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雲深不知處 許我一個承諾

作者 ︰ 花蕊繽紛雲之上

一輛車,載著各懷心事的一對男女,在暗夜里駛向已知的方向,卻是駛向未知的將來。

車到目的地——席婷家的樓下,申曼緩緩停下。這送她回家的路好短啊,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而後座上一直閉目假寐的席婷,卻終于舒了口氣,這一路走得如此漫長,總算到了!

申曼熄了火,回頭看看席婷,見她趴在後座上一動不動,是不是睡著了?我該怎麼把她送上樓去呢?

後座里的席婷,這個時候卻驀然地一個激靈爬了起來,失口驚呼道︰「糟了!我的包呢?!」

「什麼?」

申曼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席婷撫著頭,極度地懊惱著。真是搞笑!一場出乎意料的鬧劇,事發突然,自己就那樣倉皇地被申曼帶走了,連隨身的包都忘在了酒吧里!手機,家里的鑰匙,全在包里放著呢。「我的包!忘在店里了啦!沒鑰匙怎麼回去!」

「那我回去拿吧。」

「回去?萬一那些人還沒走,你回去又要砸我的場啊?拜托你手下留情,別再給我添亂了好不好?」

「那怎麼辦?」

「手機!拿來!」

看著席婷氣勢洶洶的模樣,申曼還真是覺得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了!他趕快拿出自己的手機,不等他遞出,席婷就劈手一把奪了過去。她飛快地撥通了酒吧的座機,詢問著那邊的情況。小寶告訴她,被打的客人大堂平經理送去醫院看過了只是小外傷,已經包扎了上了藥,現在正在店里和平經理談賠償的事呢。席婷叮囑小寶一是轉告平經理妥善處理,二是馬上叫人把包給送過來。只有在這里等著了!掛掉電話,席婷把手機扔還給申曼。借著車窗外昏黃的路燈光,她瞅著他低眉順眼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剛剛還在自責有愧于這個家伙,可是他就算有一千萬個理由,也不該在我的酒吧里出手打人啊,真是一看見他就生氣!

「你有毛病啊?憑什麼到我店里去鬧事?你當我的酒吧是拳擊場啊?」

申曼回過身來,他直視著席婷,他也為自己今晚的沖動後悔莫及。倒不是後悔打了那個該死的男人,(誰敢打她的主意,我就跟誰急!)而是後悔在她的酒吧里打人給她惹了麻煩。他誠懇地道歉︰

「對不起!我很抱歉!」

這個時候,席婷終于看清了,申曼的下巴上一片青紫,已經腫了!那里中的拳肯定不輕!這個超級傻瓜,誰讓他為了我去打架?她一時真是又氣又心疼,嘴里說出的話卻冷的絕決︰「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請你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出現就好!」

申曼的背脊一下子挺直了,他最怕的就是她的冷漠與決絕。反正今晚已經豁出去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我為什麼不把我埋藏了那麼久的心里話都對她表白出來呢?我等這一個告白的機會,已經等得太久了!鼓足了勇氣,他毅然開了口︰

「席婷!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拒之千里?你知道嗎!兩年前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余地!你不會知道,那以後你酒吧里經常會有一個虯髯客在為你守候,在關注你的一舉一動,隨你的悲喜而悲喜,在你毫不注意的角落!而那個人,就是我!就是化了裝的我!整整兩年,我連以真面目面對你的勇氣都沒有!他待我如兄長,你于我而言高不可攀。雖然我猜測他並不愛你,可是我以為你和他會一直在一起,所以我不敢、我不能做任何事——除了不可救藥地喜歡著你!——你先別急,听我說完!——直到,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他真的並不愛你,而你,對我也不是毫無感覺的,不是嗎?從擁有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訴我自己,你是我申曼的第一個女人,而且會是我唯一的一個女人!所以現在,請你給我愛你的機會,也給你自己忘記過去的機會,讓我們好好來過!我不會再讓你人前歡笑轉身卻獨自哭泣,我不會再讓你獨自承受所有的孤獨與寂寞,讓我和你一起分擔困難分享快樂,好不好?席婷,好不好?」

申曼一口氣說完,只覺得積壓在心頭的話一吐為快。他殷切地、熱烈地看著席婷變得陰晴不定的面孔,是我的表白打動了她嗎?她為什麼不說話?

「席婷!許我一個承諾好嗎?答應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席婷一開始想打斷申曼說下去,可是他執拗的表白漸漸讓她听得目瞪口呆,她絕對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啊!兩年前?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述說一路而去!原來,過去的兩年里,這個人一直都在我身邊,可是我竟然毫不知覺?!原來,是他一直這樣對我用著心,否則,那一晚我又怎麼會那樣輕而易舉地誘*惑到他?原來,他做那麼多並不只是留戀那一夕之歡,而是因為他一直默默愛著我?可是,他也提到了那個「他」——梓軒!我和梓軒,那是永遠抹不掉的一段經歷啊!梓軒待他如兄長,梓軒警告我「遠離申曼」!這關系太復雜了!我怎麼能被他感動呢?就算我有一點點動心,我也不可以放任自己啊!夾在這兩個男人之間,我怎樣做都是錯啊!我不能!我不能再讓無辜的申曼卷進我和梓軒的糾纏里來,我不能再傷害無辜了啊!想到這兒,她狠下心來,臉上的感動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申曼!你別自作多情好不好?——許你一個承諾?就你這模樣?你別高估了自己!我席婷是什麼人?你只不過是我無助時候的一根救命稻草而已!告訴你,就算沒有冉梓軒,追我的男人也早就排成了長隊,就憑你?永遠沒有機會!你趁早滅了這非分之想!至于那晚上的事,我都不想記住,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吧,我們那樣也就是相互需要而已!」

她的話冷得像風,他听得心里像被針扎一樣難受,這是她的真心話嗎?這就是她的真心話嗎?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的臉瞬間貼到了他眼前,她對他嫵媚地一笑,這笑容絕對可謂勾魂攝魄!同時,她在他耳邊低語︰「那當然!你那晚應該是初次,可是你在床上真的很棒!那感覺,嗯,很棒!」

說完,她倏然撤身,打開車門就跳下車去了。

一輛摩托車正好在這個時候風馳電掣開來,轉眼就到了席婷跟前——是小寶給她送包來了!真是及時!她接過包來,讓小寶趕快離開了。然後,她轉身頭也不回就往單元樓走去。

她的話,申曼始料未及。在他想來那樣美好的一晚,居然被她說的如此不堪!我成什麼人了?她又成什麼人了?他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一陣汽車喇叭聲驟然刺耳地響起!他回過神來,拉開車門沖下車朝正在開門的席婷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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