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張臉時,蘇引連忙捂住了已然溢出嘴角的驚呼聲。
玉留白?!這家伙怎麼在出現在這兒啊!
抹去臉上的水珠,看到蘇引的反應,玉留白笑了,「怎麼?看到我有那麼驚訝麼?」
蘇引聞言滿頭黑線,「廢話!這麼詭異的出現方式,我能不驚訝?我說,你這家伙在干什麼?怎麼盡做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呢。」
在她家里的浴桶出現是幾個意思啊。
玉留白不予置否的聳聳肩,「我什麼時候做讓人無法理解的事了?我做的事兒都很好理解罷。」
「別貧了。」唇角一抽,蘇引雙手環臂正色道,「今天又來做什麼,知不知道我這里已經不是平常你可以隨意出入的地方了。」
玉留白拈了拈身上濕透的衣服,一臉無奈,「自然知道了,不然我能用這麼特別的出場方式麼。好吧,現在沒什麼說這些,我來的目的我想你已經猜測到了,我就是為你解決最大的困境而來,怎麼樣?是不是很感激我?」
「為了解決我最大的困境?」蘇引聞言心中一沉,面上卻不見半點端倪,反而笑了,「我有什麼困境麼?我怎麼不知道。」
這小子又在打什麼主意,好好地他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險救她?難道又是為了沈涼遲?
嘖,還真是個盡心盡力的好部下啊。
「好了,都到了這種時候跟我賣這些關子有意思麼?還是說你真的願意嫁給皇上?」
對上那雙認真的眸子,蘇引眸色一暗,「那你呢?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幫我是為了什麼?除非你說出理由,否則我不接受。」
經過這幾次她算是看出了,這家伙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玉留白嘆了口氣,「好吧,我說。其中一個原因我想你已經猜到了,另一個原因是我受人所托,至于那個人是誰等你離開之後就知道了。」
「受人所托?」蘇引聞言倏地眯起眸子,「誰?」
他所謂的其中一個原因是沈涼遲罷,那受人所托又是怎麼回事?受了誰之托?除了沈涼遲之外……
「我不是說了等你出去之後見到就知道了麼,好了我的蘇大人,若你再耽擱下去就什麼也來不及了。泠崖進宮,你覺得他能斗得過皇上?一旦皇上見到泠崖必定會提高警惕,我們最好在警戒提高之前離開。」玉留白撐手跳了出來,濕透的衣服已經便將地面染濕了。
「你……你你怎麼知道泠崖……」蘇引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一臉淡然擰水的人,心中一片震驚。
他居然知道泠崖進宮了?不,他知道的遠不止是泠崖進宮這麼簡單,因為他說了泠崖對陣皇帝大人,這意思是說……他已經知道泠崖的身份了。
可是……怎麼可能?是誰告訴他的?明明連沈涼遲都不知道,在天禹國除了司空尋那個妖孽之外沒人知道泠崖的事。難道是那個妖孽說的?不可能罷。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這些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走不走。」玉留白終垂下雙手,于放棄了整理衣服。
「當然走,怎麼著也要看看你口中那個所謂的受人之托的人是誰罷。」
玉留白聞言唇角狠狠的抽了抽,「你居然就為了這個原因麼。」
「好了,你別廢話了,不是要帶我走麼,我倒是看看你怎麼帶我離開,插翅飛出去麼?」蘇引雙手環臂,挑眉道。
「不是插翅飛出去,而是遁。」玉留白揚唇一笑,轉身朝屏風後的床榻走去。
「你在逗我?」蘇引頓時僵住了動作,見人直愣愣的奔床去了只要跟上去,「喂,你做什麼?我告訴你,我這里可沒什麼男人的衣服。」
這家伙到底在干什麼?她突然覺得她將希望寄托在這個人身上是不是錯了。
玉留白也不回話,到了床邊一把掀開羅帳便躬身蹲了下去。
蘇引就跟在身後,見玉留白動作頓時僵住,一瞬間腦中想了無數可能,「你這是做什麼?該不是……」
「變態麼。」司空尋接口笑開,視線卻凝固在床上,伸手撥開床單終于看到了隱藏在床架下的開關,手沒有猶豫便將伸手扣動了機關。
蘇引聞言好笑的挑眉,「既然你都承認了我也沒什麼好跟你說的了。」
話音方落只听轟的一聲傾向,床竟慢慢往後移動了,一個可供人進出的洞口出現在眼前,石制的階梯一路延伸而下,再往下便被黑暗覆蓋了。
蘇引見狀瞪大了眼,「機……機關?!」
她的房間里居然有機關,更重要是她居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不是都看到了麼,好了,趕緊下去,沒時間了。」說著,玉留白便伸手去拉蘇引的手卻被蘇引避開,頓時愣住,「怎麼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我床下有機關?」蘇引緊緊的凝視著面前的人,她突然覺得她一點也不了解他,原先還覺得那是她之外少數知道他身世的人,現在那種知道別人的秘密的感覺已經破裂了。
玉留白見狀無力的垂下了腦袋,「我的蘇大人這都什麼時候了啊,你有疑問能不能等我們先出去了再說呢?真的要來不及了。」
蘇引聞言眸色一變,側過身前的人跨步走了進去,一開始要用手去扶,隨後便發現不需要了,石階一直往黑幽幽的看不到邊,心中有無限疑問終于只有咬著牙先走下去再說了。
見蘇引走進去,玉留白立即拎起衣擺跟了進去。
轟的一聲悶響,床又疊了回去,不消片刻已恢復恢復如初,除了地上的水漬之後仿佛這個房間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因為外面守著林躍,方寧也只好留在了外面,因為貼著門站立偶然听到了門內的聲音,覺得奇怪又不敢進去看生怕引起林躍的懷疑,只好硬撐著跟林躍無聲的對起峙來。
不知過了多久,見里面遲遲沒有動靜,林躍終于開口,「已經很久了皇後娘娘還沒出來,你不進去看看麼?」
皇後娘娘?
听到這稱呼,方寧嚇了一跳,瞪著眼看了對面的人一眼轉身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居然已經開始稱呼皇後娘娘了,宮里的人果然與他們就是不一樣。
搖著頭方寧關上房門走了進去,一進去便看到滿地的水漬不覺愣了一下,「主子有什麼要幫忙的麼?外面的那個人著急了,讓我進來看看。」
半晌沒有任何回應,方寧頓時察覺到了不對勁,疾步走到浴桶邊,當看到空空如也的浴桶時驚的後退一步,「主子?」
人呢?
房間里一目了然根本沒有她的身影,方才也沒出去,這是去哪兒了?奇怪……太奇怪了。
在房間里轉了半晌排除了各種可能,方寧終于確信一點,蘇引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
「現在該怎麼辦?」
主人離開也只是那一會兒沐浴的時間,這麼說人還沒走遠了,她現在若是出去那個林躍一定會詢問她情況,她的反應都能引起懷疑,她必須得給主人爭取足夠的時間。
思及此,立即伸手拉起了水中的巾帕攪動起來,涓涓的水聲隨著動作慢慢傳開。
門外林躍依然守在那里,如雕塑一般。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方寧丟開巾帕將手擦干抽出了隨身的佩劍,心一橫一劍化在了手臂上。
疼痛傳來,血霎時涌了出來。
方寧咬牙忍住走到窗邊,用力一把丟開了劍。
當!
「來人!有刺客!有刺客……」
听到這聲疾呼,林躍一腳踹開房門飛身而入,當看到室內的景象時眸色一暗,「皇後娘娘呢!」
方寧捂著受傷的手臂靠在窗邊,見林躍來了,立即急急地指向窗外,「快……快!主子被……被人劫走了!快……」
話未說完,林躍便飛身追了出去。
門外的守衛此時也涌了進來,當蘇引被人劫走的消息傳開,整個府邸頓時亂了起來。
消息傳的極快,不消多時已經傳入皇宮。
司空隱正領著泠崖游覽御花園,便見何念急色匆匆的走過來,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何念壓下突突的心跳,走到司空隱身旁壓低了聲音,「皇上。」
司空隱會意並未走開,「有什麼事說罷。」
在這個節骨眼上能讓小念子如此驚慌失措的事無非是關乎蘇引,若與蘇引相關大可不必顧及西戎碧,興許根本就是他所為。
何念愕然,見司空隱面色不善也不敢違令,只好開口,「回皇上,林副統領傳來消息,皇……蘇大人被人劫持,如今下落不明。」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一震。
司空隱深吸一口氣,倏地眯起眸子,「傳朕命令封鎖城門,不接受盤查不許放走一個人,挖地三尺也得將人給朕找出來!」
「是!」何念躬身行禮急急地退了下去。
泠崖低垂著眸子,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
被人劫走下落不明?這是怎麼回事?他還沒回去,難道是她提前行動了?可是……
看著眼前雙眉緊蹙的人,司空隱緩緩開口,「太子殿下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