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塵的到來,對于凡絡來說,那就是末日來臨的前兆,最可怕的不是一臉平靜的師兄用那張平靜無波的臉誦經,而是,當師兄不停轉動手上那串碧色的珠念時給他照成的心里壓力。
如果說,他私自解除跟師兄一早結下梁子的閃電一事不能構成師兄懲罰他的主要因素的話,那麼,那件事,足夠師兄上天入地的追殺他了。
老天保佑,千萬別被師兄發現啊。
凡絡雙手顫抖的掀起茶蓋,猛飲了幾口滾燙的茶水,卻絲毫感覺不到茶水的熱度,身子冰冷的跟冰塊似的,偷瞄了一眼對面一身灰色袈裟,大師做派的師兄一眼,在忘塵淡淡看過來的時候,立刻斂眉垂眼。
本以為師兄心灰意冷之下,一輩子都不會再踏出靜國寺一步的,哪知陰差陽錯之下,師兄對閃電的怨念這麼深,連佛祖都可以暫時拋之腦後,千里迢迢地飛來邊關也要一懲閃電那個不知節操為何物的妖物。
「喂,凡絡,你很緊張啊,難道你到現在還怕你師兄?你也太沒種了吧?」青幽不屑地嘲諷著。
「胡說,你哪知眼楮看到爺害怕了?」盡管手腳冰涼,凡絡仍舊硬著頭皮小聲嘟囔著,不料青幽大手附在他的手背上,灼熱的溫度讓他險些失手打翻一旁的茶盞。
「還說沒有,手這麼冰,放心,有本將軍在,他敢對你怎樣?」青幽嗤笑一聲,不甚在意地抽回自己的手。
驟然失了那灼熱的溫度,凡絡心里竟有些悵然若失,壓下心頭的胡思亂想,抬眸看向了一旁翹著二郎腿不斷刺激他神經的閃電。
這妖精當真是不知死活麼,沒看到師兄的眉頭都在跳動麼,不過,凡絡跟著忘塵的目光看向麥有顏,師兄干嘛一直盯著顏兒看吶?
麥有顏也是一頭霧水,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的糕點,又模了模自己的唇角,難道他的吃相太過粗魯,臉上沾了糕點,不然忘塵住持作甚一直盯著他不放,饒是他臉皮再厚,也是不好意思在繼續進食的。
好餓,這幾人究竟要坐到什麼時候才會用膳啊?悄悄模了模干癟的肚子,麥有顏在心里哀嚎不已。
忘塵強忍著再次封印閃電的沖動,一直在心中默念靜心咒,待那人來,他定會給閃電一個終身難忘的大禮。
指間的碧珠隱隱有了極細微的動靜,忘塵心神一震,抬眸間便見一女圭女圭臉男子如入無人之境般地走了進來。
正說的眉飛色舞的閃電一見來人的那張極其熟悉的女圭女圭臉,往昔霸王硬上弓的記憶也隨之恢復,這麼不光彩的唯一一次吃窩邊草的經驗給他帶來了數年不舉的慘痛記憶。
每次都只能對著形形色色的美人兒發-情而不能吃的痛苦,讓閃電對這位有著一張最無害的女圭女圭臉的青梅竹馬恐懼不已。
流風一進來便看到閃電在那兒勾引仍舊是一身袈裟裝扮的忘塵,七八年不見,忘塵倒還是老樣子,這個被他差點廢去命根子的人,居然還是死性不改,流風的臉登時就黑了,很好,他會親自好好教教他,什麼叫做專一。
幾乎是瞬間,閃電凌空而躍,企圖逃出生天,奈何,流風現在的修為早已不知比昔日精進了多少,而他則因為只顧著風流快活,並未勤修苦練,最近幾年還因為得罪忘塵而被封印,便是更加沒有好好修煉過。
「喂喂!快放開本少爺,麥有顏,你怎麼還坐在那里,我不是你男人麼,眼看著我要被人欺負了,你快起來打他啊。」閃電瞪圓了眼楮,渴求地看著麥有顏,希望麥有顏能拿出一身本事跟流風打個天昏地暗。
奈何,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麥有顏仍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甚至當閃電給他拋媚眼的時候,他也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流風冷冷地打量了麥有顏幾眼,「這就是你新給我戴的綠帽子?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的教訓了?」鼻息噴灑在閃電脖頸,駭的閃電一個激靈,冷汗便冒了出來。
他真是悔不該當初啊,怪不得兔子從來不吃窩邊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