩膀上。
「那個女人也跟你回來了?」宮景卿問,陌涵回來了?他皇兄是不是又要瘋狂一回了?
「是啊!她去了皇宮,讓我來找你,告訴你幾件事。」漣城表情有些委屈,天知道他在這些日子里受了多少委屈,為了重塑身體,他都快把一條命當作兩條來用了。
「告訴我什麼?」
一提起這個漣城也來了精神了,眼楮湛亮,「她說要你盡快找到聖巫女的後人,別看現在依依沒事,巫女施咒,不會馬上應驗,會在十五天內應驗。」
宮景卿臉色微沉,從回來他就忙于她的心疾,她被下巫術的事他自然沒有忘記,只是人海茫茫,找一個一無所知的人又談何容易,現在至他們回來已經有十天了,加上今天已經是十一天了。
漣城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懷里取出一個瓷瓶,「這個,是祖上傳下來的,可以拖延住巫術的時間,可以給你爭取多一點的時間。」
宮景卿接過瓷瓶,鄭重地道︰「多謝了,算是欠你一個人情。」
「不用說這些,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依依也不會受到傷害,這人情該是我欠你們的,以後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就是拼盡我漣城一條命也會為你們盡力辦到。」漣城的聲音發顫,是真的感謝,雖然很苦,不過這一切已經都熬出頭了。
宮景卿不再多說,走進里屋,把瓶子里唯一的一顆藥丸倒了出來,給秦裴依喂了下去,她睡得熟了吞下藥後又睡了過去。
屋外夜凌楓視線似有似無地瞟過漣城,漣城絲毫不覺,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直到宮景卿出來,一直都維持現狀。
「漣城,你之後可有安排?」宮景卿問。
漣城難得的不好意思地杷杷頭,「我現在還不想回去……」
難得的出來一回,他才不想那麼快地回去,昊天明明就是弟弟,居然還一副管教小孩子的樣子教訓他,連他出來時都千叮囑萬囑咐,他就算沒吃過豬肉總有看過豬跑,弄得他就像什麼都不會的廢物似的。
宮景卿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剛要開口讓他住下來,夜凌楓比他快一步開了口,「既然漣城公子無處可去,不如來鄙府居住?」
目光移至從始至終都是溫暖笑容的夜凌楓,他心一動,總覺得今天凌楓有點不一樣了,他怎麼不知道凌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主動了,平時鳳邪要去他府上他還不讓,通常都是被硬闖進去的,這樣的情況一度讓夜府的守衛換了一批又一批。
漣城听了他的話顯然也是一愣,夜凌楓挑眉,「難道漣城公子嫌棄在下居處簡陋?」
「當然不是。」漣城口快地道,說完又覺得不對了,這不就是說自己滿意了?
「既然漣城公子不嫌棄,那就暫住在下府上吧!凌楓一定會以上賓禮儀招待漣城公子。」夜凌楓溫聲道,一錘定音,漣城想拒絕都不知怎麼說,怕傷了面前這個謙謙君子。
見宮景卿又遲遲不表態,他猶豫了一會兒,覺得反正住哪里都一樣,也就不再猶豫,很干脆地道︰「好吧!既然夜公子如此盛情招待,漣城也不好再推卻了,就打擾夜公子幾日了。」
「無礙。」夜凌楓嘴角微勾,讓人如沐春風,「漣城公子不嫌棄才好。」
「既然如此,那……漣城改日再來看望依依好了,王爺告辭了。」漣城行了一禮,又對夜凌楓道︰「夜公子,漣城的行禮就在外面的馬車上,我們這就走?」
夜凌楓點了點頭,兩人一齊朝外走去,宮景卿看了良久才收回目光,蒼蠅能夠少一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