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江中飄蕩前行,感覺像極了搖籃床,這一覺睡得相當舒服,直到上午才醒來。甹繪翎一身素白柔軟的中衣睡在床邊,散開的長發順著床沿垂在地上,妖艷無雙的臉龐安詳寧靜美的令人窒息。
一大早就看見美男心情好的不得了,俯身凝視他的睡臉,手指不由自主的輕輕勾勒他好看的過分的眉眼,不想吵醒他所以只好隔著空氣點到為止丫。
茹戲早晨來過,臉盆內的水還是溫熱的,自己洗簌干淨坐在銅鏡前琯發,來到古代久了,頭發也會梳了。一切收拾妥當,這才出門。
本來以為那個意有所圖的灩波會在門外繼續跪著,他的目的還沒達到,他怎麼也不會離開讓之前的付出白白犧牲。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灩波居然沒在,迎著我過來的是茹秋,他本是甹繪翎挑選來伺候他的小奴。這會兒茹秋手捧著托盤,尋找船體搖晃的角度試圖安穩將早飯端到主間去。
「已經上船一天還沒習慣?」我看著這個也快二十歲的小伙子笨拙的樣子,怎麼也想不明白甹繪翎看上他哪一點,會選他進寒王府伺候。
茹秋雖出身不是粗使小奴,但是進甹繪翎房之前卻沒真正的接觸過主子。見了我本能的生出緊張的感覺,意識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見了主子要行禮。手托著托盤想行禮,卻不想船身微微一晃,他就無法平衡,禮沒行成,托盤里的全部早餐都交待了。
「小…小…小的該死……」茹秋已經嚇得說不利索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而地上正是他打碎的早餐,瓷片像鋒利的刀子一樣扎進他的雙腿,只一瞬血液融合湯汁布滿走廊,絕對比昨天下午的景象還驚險恐怖。
上前兩步將茹秋拉起來,我真是很想狠狠的抽他兩巴掌。明明知道自己打碎碗盤,還跪在上面,這膝蓋是不想要了嗎?仙島國有工傷醫療體系嗎?他成殘廢就可以終生免勞逸嗎?他是豬變的嗎?
「小姐!茹秋這是怎麼了?」茹戲從後方過來,規矩的像我見禮,然後看見我拉著茹秋一臉要殺人的表情。
「真是個白痴,交給你了。」我松手離開,真是受夠了茹秋的白痴。甹繪翎那樣一個聰慧的小妖精到底看上茹秋什麼了媲?
經過昨天連番大雨的洗刷天空晴朗的沒有一片雲彩。湛藍湛藍的晴空這次真的可以用萬里無雲來形容,大大紅艷的太陽生命力旺盛的掛在偏東方向,金燦燦的陽光更是如不要錢般奉獻給萬物。我懷著一顆感恩的心眯眼望著太陽,可以將自己如此無私奉獻給他人,這樣的品質難道不應該令我們感恩嗎?
可能最近真的是壓力太大,我看到什麼都會感嘆一陣,從來沒有這樣悲秋憫月過。
收拾好心情,早餐被茹秋給弄打好在我並不餓,也就沒回主間。對這古代木帆船還是頗有興趣的,轉身去船工室看一看沒風天這船是怎麼行駛。
集體的力量是偉大的,這句話在船工室非常貼切。今日無風,木帆船仍舊在洪邦江迅速行駛絲毫不比昨天慢,這里完全沒有任何現代機械裝置,速度靠的都是船工劃槳一下一下搖出來的。
掌舵的估計是船長,指揮著二十個船工,力道和角度掌握的非常到位,船工們也不用喊號子,照樣整齊劃一到無可挑剔,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船長是位最起碼半百以上的婆婆,滿臉溝壑皮膚暗黃,指揮起船工卻是極其精神。見我進來俯身行禮後便將注意力再次集中,船工則不行禮只專心工作。
「殿下!殿下!」我正在欣賞船工的默契,突然灩波的聲音由遠及近,伴隨著粗喘和明顯的哭聲。
轉身,正看見灩波衣衫不整淚流滿面的進來。人離我很遠就‘噗通’跪在地上,跑得急因為慣性跪著滑倒我的面前。
「怎麼了?」用衣衫不整來形容此刻的灩波都不夠,他身上除了裹褲是正常,其他地方根本就沒有完整衣衫,那碧綠輕紗被撕得幾乎就剩下細線,若不是他那一頭碧綠色的發絲掩蓋身體,根本就是半果男。
是個人看到他這樣的穿著和哭得撕心裂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這船上只有三個女人,我和老船長都在這里,那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灩波抱住我的腿,打著顫的身子幾乎隔著我的衣服都可以感覺到冰冷。「殿下,救救奴。奴早已不是幻彩閣的小倌並且月兌離jian籍,奴不想,真的不想。」
我扶起灩波,沒想到那個馬屁精房亦萍還是個色胚子。男歡女愛本應該是你情我願的事,別說灩波已經不是小倌,就算他是個小倌這種事也不可能逼迫人家做吧?但是礙于同朝為官,我還真不能明著把她怎麼樣。
「我那里還有個副間閑著,你搬去那里住,待到鳳都以後我再安排你離開。若是不想有人再將你當成小倌,你那個自稱還是改了吧。」松開灩波的手臂,我冷聲吩咐。
「謝殿下!」灩波雙手環胸抱住自己冷的發抖的身體,長發散亂掩住他俊俏的五官。昨天晚上甹繪翎的夢魘之術只是讓他昏睡,並沒有其他的作用,所以他只記得夢見甹繪翎,之後的其他事就不記得了。
看他這個可憐兮兮的樣子,我那泛濫的同情心又起來了。船工室離主間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雖然船上幾乎都是他的同性,江上天氣卻寒冷。我將外袍月兌下披在他瑟瑟發抖的身上,然後轉身先離開。
我明知道灩波對我另有所圖還是愛心泛濫將他收留進主間,我深知這是個不明智的選擇。房亦萍是個左右逢源的馬屁精,送禮的次數估計比她吃飯的次數都要多,送禮的規矩當然比我清楚。她怎麼會選一個藍了初焰的男子給我?就算這個男子有多出眾這也是相當忌諱的事情。房亦萍就是再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對要送給我的人下手,只是這一計出自誰的手?目的又是什麼?
出了船工室沒走上幾步就踫見明顯臉色不好的房亦萍。房亦萍的衣服雖然整齊,但是白皙的臉上卻有一個不大清晰的指印。這船上能在她房大人臉上扇巴掌的人除了怒急的灩波還能有誰?這苦肉計加美男計真需要如此下本錢?
「房大人是要去船工室監察嗎?」我迎上她故意只看她的眼楮不去注意別的地方。
房亦萍俯身欲行禮,我動作稍快將她拉起。她一改怒意十足的臉色,此刻笑容明媚帶著一絲緊張疑惑。「只是例行查看而已,殿下怎麼從下等的船工室出來?」
我笑而不答,拉著她像船板而去。灩波還在船工室里,別管這苦肉計是真是假,現在讓他們踫上都沒什麼意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想出招我就接招好了。
房亦萍當然不會公然違逆我,狠狠的瞪了船工室方向一眼就隨著我上了船板。天長日久,她就不信灩波能躲在我身後一輩子。
「房大人有意將灩波送給本王?」這稱呼很陌生,說出來卻很順嘴。
房亦萍自走廊到船板這一段時間已經將事情縷清楚,雖然著了灩波那小子的道,事到如今她也不能自扇嘴巴。笑的稍顯不自然,卻還是點頭。「下官的一點心意,還望殿下不要嫌棄。」
能在朝廷為官,還能成為一品大員,心狠手辣是必須的。剛才房亦萍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我當然看見了,灩波從我初見他時的猶豫,到現在不折手段的背叛房亦萍接近我,他到底為了什麼?這房亦萍又為什麼對我如此恭敬?我決定從灩波身上尋找突破口。「那就多謝房大人。」
房亦萍眼底的殺意絕對是出自內心的,她堂堂一品禮部尚書,縱橫朝堂十載,竟然會被一個棋子耍了。當日灩波衣衫襤褸被她所救,本來對一個不是完璧之身的男子她並沒想重用,更沒想過要派來完成這樣一個重要的任務。但是經過親身實驗,灩波的‘功夫’確實達到一定境界,她這才大膽的啟用這個藍了初焰的灩波。
她的目標可是天下第一首富,身邊的絕色男子絕對不會是少數,听聞欒瑰嬌的胞弟欒迪更是有俊俏小神醫的封號。她自認手中的棋子都不可能出色到被我一眼就相中,所以才會選擇這個箏技出眾,床‘技更出眾的另類男子。
卻沒想到昨天灩波的獻藝失敗,我絲毫沒對他動心,再看看我身邊的兩個如室,她就對灩波更加的心灰意冷。認定自己選錯了棋子,才將目光放在楚世修身上。
灩波昨天昏倒在走廊是被房亦萍的小奴發現,因為他這次出來一直都是和房亦萍睡在一起,所以小奴將他再次抬回到房亦萍的房間。
房亦萍將他喚醒,並要求他協助楚世修獲得我的寵幸。
再次出乎她意料的是灩波竟然扇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