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墨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的帝豪園,夜色深且凝重,躺在注滿溫水的浴缸里,盯著天花板的水眸漸漸空洞,滿腦子都是翟逸寒冷得駭人的俊顏,還有他發動車子時壓低嗓音迸出的一句話。
——想死,還不容易!關鍵是我還沒這個打算。
死?腦海驀地涌出這種極端的想法,凝墨被這一可怕的念頭真真切切驚出了一身冷汗,她很沒骨氣的蜷縮了一下,喉頭一緊憋足氣將整個身子沒入水中,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濡濕的長發隨著蕩漾的漣漪,勾勒出一道婉轉的弧度,美白如瓷的身體經過一陣窒息的禁臠,如一抹毫無思維的自由體,任由本身的重量沉入水底,漸漸舒展開,她睜開墨色水眸,又無聲無息的合上。
死,是擺月兌一切束縛,通向自由的最佳捷徑,卻也是最懦弱的一種表現,是人都怕死,除非那個人沒心沒肺,可她若是就這麼走了,活著的人怎麼辦?生她養她的父母怎麼辦?悲痛欲絕有很多種,但絕不可能是害自己如此絕望的翟逸寒!
她對于高高在上的他來說,又算什麼?
想來是可笑又可恨的,即便是他們不喜歡的女人,可如果戰場轉移到了床上,哪怕前一秒還跟別的女人上過床嗨過了,在身體機能能允許的情況下,下一秒又可以樂此不疲的投入另外的戰斗,這就是男人。
跟不同的女人翻雲覆雨,他們或者會說你們的身體有多吸引他,毫不吝嗇的贊美你的身體,也僅僅是如此,他們齷齪的希望被他壓在身下承歡的女人,永遠都純潔干淨得如同一張白紙,但從不會回頭看看自己那俱,早就骯髒得如同地窖里潰爛的腐肉,散發出令人想做嘔的惡臭。
用貼切的詞來形容︰男人都善于用下半身來思考女人的行尸走肉。
魯管家來送一些換洗衣物及一些吃的,總裁抱凝墨回來時已是凌晨二點,見他的面色森冷陰沉也不敢多說,而總裁堅毅的臉上竟然還帶著醒目的抓痕,深深嘆了一口氣將衣物放置妥當後,卻久久不見浴室的人出來,她有些擔心的貼近移門听里面的動靜,「凝墨小姐……凝墨小姐,您可千萬別做傻事啊!哎——醒醒啊……不要嚇我啊——」
在第二十次憋氣後,耳邊隱隱傳來屬于中年女人特有的焦急呼喚,沒在水中的凝墨,听得斷斷續續有些恍惚又不太真切,可那道聲音于她來說實在是太誘人。
撲的一聲涌出水面,凝墨因長時間泡在水里,臉色越發的慘白,可是她顧不了這些,水眸帶著些許期盼機械式的轉頭,但見魯管家正蹙眉凝著自己,那神情似是擔心不已,她溫暖的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肩膀,用很大力搖晃著那俱漸次冰冷的殘缺身子。
凝墨身上隨即一暖,就見一條干淨的浴袍緊緊的裹住了自己,魯管家近似家人般關切責備的眼神,讓她終于哽咽道︰「魯姐,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麼,沒事了,你別哭!」
夢幻般的房間里,凝墨喝著溫熱的參粥,听魯管家娓娓道來,一時說她那叛逆得不像話的女兒,一時又說她嗜賭成性的丈夫,生活卻遠遠沒有因她的努力而有所改善,她停下攪粥的動作看魯管家︰「既然他都不管你們母女倆,為什麼不果斷和他離婚,我相信你女兒以後會理解的!」
「一個人不負責任,好過兩個人!」魯管家抹了把心酸的眼淚,重新拾起得體的微笑,輕按了一下凝墨的手背,勸慰著對方又似是在安慰自己般,語重心長的說︰「每個人都存在不完美的瑕疵,每段生活都有不盡人意的一天,只要多想想他對你的好,忍忍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