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對視,晏的神情十分優雅,眼神卻清亮如一泓清泉,笑花兒閃閃,倒映著她的容顏。花解語不由自主的別開眼。他便笑道︰「語兒既然說我好,那有甚麼心事,同我說說可好?也許我能幫你呢?」
花解語輕聲道︰「等我有心事的時候,一定跟晏公子說,好不好?」
「好罷!」晏便不再追問,看著她,想說什麼,眼神忽然微凝,她有點兒面紅,不由自主的斂了笑,總覺得似乎有甚麼事情被他發現了……幸好晏的脾氣,是絕不會讓姑娘家難堪的,只是一個對視,便站了起來,微微頷首道︰「那語兒且忙,我先走了。」
花解語站了起來,看著他緩步拾級而下,便似是心血來潮,他忽然半蹲身,從腳邊摘下一朵小小的野花,伸手拂了一拂,他的身體遮住了他的動作,她看不到他的手做了甚麼。等他轉回頭時,手中竟是一朵淡淡綠色的小花苞,花瓣兒包的緊緊的,足有棗兒大小,鮮靈之極。
晏走回房中,遞了過來,笑道︰「語兒,這花兒送了你。」
咦?她早就覺得他不像人類,現在哪里還有絲毫懷疑?舉手間把一朵敗落的小野花改成這樣,那他一定是花妖罷?只是沒想到,他居然為了小小玩物不避形跡,展露手段。花解語輕咳了一聲,試探著道︰「這是甚麼花?」
晏微笑側頭,發絲垂落,不經意的動作,卻仍是優雅如畫︰「你可以叫它花心雷,這花瓣里包著一蓬花籽,綻開來時,會有一股力量彈出。」他含笑俯近些,耳語似的︰「如果小語兒討厭哪個人,可以哄著他來踫這花,一定有趣的很。」
他分明是看出了什麼,讓她倚此防身,卻說的如此宛轉,她不由得放柔聲音,配合的笑道︰「那會怎樣?他會嚇一跳麼?」
「不止,」晏看她感興趣,便笑的愈是溫柔︰「手指會被炸的很痛,痛上好半天,卻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他向她眨眨眼楮,孩童般清澈的眼瞳中閃著頑皮的光芒︰「都是七尺男兒,哪個有臉說自己被花兒炸痛了?」
花解語忍不住笑出來,伸手小心翼翼的接過那花,晏柔聲笑道︰「語兒別怕,這花既然是我送給語兒的,怎麼讓語兒傷到?這花兒只有男子觸踫才會炸開的。」
花解語笑道︰「多謝晏公子。」
晏笑道︰「不當甚麼的,語兒喜歡就好。」
花解語難得殷勤的送出門去,晏走出兩步,忽然回頭,道︰「別動。」一邊伸手過來,用手背在她臉上輕輕摩挲,似乎是在擦去她臉上的甚麼污漬,動作卻是溫柔款款,眼神更是清亮熱切,手背的肌膚十分涼滑宜人。她總覺他有九成是假,可是拿人手短,也不好一巴掌拍回去,勉強的忍了一下,正要側臉避開,晏已經收了手退回身來,輕笑道︰「好了。」
花解語抽了抽嘴角,還得折身道謝︰「多謝晏公子。」
晏微笑擺手,轉身走開,走到轉角,猶回頭向她一笑,她也報之一笑,卻總覺得有一道注視投來,偏頭時,便見湛然和夙妍坐在涼亭中。那一瞬間的感覺,居然好像被抓了現行……花解語急屈膝行了一禮,一邊就退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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