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顏禍水,面首三千 第091章︰女人從來無恥(10000字求訂求訂~~)

作者 ︰ 百里砂

流羽順著他的目光看了孔玉和一眼,道︰「介意。」

孔玉和一怔,然後就是一喜,雙眼放光的看著流羽,湛然挑眉笑道︰「那如果有誰罪有應得,或者我為求自保不小心殺了,你不會再來殺我替她報仇吧?」

流羽沉吟了一下︰「不會。」孔玉和的臉頓時黑了。

花解語實在有點兒想笑,咬著唇來回看著兩人,湛然也有點兒失笑,笑道︰「好,我知道了。」他拉著花解語示意她一起離開,花解語便向流羽躬身,湛然走出幾步,又回頭道︰「說起來,洛神園不準留客,你為什麼留只母雞在這里?」

流羽不答,湛然就站住,笑吟吟的等著,流羽的目光在兩人面上轉了一轉,見花解語咬著唇,漆黑的瞳仁里卻蘊著笑,亮閃閃的,像水里星星的倒影……他竟不由得答了︰「她喜歡這個房間。」話說的十分清淡從容,神情亦是淡淡,絕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孔玉和臉上的神情實在精彩之極。湛然哈哈大笑,拉著花解語就走,她走了幾步,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回頭看了一眼,壓低聲音笑道︰「我有種把小白兔放在大嘴邊的感覺……好擔心鳳王哪!媲」

湛然笑道︰「放心,那家伙雖然不解風情,但是要算計他也不容易。」

花解語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有點兒笑不出了,喃喃的道︰「可是……我總感覺鳳王是個不會拒絕的人,萬一被她佔了便宜……」想想孔玉和的厚顏無恥,她本來就是蕩—婦,如果硬要不管不顧的貼上來,甚至用甚麼手段勾-引他,那流羽要怎麼辦?他是絕對不可能手刃族人的,那豈不是要任憑她輕薄?

湛然看著她的神情,燦爛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消失掉,柔聲道︰「語兒?你……好像很關心鳳王?」

「那倒不是,」她苦惱的皺著眉,隨口答道︰「我只是覺得那人……她很髒很髒,很惡心很惡心,我很討厭她……我不想她在我身邊出現,我不想她接近我身邊每一個人。」她腦海中把洛神園的「人」一個個推演過去,不止是湛然或者潔淨之極的雪澈,就連最倨傲討厭的夙妍,甚至一個下人,都絕對不希望他們跟孔玉和有半點關系……

她認真的想了一想,下意識的拉住湛然的腕子,衛護似的握緊,然後下結論,「如果孔玉和一定要在這園子里選一個人的話……」她莊重的抉擇︰「那麼,大管家好了。」忽然覺得很對不起那個胖老頭,忍不住嘆了口氣。

大管家?那個老太監?湛然忍不住哈哈大笑,心底的郁悶一掃而空。

她其實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對旁人總是步步為營,一句話出口之前要在心里過上不知多少遍,可一旦相信了誰,卻是完全不設防的,才會說出這種完全不經大腦的話。越想越好笑,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傻丫頭,虧你想的出來!就算孔玉和肯換口味將就一下,大管家能‘做’甚麼?」

花解語沒等他說完,早已經回過神兒來,小臉兒漸漸泛紅,卻仍是強裝鎮定,一臉無辜的與他對望,湛然挑了挑眉,目不轉晴的盯著她,她終于敗下陣來,輕啐道︰「下-流!」

「咦?我說甚麼了嗎?」湛然演起無辜來比她像的多,漆黑的眸中全是笑︰「說起大管家,我才想起來,大管家要見我們,我們快點過去吧。」

她嚇了一跳,猛然站住︰「大管家?啊……那怎麼辦?」

他做勢沉吟︰「嗯……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哦!」她長長的哦了一聲,瞥了他一眼,仍舊向前走,湛然笑道︰「怎麼,你敢違背大管家的命令不成?」

「如果大管家有命令,我當然不敢違背,可是,」她假笑,有意拉著長腔︰「咱們湛公子神勇無敵,怎可能連個大管家都不能拿下?」

呃,湛然頗有些幽怨的瞥了她一眼,這話怎麼听怎麼曖昧,偏生她全然無心。看她抿著嘴兒笑,微微偏頭,眼瞳亮閃閃的,那模樣可愛到不得了,他手癢的想去捏她的小臉,又不想破壞兩人之間這種融洽之極的氣氛,于是負手笑道︰「是是是,我為了小語兒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何況是收拾區區一個大管家。」

兩人且笑且說,在洛神園中走過,正是清晨,雪澈向來早起,听到聲音,急推門出來,她卻不曾留意,掠了過去,雪澈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靜靜的看著他們走開了。

花解語一推開自己的房門,就是一愣,她的小屋本來就不大,只有一床一桌,現在窗上桌上居然各放了一盆花,開的正盛,十分妖嬈,花解語回頭問道︰「這個?」

「我跟晏小妖要的,」湛然笑吟吟的道︰「可以察知妖氣的。現在你雖然不會甚麼法術,但隨便施展個女人拳,抓抓頭發上上指甲甚麼的,對付個人類殺手已經沒問題了,所以現在要防備的是妖。這兩盆花若遇妖氣,就會變色,妖氣越強大,顏色就越鮮艷,香氣也就越濃郁。」

花解語應了一聲,捧在手里細看,湛然續道︰「洛神園西邊角,有一片空地,從今天開始,每晚我會在那兒教你法術。」他做勢想了一想︰「本來我想,難得當一回夫子,循序漸進的教好了,小孔雀們一時不敢上門挑釁,剛好夠你入個門……但是我今天看到那只母雞,我忽然覺得有點不放心,所以我決定還是先教你暗殺,悶棍,以及逃路,御器之類的,你身上有掃霞衣,本體防護之類反而可以暫緩……反正我們語兒聰明絕頂,絕對不會因為先學甚麼,後學甚麼走偏的,是不是?」

花解語真心感激他想的周到,咬著唇看他,湛然忍不住一笑,做勢用手擋住臉︰「哎,別用這種水汪汪的眼神看我,我可受不了這種誘-惑。」

花解語猝然面紅,啐了他一口,湛然續道︰「可不準罵我刻薄,你現在的身體,適宜早點兒修煉,白天你想晃就出去晃晃,不想晃就在房間里打坐,我跟連先生打過招呼了,那個王先生不太好搭話,暫時又不能撕破臉,晏小妖說會想辦法……唔,你這房間,我也設了簡單的防護法陣,只不過到現在也不知園中還有哪些牛鬼蛇神,所以也不敢設的太明顯。」

他居然已經把甚麼都安排好了,他一定明白她有多心急修煉,卻不說出來。現在她已經知道了她的敵人是孔雀王,那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她用力點頭,一邊道︰「你也不知園中都是什麼嗎?你是……妖麼?」

「我是人類,如假包換……」湛然一笑,半真半假的眨眨眼楮︰「這園子里除了晏不太掩飾之外,其它人都很低調,瞧不出甚麼苗頭,妖這東西,如果不動手不釋放妖氣的話,很難分辨,就連流羽,也是你說了我才知道的。不過除了雪澈,我瞧如幻璃夙妍之流,都有點兒玄。這凝碧院的寒潭,天下極寒,只此一脈,若是能受的住那寒氣,經常浸泡能穩固道心,滌蕩魂魄,就算不入寒潭,住在這洛神園中,這一片的地氣也極宜妖族靜心……」

他沉吟了一下,見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只得續道︰「只不過,這兒畢竟是人類的皇城,且這洛神園布置特異,倒似乎是一種陣法,所以寒潭寒氣並不外泄,也所以,能察覺到這眼寒潭,並且敢入人類皇城的,必定修為不淺,而且還有一點……修行正常的人,需要的是更多靈氣,而非這清心的寒氣,嗯……」

花解語越听越是頭大,張大眼看著他︰「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來這兒的都是修行有問題的,走火入魔,道心不穩之類,才需要這寒氣淨心?」

湛然嘿嘿兩聲,點了點頭,花解語忍不住苦了臉︰「我怎麼覺得,洛神園非久居之地呢!」

他更是好笑,終于還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觸手光滑潤澤之極,好似軟玉,他滿意的捻捻手指,在她回神之前,迅速的回到正題︰「放心,你總想著不立危牆,避開麻煩,可是麻煩還不是要找上門來?順其自然就好。而且,修行有問題的人也沒甚麼可怕的,尤其修行到如此高階還會出問題,多半是情孽糾纏,是多情之人。更沒甚麼可怕的了。」

花解語悄悄抽了抽嘴角,若說冥情孽糾纏,那倒可能,他有時候會露出那種迷茫的神情,總讓人感覺隱約的悲愴,至于流羽,一看就是修煉到神仙的境界,心境空無了……又這麼不解風情,他「情孽糾纏」?實在不像……幻璃?夙妍?只怕都是手上有殺孽,怕度劫時心魔侵蝕,被天雷劈死,所以才來「靜心」的吧?

兩人對視了一眼,湛然又氣又笑,忍不住又去揉她的頭發︰「你這丫頭,就是這一點不好,凡事總往壞處想!」

她抿了下唇,小聲爭辯︰「先做好最壞的打算,才會對之後發生的每一種情形都心存感恩。」

「呃……」湛然的手停在空中,然後回過頭,抓了抓自己頭發︰「倒也有點兒道理,那你先四處轉轉,今晚,」他語聲忽然轉為暖昧︰「……給我留門哦!」

花解語又氣又笑,站起身送他出去,湛然前腳出門,卻又回過頭來,壓低聲音笑道︰「小語兒,有些老妖怪雖然傳說中很厲害,其實根本沒多麼了不起,所以,你不用著急。」

他說的是孔雀王?她咬著唇看他,他向她一笑,眼瞳深亮,晴天麗日一般,然後轉身。看著他修長藍袍的背影,花解語有一瞬間的恍惚,心里莫名的升起一個念頭……湛然,如果你前世曾經對我不起,就為了你此時所做的,我會試著原諒你……

她關了房門,坐下來,有點發愣。湛然從一出現,就似乎對她很好很好,幾乎可以說深情款款,她這一世經歷十分蒼白,就算加上冉大叔那一出,也絕對不夠他對她心生愛慕,那麼,他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好?替她安排好一切,卻連一句或許會讓她為難的話,都不會說。

…………

當天晚上,花解語便開始接受湛然的魔鬼訓練。她雖然在孔雀谷待了很久,可是孔雀族極重形象,修煉這種不美的事是不會讓人看到的,而她又一直卡在入門的階段寸步不前,所以從來不知甚麼才叫做修煉。湛然平時很寵她,對她幾乎是百依百順,可是這種時候,居然十分嚴厲,半分情面都不講,雖然滿眼心疼,卻絕對不會松半句口。

雖然流羽說過,諸人各有所長,防身攻擊類的術法,湛然可以教,學習心法,穩固神魂,可以問他,幻術之類要問晏,可是湛然顯然是一個非常小心眼的師父,非常不樂意自家徒弟跟別人學,所以花解語雖然抓個空兒跟晏打好了商量,可是大半的時間,還是只能認命的被湛大嚴師折騰。

第一步,自然是要學會靈活快速的運用靈力。湛然教她用樹葉當做暗器,類似于武林高手的摘葉飛花皆可傷人,柔軟的樹葉貫注靈力之後便堅逾金鋼,且因為里面有她的靈力,便可以听她的指揮,回旋往復,雖然不像孔雀族本命尾刃那樣隨心所欲,卻絕對比普通的機關暗器好用多了。難的是靈力貫注要在瞬間完成,且不能多,不能少,多了浪費,且會破壞樹葉的葉脈紋理,少了力度便遜了。

摘葉,靈力注入,擊出,擊中,一氣呵成……所以練這一步的同時,便一起練了眼力手勁,起初幾天,花解語練的手指手臂都直發抖,吃飯連筷子都捏不起,後來雪澈不知怎麼瞧了出來,送了一種奇怪的藥膏來,才勉強緩解了這種癥狀……等這一片的竹葉被她拔光,竹子上也千瘡百孔的時候,湛大嚴師終于點點頭,說第一步算是勉強過關了。

一肚子雄心壯志的花解語被這句「勉強過關」打擊的好灰心,可是要再爭口氣想來個「光榮過關」卻實在是沒了勇氣,至于他許下的甜果子「兵無界」更是連提都沒敢提。她這才剛剛松了口氣,誰知噩夢才剛剛開始。下一步要練習身體的速度,神行術與飛天術。湛然拿了四個金環,說叫做千金環,上面的花紋決定千金環的份量,初級階段每個只有百斤。雖然她身上多少有了點靈力,可是這「只有」百斤的四個金環加在身上,也有點兒撐不住,沒幾圈就成了烏龜爬。更加不可能做到像湛嚴師所說的,「奔行如電,飛翔如鶴,飛檐走壁,如履平地」等等了……

饒是花解語這般堅忍能吃苦的人,也很有些吃不消,某一天偷偷在身上挾帶了個神行符,湛大嚴師發現之後,居然罰她繞著洛神園加跑二十圈,天知道,洛神園這麼大,平時一晚也才跑二十圈好不好,當然,其它的時候還要蹦樹,對,就像青蛙那樣一下一下蹦,說這是飛行術的初級階段,每每蹦的她欲哭無淚……

挨罰的花解語一邊拼小命推動靈力,拼小命繞著圍牆飛奔,一邊哭的唏里嘩啦的,湛然實在不忍心看,索性不跟著跑了……誰知花解語跑了八圈半,眼看勝利在望,忽見眼前碧影一閃,她一時收勢不及,便直撞入他懷里。她現在的眼力今非昔比,一眼就看到這人居然是晏,他隨即拿了帕子,幫她拭去了臉上的眼淚,柔聲道︰「這麼辛苦?」

花解語頭一次修煉時見到熟人,更是委屈的不住抽噎,一邊想從他懷里掙出來,晏卻不松開,含笑道︰「他也太心急了,而且不修體,先修力,這分明是舍本遂末,不管怎樣,都是不妥。」

花解語抽了抽鼻子,虛心請教︰「舍本遂末?那什麼才是……」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听湛然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無故停止,十圈從頭跑!」

花解語嚇了一跳,猛然推開晏,一刻不停的繼續狂奔,一溜煙兒的從他們面前消失。晏又訝又笑,索性也跳上樹巔,笑道︰「何必這麼急,瞧把她嚇成這樣?」

湛然黑著臉瞥了他一眼,他以為他想麼?天知道他有多心疼,每天她累的睡著了,他還要強撐著幫她梳理經脈,確認她能受的住才會繼續……他一片苦心,可不是為了讓這只花妖出來充好人的。

晏見他不答,也不再多說,從袖中取出一只瓶子,遞了給他,道︰「千花千葉膏,給她罷!」

湛然一喜,老實不客氣的接了過來︰「多謝。」

晏卻不買帳,淡淡的道︰「是給語兒的,不勞你謝。」一邊就躍了下去。

…………

這一天花解語一直到天亮才終于跑完,無數次經過時,用哀怨的眼神瞅著湛嚴師,指望他會法外開恩。湛嚴師不堪其擾,索性雙眼看天,她心里淚水迸流,腳下卻不敢慢了半分。一直到十圈重新跑完,她幾乎是癱倒在他懷里的。

湛然隨手收了千金環,低頭看她,柔聲道︰「小語兒,在生我氣麼?」

「沒有,怎麼會。」她哼唧,連眼楮也懶的張,虛弱的抱怨,「見鬼的晏小妖,為甚麼忽然跑出來,害我多跑了八圈半……」連自己都沒察覺她居然也開始像他一樣,叫他晏小妖……

「是麼,」某人酸溜溜的道︰「可是我瞧你見到他的時候,好像還蠻歡喜的麼……」

她累極,用最少的字回答︰「你,錯覺。」

湛然忍不住一笑,在她頰上輕輕一吻,她已經連張眼都懶,拒絕更沒了力氣,于是理都沒理,任他把她抱回了房間。一進房間,湛然便不由得一怔,回身將她放在床上,便開始檢視房中的布置。

花解語雖是累極,也覺得不對,勉強的眼張一線,道︰「怎麼?」

「房中有人進來過。」他並不想瞞她︰「終于來了……難得這次這只小母雞很能沉的住氣。」

「未必。」花解語哼道︰「孔雀王號稱嚴明,對自己的兒女卻總是網開一面,再大的錯兒,也只罰禁足,你不是說孔玉和是上上月的月尾離開洛神園的麼?今個是初一,我猜是孔玉和被罰禁足兩個月,然後一出來,就迫不及待來報仇了。」

「原來如此,」湛然在她手心貫注靈力,幫她調整經脈,一邊笑道︰「難道孔雀王會猜不到?」

酸軟不堪的手足四肢,在他的靈力下變的熱乎乎軟綿綿的,花解語舒服的直哼哼,好半天才續道︰「孔雀王未必真的知道發生了甚麼。你想想哪,孔妍和用了那種功夫,如果你猜的不錯,那這件事可真的是大過,他一定不敢跟孔雀王說,然後就會用孔玉和來吸引孔雀王的憤怒……嗯,」她張開眼,細細的想了想︰「你之前不是還說,孔玉和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孔妍和會甚麼會讓她來麼?我猜孔妍和就是為了示弱,要消除鳳王的戒心,所以用個一望而知的美人計出來,要的就是這麼拙劣……這次,我猜孔玉和的報復里,一定有孔妍和的推波助瀾,暗中相助,他那種人,怎可能听鳳王一句吩咐,就真的撂開手?不知怎麼想著要殺我呢,孔玉和既然想來,那就讓她來,能殺了我自然好,就算殺不了,也是孔玉和的事,跟他沒有甚麼關系。」

湛然邊听邊點頭,一邊笑道︰「語兒料事如神,一定是對的。左右晚上我們會在一起,那就好好看看他們會玩甚麼花樣兒罷。」他頓了一頓,柔聲笑道︰「我會早點來接你。」

花解語唔了一聲。若是她這番話被孔妍和听到,一定會大驚失色,她就這麼隨口道出,卻說的有如目見,句句中的,分毫不錯。湛然靜靜的看著她,微白的晨光中,她小臉兒汗濕,雙頰卻紅艷艷的,一對清亮如泉的眼瞳微微流轉,清亮慧穎,冷靜從容,便如一塊散發著璀璨光芒的寶玉,讓人完全移不開視線。

他望著她出神,她卻又閉上了眼,不大會兒,呼吸漸沉,已經睡了過去。湛然悄悄低頭,將唇印在她嬌女敕的唇瓣上,方一觸及,便覺得心頭火熱……卻實在不忍心加上一點點力道,生怕驚醒了她……不知隔了多久,他才戀戀不舍的抬了眼,手指細細的撫過她的眉梢眼角,那細膩的肌理……

…………

花解語睡了兩個時辰,體力盡復,用剛學會的潔淨訣消除了衣服身體上的樹葉污漬,連洗澡也省了,這才盤膝入定了過去。才剛剛沉入識海,就見雪袍雲紋的身影坐于樹下,俊面烏發,微微閉目,眉心有極淡的火焰印記閃動,狹長微挑的鳳眼弧度美麗之極,淡淡粉色的花瓣落在他的發上衣上,給雪一般淡漠的身影添上淡淡風情。

流羽說,她在識海中看到的,其實並不是真正的他,而是她對他的觀感……原來花解語心中的鳳流羽,就是這樣一個男子,高貴清冷,風華絕代,似乎對世間萬物俱無情,卻似乎又偏偏最多情……

她望著他出神,一直到他張開眼,薄唇微勾,幾乎像是一個笑︰「你來了。」

她走上前來,在他面前盤膝坐好,「鳳王。」

因為攻擊防身術是當務之急,小氣的湛大嚴師不喜歡她跟其它人學,而學晏的幻術,又必須先修心。所以她只能隔三差五,不,隔十差八的跑去流羽那兒,後來流羽索性教了她一句話,只要念起,而他又恰好入定,兩人就可以直接在識海中交流。她通常每天都在這個時候念起,也每次都能叫到,所以她有時會偷偷的想,也許,他就是為了等她才入定的?

流羽似乎永遠如此潔淨淡漠,只要看到他,就覺得心底不沾塵埃。他的美,幾乎是浩瀚的,完全已經超出了容貌。他的鳳眸,乍然看到,總覺得冷漠疏離,只有這樣離的很近很近,才發現他的眼底是柔和的,柔和到了極致,似乎可以包容一切……卻掩在了冰雪般的冷漠之後……鳳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真的像她感覺到的那樣,似乎對世間萬物俱無情,卻似乎又偏偏最多情?

對面的流羽抬了眼,道︰「語兒。」

「啊!」她緊急回神,急收斂心情,訕訕陪笑,他這才開始細細講解,語聲清淡卻不冷漠,像一泓泉水,直沁入心田。

…………

流羽的授課時間很靈活,有時候他只說幾句,就起身離開,讓她自行領悟,有時候卻也會說上很久,細細講解,但最多也不過近午便結束了。花解語正閉眼參悟,卻總覺得鼻端香氣縈繞,揮之不去。

流羽身上總是沁涼淡香,清澈的幾乎像是水本身的香氣一般。雖然識海中只是神魂交流,可小小空間中,也似乎彌漫著淡淡的香氣。花解語有些恍惚,分不清是外面的香,抑或只是自己的想像……忽听有人叩了下門,道︰「花解語?解語?」

花解語倒是一愣,因為修煉中,闢谷也是修煉必須的,所以她最近一直都在辛苦的練習不吃早飯和午飯,只在晚上吃些素食,所以中午一般不會出門吃飯。那這時候誰會過來?

心里嘀咕,卻仍是應了一聲,跳下床打開門,門外居然是司容,道︰「晏公子請你過去,湛公子也在那兒。」

花解語不疑有他,急應了一聲,道︰「有甚麼事麼?」

司容道︰「不知道。」一邊就轉了身。洛神園的下人向來嘴嚴,花解語也不在意,便隨他出去,隨手帶上了門,卻未曾留意窗上桌上的花顏色忽然變的鮮艷起來。

一路進了攬秀園。花解語習慣的略略低頭,無意中瞥到腳下的樹影,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細細瞧了幾眼,不由一怔。此時已經是正午,陽光當頭直射,小路上卻是藤曼蔭涼,司容正腳步匆匆的走在前面,可是他所過之處,樹影中並未加上他的影子,換言之,那樹影幾乎是不動的。

花解語心頭猛然就是一跳。她修心尚未有成,還不能修習幻術,可是晏為人一向極周到,既然應下了,又知道她不是人類,平生幾許親近,所以這些日子,也沒少跟她說這些常識,其中一條就是,幻境的大忌,就是清晰的景色。所以大雨滂沱,氣勢雖大,卻十分容易,或者迷霧茫茫更加不易露出破綻。但像這樣的晴天麗日,處處十分明亮清晰,就有些難。而要辯別幻術,一看細節,二要看速度,邊邊角角處最容易疏漏,而幻境很難隨外界而動,也很容易窺出不對之處。

忽然想起今天湛然所說的,屋子里有人進來過,心里不由得一凜。難道這次孔玉和學乖了,居然不趁夜黑風高,反而在人人都想不到的正午出手?也不敢多想,看前面的司容仍舊大步流星,便悄悄向旁邊看似是花叢的地上一伸腳。一腳踏入,視覺上,似乎把鮮花踩在了腳下,可落腳的感覺卻十分平緩堅硬,顯然是官道的路面,難道已經不知不覺出了洛神園?花解語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一定要馬上破了幻境,否則的話,逃路都不知要向哪個方向。她再不遲疑,毫不猶豫的從手鐲中模出兩道符,雙掌一合,朗聲道︰「爆。」

這仍舊是兩道罡雷符,其中卻貫注了她的靈力,威力遠勝之前。轟隆聲帶著一團煙霧炸起,眼前情形早變。前方的「司容」聞聲回頭,一身五色金翠錢紋披風,不是辰長老是誰!

花解語毫不遲疑,一揚手,便是一把罡雷符扔了出去,轟隆聲響成一片,然後扔出兩張霧障符,喚起一團迷霧,再給自己貼上一張神行符,施展新學乍練的神行術,飛快的向洛神園的方向倒飛回去。其實她跟湛然足足練了兩個多月,頗有幾分躍躍欲試之心,可是在洛神園附近,拿辰長老一人試試手還好,打不過還可以逃,她可不想進入他們準備好的地方,由著他們群毆。

只听身前嚓嚓兩聲,兩枚金刃劃了個弧,倒飛回來,直刺向她。身後隨即呼斥幾聲,顯然是辰長老追了上來。

不愧是孔雀長老,居然這麼快就擺月兌了她的符,且毫發無傷。花解語嚇了一跳,飛快的向旁邊一躲,卻仍是晚了一步,金刃嚓的一聲,釘在胸前,劃破了外衫,卻刺不穿里面的掃霞衣。饒是如此,仍是一陣劇痛,一時痛的眼前發黑,半邊身子都麻了。

只這一下,花解語便知兩人實力差的甚遠,一咬牙再給自己貼了兩道鐵甲符,仍舊賣命狂奔。施展這幻術的人顯然術法極為高強,兩人看起來才走了不遠,可花解語一路狂奔,卻仍舊完全看不到洛神園的影子。這時候兩個月魔鬼訓練的成效才顯了出來,花解語居然氣息充盈,絲毫不覺得累,越奔越如追風一般。

可是她再怎麼天才,兩個月也不能跟幾千年的老妖精比,不大一會兒,眼前彩影閃動,已經有幾個孔雀族人攔在了身前。花解語暗暗咬牙,停了下來,看著身前的幾人。除了最先的辰長老,其它幾人,看上去居然都是王族的侍衛之流。看來這趟來,的確是瞞著孔雀王的了。

不大一會兒,熟悉的花裙子便飛到了身前,孔玉和滿臉煞氣,怒吼道︰「花解語,你害的我好!」

辰長老輕咳了一聲,孔玉和一愣,平了平氣息,才道︰「今日之事,是你我二人爭奪那個人類男子之戰,不論輸贏,與我孔雀王族沒有任何關系。」

這種掩耳盜鈴的說辭,真虧她說的出來,當真無恥之尤!花解語頓時被氣笑,挑眉道︰「大公主,你說的‘人類男子’不知是誰?」

孔玉和一瞪眼︰「你還敢跟我裝糊涂,就是那天跟你在一起的藍袍公子!」

花解語淡聲道︰「花解語識得的人間男子通常都喜歡身著藍衫,大公主說的是誰,花解語著實不知,何況就算知道,大公主要誰不過是一個眼神,又哪里用的著這個‘爭’字?花解語誠心佩服大公主多情,連這人間男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卻要屈尊移駕人間,來同我一只鴉妖理論……若傳回族中,大家伙兒一定好奇的很。」

孔玉和怒道︰「你,你……」可是她前半句雖是氣她,後半句卻說到了孔玉和心里去,孔玉和忍不住轉頭向著辰長老,頓足道︰「長老,我就說一定會被人笑話的,你硬要我這樣說……」

辰長老氣了個倒仰,他一向知道這個大公主腦子里除了上-床沒別的,卻沒想到真的能草包到這種程度,頓時氣的臉色發白,可是他既然陪著她出來,已經是一條船上的盟友,勢不能拂袖而去,只得咬牙勸道︰「公主,您也不想王上生氣是不是……」

孔玉和老大不高興的拉長著臉,好半天才又轉回頭來︰「少羅嗦,花解語……若不然,」她雙眼一亮,「就當是我們爭鳳王好了!」覺得這樣抬了自己身價兒,不由歡喜,可想想終究是要跟一個鴉妖爭,風光不到哪里去,又是滿臉戾氣。

花解語正悄悄打量著周圍幾人,暗中估量他們的修為性情,听到這話,呆了一呆,然後笑道︰「既然如此,何如直接去問鳳王的意思?女兒家好勇斗狠終歸太過難看。」

孔玉和又是一愣,轉回頭來看著辰長老,辰長老已經連氣都氣不起來了,索性上前一步,道︰「休逞口舌之利!這是你與大公主之爭,是輸是贏,與旁人統沒有關系。」

花解語微微冷笑,孔玉和是白痴,辰長老也不過是自作聰明,常言道父債子還,這有關系與沒關系,難道真的是陣前來個約定就能解決的了的麼?孔妍和若是闖了禍,還不是要孔雀王出面擺平?咬了一下唇,她淡笑道︰「如此,大公主是要親自教訓我麼?」

孔玉和一陣興奮,「本公主正想親自教訓你!」

辰長老哪會不知她那塊料,又急又氣︰「公主,這有***份……」一邊轉向花解語︰「這樣吧,我們公平決戰,絕不會仗著人多欺負你,你在這中間選一個人與你對戰斗法,修士相斗,生死各安天命。」

這些人最差的也修了幾百年,且是天生宜于修行的孔雀族,跟她一個只修了兩個月的「鴉妖」斗法,當真是夠「公平」!而且一句「生死各安天命」,豈不是擺明了告訴那人痛下殺手麼?

花解語知道有這個辰長老在,這一場架勢所難免,但他們既然顧及流羽,只要沒有十足的把握,也絕對不敢一擁而上,授人以柄……為今之計,只能暫時拖上一會,指望湛然或者晏會心血來潮來找她了……

于是花解語做勢轉頭看了一圈︰「我選誰都可以麼?」

辰長老道︰「可以。」他頓了一頓︰「這兒是我布下的結界,你放心,不會驚動世人的。」

花解語暗中咬牙,這哪里是讓她放心,分明是讓她死心……可是若當真身在結界,他們何必對她這麼客氣?早就痛下殺手了,可是辰長老既然已經察覺了她的意圖,那這個法子就沒有用。她修為太差,無法準確的分辯幾人的修為,只得隨便指了一個面善的,笑道︰「就是他罷。」

辰長老點了點頭,示意那人上前一步,花解語一時也想不到甚麼好主意,姑且抬了臉,向他露齒一笑。正午的陽光下,她這一笑竟美到炫目,微微眯起的眼睫處,挑起點點流光,女敕紅的櫻唇,閃亮的貝齒……笑的毫不賢淑,卻如此燦爛。孔雀男子本就多情,一見之下,竟不由心馳神搖,忘形的上前一步,道︰「好美。」

花解語愣了一愣,她從未想過,她有生之年,居然也可以被人如此驚艷,難道這位孔雀男口味特別?那要不要趁機「美人計」一下?她一向動念極快,立刻再彎唇一笑,道︰「這位侍衛大哥尊姓大名?」

那人柔聲道︰「我叫藍展。」

花解語笑道︰「原來是藍大哥,不知藍大哥擅長甚麼功法?」

藍展毫不遲疑的答道︰「我學的是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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