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依舊無眠。
獨自坐在窗前,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心底涌上淡淡的失落感。雨點敲打在窗上,地上,帶著莫名的憂傷,如訴如泣。
伸出手掌接住一滴滴雨滴,透明的液體在手心濺起一圈圈淡淡的漣漪,如同淚水灑落心底。
窗前的銅鏡中,如雪的長發襯托著一張絕世容顏,右臉頰暗紅色的傷疤昭示著主人的悲慘命運。
記得五天前在密室中听到青空說我體內的毒是「百日醉」,一種可以令人在一百天內迅速衰老的毒藥。自從中毒到現在已愈兩個月,除了一頭白發,我的容顏依舊停留在16、7歲的樣子,未見一絲衰老的跡象,可是,我卻能清晰的感到生命悄悄從身體里消逝,抓也抓不住……
端起面前矮桌上的藥碗,看著碗中冰冷的中藥湯,我皺了皺眉頭,強忍著反胃的嘔吐**,努力的喝了下去。這是傍晚如茵送來的,因為懼怕苦澀,便擱置了下來。三天來,我一直主動地喝著每一碗藥,魏君晨便不再命令如茵監視我喝藥。
我的手輕輕的撫模著月復部,心底泛起濃濃的惆悵。受過傷後,終于學會了死心,學會了不再相信,為什麼上天非要在這個時候,賜給我這個我承受不起的新生命?穿越了2000余年的時空來到這里,又究竟是為了什麼?
「如果你執意留下這個孩子,我將停止為你體內的各種毒素解毒,那些藥他根本承受不了。而且,這個孩子會消耗掉你最後的一點生命,你或許根本就不能平安的生下他,如果你沒有學過功夫的話,恐怕你根本撐不到現在……」三天前,冷御醫為我診治時曾警告過我,我卻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即使和魏君晨之間存在著恩恩怨怨,但我絕沒有權利扼殺這個孩子的性命。
閉著眼楮冥思著到了這里以任飄零的身份存在的點點滴滴,心底落寞異常。家,只想擁有一個簡單溫馨的家,一個累了倦了可以停靠休息的港灣。可是,顛簸了這麼久,究竟哪里才屬于我?
門外兩聲低沉的暗哼,我驚恐的抬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昏黃的燭光中,一把明晃晃的劍徑直的向我刺來。匆忙起身,我後退著閃過了這一劍,匆忙向門外沖去。
只瞬間,身後寒光閃過,我頸邊的長發被削掉了一縷,門外甘延壽派來監視我的那兩個男人倒在地上,毫無生氣。他竟然可以輕易地干掉魏君晨的死士,究竟是誰要置我于死地?
「真的是紅顏禍水……」一個淡淡的聲音慵懶的響起,是他?
尚未來得及回身,只听身後幾聲刀劍摩擦聲,一切便又回復了平靜。
「沒想到,你竟然會救我……」輕輕轉身,看著那雙如晨星般明亮的眼楮,我微微笑著說道。
斜倚在窗前,依舊一襲黑衣,看不到容貌,只有一雙熟悉的眼楮帶著一抹猜不透的笑意。他的身前,剛剛來殺我的那個男人倒在地上,心口的血依舊涓涓的留著,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道。
一陣惡心反胃,我彎想吐,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你,真的是紅顏禍水……」定定的看著我,他輕聲說著,滿眼的玩味。
「紅顏禍水?你來這里不只是為了說這句話吧?」有些氣虛的在床旁坐下,刻意不去看倒在地上的男人,我淡淡開口。
「禍水,你竟然不怕我,上次我明明險些要了你的命……」欺身到我身前,他的手捏上了我的下巴,聲音又恢復了冷漠。
「怕又有什麼用,以你的功夫,我根本不可能逃的掉。」側臉甩開他的手,我有些氣喘吁吁的說道。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在他的眼下逃出銘心閣,與其慌忙逃竄,還不如去面對將要發生的一切。
剛才鬧了那麼大動靜,將軍府內竟沒有一個護衛出現,足以見得銘心閣的人早就已被人別有用心的調走。只怕門外那兩個男人也只是他手中的兩顆棄子罷了。眼前閃過一張蒼白的面容,甘延壽,他終究對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