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的雙目盯視之下勉強用下了午膳,他便招呼宮人取了套清爽的衣裳,她瞅了眼問道︰「做什麼去?」
「木槿花開了。」他忽然說了句很是奇怪的話,她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帶她去看花,她懶懶回著︰「我不喜歡木槿。」
為什麼不喜歡?其實她也不曉得,相比之下她鐘愛的唯有梅花,或許是情定花,她的性情便是如此。「便算是陪同我去看也不行嗎?」他的語氣近乎是在求她的意思,她心下一怔,何時他與她說話之時竟是這般了?
「殿下喜歡,我自是不會說些什麼。」她終是沒有拒絕他,倒叫他笑得甚為得逞了,她立時便後悔自己前一刻講的話了。
西陵釋口中所說的木槿自是處在皇宮殖地之下的,她倒未在意此時已是陽春了,細雨迎面,點綴著那一株株含苞而綻的木槿之間,沾了些許清涼的珠水,在那天邊一際模開一派春染,宛然隔了帳幕一般,與那漣漪的紅暈混為一道,湮開一朵又是一朵的緋紅。
皇甫止別有興致地執了枝木槿,輕輕嗅了嗅,芳香沁鼻,她忽然朝看得木楞的西陵釋那廝瞟了眼,道︰「不是說來看花麼?你愣著做什麼?」
「誰說我發愣了?我不是正在看麼。」他也牽了株木槿,順勢便將手攬過了她的腰肢,吐著溫氣在她的耳畔道︰「而且我的身邊就有這麼美的木槿花,我能不看愣麼?」
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漠言道︰「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回去吧。」
「回去做什麼?」西陵釋顯然不歡喜她亂動,摟著她腰肢的力道也重了幾分。
「殿下都說我如花了,那還看這些花做什麼?賞我一人不就夠了?」
听罷西陵釋大笑了數聲,指月復輕勾起她的下顎,柔語道︰「我的止兒當真是有意思。」
「殿下若是惡心夠了那我可以走了麼?」皇甫止也不想與他多費言,扒開他的爪子便要離開,不想反被她給拽住,力道過大腳下一個不穩,身子就向後傾去,西陵釋手快地拉住她,卻一時未曾穩住身子反被她一同帶著往斜坡之下跌去了。
一時她只覺腦袋昏天黑地,只曉得自己與大地來回地滾著親密了無數次,待她回了神之時自己已停了下來,嗯……說得確切的應是生生撞上了棵樹樁才止住,不過撞上的卻是那個前一秒還毫不惡心地說著甜語的人兒,他只低應了一聲,便沒有再出聲了。
皇甫止昏頭昏腦地撐起了身子,才猛然發現自己的身上並未有多少傷痕,反倒是西陵釋各處衣角都破了個遍,有幾處還在往外淌著血,她試著輕輕推了他幾下︰「喂,你沒死吧?」
他卻雙眉緊蹙,不曾回她的話,她曉得他一定是傷得不輕了,抬首看了看頗為高的陡坡,嘆氣道︰「看你選的好地方吧,現下還得要我扛你出去。」
嘴上雖是抱怨,但她還是歪歪扭扭地扛起了西陵釋,但這家伙還當真是沉得很,外加上這陡坡本就不大好爬,她一連摔了多次,最後只得放棄,等養些精力了再說,她拭著額頭的汗,看向眉目緊閉的他,猶豫了會兒卻還是替他包扎傷口,因為手上沒有什麼多余的東西,她就隨便在他的衣上撕了幾片碎布,一點兒也不溫柔地為他包扎了幾個淌血的傷口。
做完這些她也實在是累得慌了,將他拖到樹樁之下,自己靠著一邊就閉目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