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茹府規定,只有正夫才有與妻主相似的管理權限。側夫頂多只能協助正夫處理一些簡單的生活類事宜。不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從我強硬的在秋雁歸手中奪過茹府的賬本開始,這茹府的規矩早都壞了。
騰翡只是我的保室,仍舊掌管茹府金庫鑰匙,小火焰連名分都沒有就掌管茹府的賬本,欒迪這個正夫卻避開凡塵躲在老君山專心的當起全職女乃爸。
「無論名分高低,在我心里你們一樣都是我最親最愛之人,不會因時間而消淡,也不會因為高低而親疏。」這是我的心里話,他們四個都是我的心頭肉,無論是誰我都可以舍命相救丫。
甹繪翎偎進我的懷中,柔軟的發絲半垂在我手臂之上,妖異動人的藍琉璃雙眸泛著點點淚光。他是這天下唯一一個精通夢魘之術的人,卻沒想到竟然會愛上自己迷惑的目標,賠上自己的性命也甘之如飴的選擇了這個女子,到底誰才是這世間唯一的妖?「夫人,有你這句話足夠。」
「傻瓜!這就夠了?當然不夠,你還要照顧好你自己等我回來明媒正娶迎你進茹府的那一天。茹府頂著這天下第一首富已經夠惹眼,現在再加個寒王的身份怕是危險大于榮耀,我又不在你身邊,你要處處小心才好,記得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的。」我撫模著他的長發,像個外出做工的丈夫叮嚀妻子一樣的絮叨。
甹繪翎倚在我懷中點頭,默默的不再說話。這種情況很少,每次他和我在一起不是極度膩著要我寵他,就是話多的像說不完一樣。「有心事?」
「沒什麼,只是舍不得分開。」甹繪翎的聲音不大,也沒有了往日妖媚的勁兒,恐怕絕對沒有他說的這些簡單。
將他拉起,對上他失去光芒仍舊漂亮到無敵的眼瞳,雖然他已經努力掩飾,但是仍舊可以看出心事重重深沉的影子。「有什麼事要告訴為妻,別一個人扛著,你已經是有歸宿的人了,無論發生什麼事為妻都會為你承擔。」
甹繪翎的眼楮里閃過感動和決心,最後終于恢復往日的神采。「在夫人和親的時候繪翎會送禮物給你,雖然不值什麼錢,希望夫人別嫌棄,一定收下且保存妥當,待夫人歸來之日還望親手還給我。媲」
送出又要收回的禮物?難不成是玉佩一類的定情信物,將來準備傳給子女的?甹繪翎這小妖精還真有意思。「一定。」看見他恢復正常,我也跟著送了一口氣。
‘叩叩叩’突然而來的敲門聲打斷了我們,門外的聲音更是讓我一愣。「夫人!我可以進來嗎?」
甹繪翎疑惑的看著我,能在府內喊當家小姐夫人的定是我的夫君,但是這聲音絕對不屬于騰翡,而小火焰更是不會直接喊我夫人的。
「進來。」我對甹繪翎比著口型,告訴他門外來的人是楚世修,然後才應聲。甹繪翎一直都在房間照顧喬淵,楚世修下山的事他還不知道。
話落門開,楚世修褪去青色的僧袍已經換了一身寶石藍的錦袍,天藍色的寬腰帶秀的他小蠻腰更加性感,那經歲月沉澱俊顏越發出眾,雖然這個世界的人皆認為男子花樣年華是在十四歲到二十歲之間,我卻仍舊是現代人的思想,男人絕對要二十到四十歲之間才是黃金時期。我喜歡成熟穩重的男子,雖然我也愛年少俊逸的少年。
楚世修有病在身臉色蒼白,但是此刻卻托著托盤為我送中飯來了,這和小妖精的想法是一樣的,更一樣的則是他們對彼此的態度。
「不在後山吃齋念佛,你跑到夫人房里干什麼來了?」甹繪翎借著剛才的勁兒再次偎進我的懷中,當年楚世修斗不過他,今日他甹繪翎成了我的人,這楚世修就更沒機會接近我。
楚世修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的難看,本想將托盤放在桌上,但是一看已經布滿菜肴的桌子就明白他們的借口都是一樣的。大家閨秀的氣質絕對不允許他將托盤隨意的放在椅子上,就只好那樣拿在手里。
他在山上呆了三年,但是不代表他之前所經歷的事都已經忘光,他進這亭閣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小奴打听我到底有多少夫君,這些夫君都是誰。騰翡在他的意料之中,這甹繪翎以仙姿苑小倌的身份呆在茹府這麼久,甚至如此得寵卻是他萬萬想不到的。憶起當日的過往,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仍舊礙于我在場只是冷冷的低哼。「夫人的決定還需要向一個小倌報備嗎?笑話。」
這劍拔弩張的氣勢,如果我不說話肯定後果不堪設想。「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表哥沒吃飯嗎?那不如一起吧。」
楚世修看了看偎在我懷里的甹繪翎,覺得留下來才有機會,最後將他的菜壓在原本桌上已經冷掉的菜之上。
甹繪翎氣也上來了,從我身上坐正準備開口,我拉著他的手微微搖搖頭。不管當初到底是怎樣,我終究是虧欠楚世修的,這次放他下山也是要利用他,所以面對他我總覺得心里有虧,就算我不喜歡他,但是縱容他一些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楚世修在我的右邊坐下,算一算,這是我們為數不多相處里唯一一次他在我旁邊。我沒什麼特殊的感覺,他卻已經有些微微發抖了。
「有請大夫來瞧瞧嗎?」我很自然的夾了一塊紅燒排骨放在他碗里,完全忘記他已經出家三年,早已經不沾葷腥。
楚世修紅了眼眶,雙手捏緊帕子,整個人激動的隨時有可能暈過去。「嗯,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多吃點。」將桌上那道素菜完全視為擺設,我再次提筷子給他夾了一塊酥炸鱟。
甹繪翎得到我的示意老實的坐在一旁看我為楚世修布菜,心里酸酸的難以言喻。不過,他可是聰明的孔雀妖,到底我對誰有情還是無意,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剛才那麼對楚世修只是處于當年養成的習慣,既然我對楚世修沒有男女之情,他就不能冒著惹我生氣的風險來招惹楚世修。
楚世修只是望著自己的碗一副很感動的樣子,我納悶的又夾一塊鴿子肉沾好醬汁才放在他碗里。「都不合胃口嗎?那嘗嘗這個。」
「謝夫人!」楚世修怎麼也不能放過這個和我親近的大好機會,就算他現在看見葷腥就反胃到吐,他也必須吃下去我給他夾的所有菜。
他一筷子將三塊不同種類的菜都夾起來,迅速的放到口中,將那小小的櫻桃口塞的滿滿的。
但是……「呃!」他畢竟三年都沒沾葷腥了,一下放進三種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天上飛的,他哪里受的了?直接就偏頭吐了出去,然後一直干嘔不止。
甹繪翎撇嘴將頭歪到另一邊,覺得這個楚世修在山上呆三年一定是把腦子呆傻了。明知道那麼做會讓自己丟人,為什麼還要硬著頭皮吃下去?
我一直到這個時候還是沒想起來自己無意將楚世修害的這麼慘,輕輕拍著他的背,這才感覺到他身體微微發抖,一聯想他吐的這麼厲害。「還說沒事?你到底沒有看大夫?」
楚世修虛弱的靠在我懷里,那更加蒼白的臉就算再鮮艷的衣服也襯托不出色彩,無力的搖搖頭,一副隨時可能暈厥的樣子。
我嘆氣,半拉半扶的要送他回房。「小妖精,你去休息一下,晚上我去找你。」
甹繪翎郁悶的望著我們的背影,怎麼也沒想到楚世修這麼簡單的一招就將我拐跑了。都怪他太大意,能猜到這個楚世修受不了葷腥,竟然沒猜到他吃下這葷腥的目的是什麼。看來這個楚世修在山上三年沒修佛,修的絕對是計謀。下次見面,他絕對不會讓楚世修佔得半點便宜去。
楚世修當年搬進雪歌苑住的是東廂房,這次他出來仍舊是住在那里。西廂房因為當年住著欒迪,所有我有去過幾次,但是這個東廂房我還真是第一次來。
不同于雪歌苑和西廂房的格局,這東廂房像不屬于雪歌苑一樣,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尤其明顯的就是東廂房不種美人樹或者白玉蘭,而是種的滿園金桔,夏風搖曳中點點嬌女敕的金黃色花瓣兒帶著柑橘的清新,還真是別有一番韻味。
「三年了,連當年種下的金桔都開花了。」楚世修半靠在我懷中對著這些小黃花感慨。
「東廂房是你改的?」他不過在雪歌苑住過幾天,竟然將東廂房改這麼徹底,連院子里的樹都換了。
「對不起!夫人,我當時只是覺得自己會在這東廂房住上一輩子,所以才貿然動了夫人的苑子。」楚世修孱弱的身體一抖,以為我是怪他沒經我允許就改了東廂房在生氣。
我扶住他欲跪下謝罪的身子,好好的就別瞎折騰了。折騰病了,我這愧疚感就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