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躺在榻上半睡半醒,忽然听到些 嚓嚓的細微聲響。i^
自從經歷了梅園的那個吸人精血的妖物以後,蓮生對睡時听到的聲音都特別敏感,覺得不對,立即翻身起來。
是侯爺派來要殺自己的那個尼姑?心里一陣警覺,蓮生輕手輕腳地拿起案上的一只重手的瓷瓶,躡手躡腳走過去,晨曦的光線從外面射進來,一個高高的影子映在窗紙上,有頭發,不是尼姑的模樣。
蓮生將瓶子對準對方說道,「請問閣下是劫財還是劫色?劫財沒有,色的話向前走,左拐,有個更好看的,叫白澤,好走不送。」
「咳咳,」窗外的人劇烈地咳了起來,隨後才緩過來說道,「公子,讓屬下給夫人捎個口信兒,今晚等到侯爺宣布放河燈時您就水遁,公子已經派人在水下接應了。」
「好,我知道了。」蓮生放下瓶子,話音剛落,外面的身影已經不見了,身手不錯,應該是白澤的暗衛。
準備一些出門的東西,幾套方便的衣裳,還有些金銀首飾,侯府這些東西多得是,不拿白不拿,打成一個包袱,不能太重,不然結局會比上次投湖還慘。
燕候這六十大壽,因為剛巧遇上戰亂,所以準備的有些倉促,但也很隆重,蓮生被請去赴宴,一路上所見都是布置奇巧的園林,各式樓台裝點著燈籠,在夜色中甚是瑰麗,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鼓樂之聲,似乎熱鬧得很。i^
在早晨時蓮生還遇到了孟副將向白澤稟報這次戰役的傷亡人數,猛虎營雖然打了勝仗,但死傷慘烈,兄弟們沒有心情慶祝,點起白色燈籠祭奠亡靈,而他們名義上的主子燕候的六十大壽卻依舊熱鬧非凡。
透過紗簾望去,登門給燕候拜壽的幾十席賓客在廳堂高談闊論,笑語陣陣,府中管事的指揮丫鬟們捧著酒食果品魚貫往來。
鼓聲響起,廳堂正中鮮艷的紅毯上,一名舞姬身姿婀娜,長長的水袖在空中變幻,衣裙在燈光中流光溢彩,只听得人群中一陣鼓掌聲。
那舞姬很有心機,別致的地方是她面上掩著的薄紗,飄動間,額頭上精心描繪的紅色花鈿若隱若現,很是惹眼。
鼓樂聲音變得舒緩而迷離,座上的賓客們宴飲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臉上都有了微醺之色,看那舞姬的眼神都帶著rela,流露著赤果果的yuwang。
蓮生搖頭,這些久居高位者永遠體會不到征戰沙場的兵將們的苦,只會貪圖沉迷于一時的酒色歌舞。
「七表哥,我們離開這里吧。」
一個聲音打斷了蓮生的思緒,撥開擋住視線的花枝,蓮生看見隱蔽的桃花樹下站著兩個人,白澤和河洛公主。
桃花長得很是美麗,枝條生得婀娜,粉色的花朵綻放其間,香氣襲人,白澤俊美出塵的臉龐上,雙目映著花瓣的顏色,愈加流光瀲灩。
「逃到哪里?」白澤知道她在害怕什麼,輕笑著問道。
「哪里都好,我在這里遲早還是要被抓回去的,大秦那個糟老頭子還在逼父王,老奸巨猾的韋仲會把我再次送去和親的。」
「傻丫頭,只要你不願意,就不會。」白澤笑笑,伸手模了模她的頭。
「你騙人,我知道,有時候想,我還不如拉著你去另一個世界,沒有戰亂,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權勢地位……」
白澤一怔,好不容易跟上了河洛公主的思維,「一起去死?」
「和你開玩笑,如果我有自殺的勇氣,就不會逃到這里來了。」看出白澤的猶豫,河洛公主眼神暗了暗,偏頭避開他的視線,一滴淚珠滑落。
「這樣的亂世,終有結束的一天。」白澤輕輕替她擦拭著淚水,安慰道。
「其實我知道你有多強,你適合這個亂世,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是和你鬧著玩的。一會兒宴會上見!」河洛公主突然推開了白澤的手,咧嘴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蓮生一頓,心下一陣悵然,河洛公主那笑容依舊留在她的眼前,似蘊著無限悲涼,淒美的晃眼。
一陣風拂過,帶起芳香陣陣,蓮生似乎听到有幽遠的歌聲繚繞,身下的花瓣忽而化作衣裳,將她的身體裹起。
「還要偷听多久?」白澤一雙眼楮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朝蓮生問道。
「不好意思,偷听了你們私奔的話題。」被發現了,就不好一直躲著了,蓮生笑著走出花叢。
驀地,蓮生的手被白澤執了起來,他一雙美眸越發幽深,面容近在咫尺,隔著花枝,蓮生幾乎能感到他酒意微醺的氣息混著花香,擾亂她的心神。
「私奔?那也得要有情人,不如,覃少將軍你將就一下,就和白某私……」滿是調笑的語氣。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彼此氣息起伏的聲音。蓮生努力壓抑著,但呼吸忍不住急促了起來,睜大眼楮,只覺對面的人緩緩低下頭來。
是要親她?電光石火間蓮生甩開白澤的手來掩飾自己的窘迫,狠狠道,「你要干嘛?!」
卻听他壓低聲音說道,「一會兒酒宴上,不要喝侯爺賜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