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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又過了幾日.言梓夏的紙鳶終于也做得像個樣子了.便索來筆墨.細細地提著詞句.
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遠.斜日杏花飛.江南春盡離腸斷.滿汀州人未歸
是一首江南春.只是江南春景好.春盡離腸斷啊.
言梓夏笑著.看向綠玉.「綠玉.你可曾識字.」
綠玉微愣.卻是悠悠地點了下頭.「識得一些.卻是不多.」
「可會寫.」說話間.言梓夏又寫好了一首蝶戀花.轉眸瞧著綠玉半晌.才見她又輕輕地點了下頭.「既然會寫.幫我寫上一些吧.」手邊的紙鳶順勢飛到了綠玉的面前.
綠玉怔了下.眼中閃過一抹光華.卻又迅速地消逝了.言梓夏只低著頭.卻未看見.
她緩緩拿過墨筆.輕輕地在紙鳶上留下了一行雋秀的小楷
「蘭葉春葳蕤.桂華秋皎潔.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這首詩溫雅和婉.柔中帶剛.道出了對理想的執著追求.真好啊.」
不知何時.言梓夏放下了墨筆.正端端地瞧著綠玉題下的《感遇十二》.
「只是.自古花卉流香是為天性.何求美人采擷而揚名呢.」
綠玉顯得有些僵硬.似乎被看透了內心.清冷的臉上微微顯出了一些波動.淡淡道︰「縱然蘭葉春葳蕤.卻沒有聞風坐相悅之人.又如何自爾為佳節呢.」
言梓夏不禁扯出一絲苦笑.重又握著墨筆細細地寫著.綠玉也沉默了.空氣里一時只剩下了墨香味.淺淺的呼吸聲伴著筆墨游弋的聲響.
又過了幾日.來的人卻不是綠玉了.而是一個陌生的婢女.名喚紫晶.
紫晶.應該也是一種玉石吧.只是她身上並沒有佩戴和綠衣一模一樣的碧玉石呢.
言梓夏並沒有說什麼.淡淡然地沉默著.等待著
天氣轉涼.秋風蕭瑟地刮過.卷起地上一堆殘枝敗葉.落葉掙扎著被吹起.不過片刻.又撲撲簌簌地落下.有些說不出的淒涼.
御花園.白淺瑗一襲華美的宮裝.端坐在涼亭上.睜著大大的雙眼.看著石桌上的甜點.
「公主.多少吃一點吧.不然身體會餓壞的.」貼身宮女喜兒輕聲勸著.但是白淺瑗依然瞪著那點心.沒有動嘴動手的欲.望.甚至眼神漸漸變成了怨恨.
「公主.您沒事吧」
白淺瑗瞪了喜兒一眼.「該死的沈墨.該死的沈墨」聲音婉轉甜膩.像一聲聲的嬌嗔.
「公主.您不要生氣了.王爺他正準備婚禮相關事宜.沒有空閑過來.」
白淺瑗忍不住地輕聲嘆息著.微涼的秋風魚貫而入.漆黑柔亮的發.隨著秋風.幾絲幾縷地在身後輕拂.「可是.他怎麼可以讓我懷了孩子.他就不見人了呢.」
喜兒若有所思地望著依然繁花正茂的御花園.秋風無情.殘葉漫卷著.為何還有花兒開得如此嬌艷呢.就像眼前的這個女孩子.
喜兒比白淺瑗大五歲.自然也比白淺瑗懂得多.白淺瑗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女娃.卻早早為了人母.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呢.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
白淺瑗依然瞪著那些讓她反胃的甜點.扯了扯衣擺.快速地起身走出了涼亭.喜兒只能小心地叮囑她慢一點.卻是絲毫沒有什麼作用.
「喜兒.你看.紙鳶.那里有人放紙鳶呢」若不是喜兒拉著她.她估計就該跳起來了.
「公主.您現在懷孕呢.慢一點走.那邊好像是玉妃娘娘的寢宮呢.」喜兒小心道.
那是一只白色的紙鳶.飛得很高很高.在湛藍的天宇之上.像極了一個小小的白點點.隨著秋風打著旋兒.越飛越高了
過了一會兒.不知是風太強了.還是飛得太高了.紙鳶竟然掙月兌了拉線的束縛.被風帶著飛出了宮牆.飛出了湛藍的天空.飛出了白淺瑗的視線.
「怎麼斷了呢.那紙鳶怎麼斷了呢.」白淺瑗悶悶地直跺腳.停住了.
她恨恨地瞪著那邊的天空.好一會兒.隨手掐下的花都要被蹂躪碎掉了.她恍惚地想要離開的時候.又一只紙鳶飛了起來
只是這次.她心底開心.卻是沒有太來得及欣喜.便被喜兒拉著離開了.
白淺瑗的寢宮.粉色紗簾掩映著.桌案上的紫砂燻爐燻煙裊裊.顯得格外地安心凝神.
白子卿坐在矮榻上.微微半閉著眼楮.身邊的沈墨卻是飲著茶水.悠悠然然的.
「沈墨.你來了」白淺瑗高興地撲了上去.沈墨竟不閃不躲地任由一個小女孩撲了他滿懷.眼楮含著妖孽的笑.竟妖嬈的讓人頭暈目眩了.
「淺瑗.有了相公竟不認得三哥和七哥了嗎.」白浪好笑地輕嘆著.隨即從紗帳里走了出來.
「三哥.七哥」白淺瑗吐了吐舌頭.依然偎著沈墨.似乎十分依賴.
白子卿依然冰冷冷的樣子.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什麼.看著沈墨和白淺瑗.心中隱隱升起了不安.終歸沈墨愛的是言梓夏.為何會乖乖地寵幸了淺瑗.而應了和親一事呢.
雖然淺瑗一直說.是她自己主動的.但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懂得什麼呢.
今日朝堂之上.想起白御風說過的事.宣武的大皇子沈耀隨著宣武使臣而來.本是和淺瑗和親的.卻因為淺瑗選了沈墨.而他娶了一位封為公主的大臣之女.
性子暴躁的沈耀自然氣憤至極.尤其驛館又遭遇了刺客刺殺.對軒轅與宣武的和親之事尤為不滿.而白御風更是直接將刺客歸為刺盟之人.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而這為兩國交好的和親一事是否能夠達到應有的效果呢.
「沈墨.我今天見著有人放紙鳶了.等會兒你陪我一起放紙鳶好不好」
白子卿回神.正巧听見了白淺瑗說起了放紙鳶.不禁想起了那日桃花林間.與言梓夏放的白鳥紙鳶.心下微微黯然.眼神微顫著輕輕闔了一下.竟未瞧見沈墨眼中一閃而逝的冷厲和一抹淡淡的嘲諷.
「瑗兒.你現在懷孕了.不能亂跑亂跳了.等孩子生下了.我再陪你放紙鳶可好.」
沈墨說完.白浪也淺聲說道︰「是啊.淺瑗.這個孩子現在還不足兩個月.你千萬要注意一點.別四處亂竄.萬一摔著了後果不堪設想呢」
白淺瑗從沈墨的臉上跳到了白浪的臉上.又從白浪的臉上跳到了沈墨的臉上.居然語氣驚人地道︰「哎.你們兩個說話的語氣還真像呢.怪不得會成為朋友了.配合的還真是默契.」
白浪微微一愣.看向沈墨.視線里閃過一抹了然的熟悉.那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默契.
沈墨捏了捏白淺瑗的鼻子.像寵溺一個小孩子.心底卻因為那只白色紙鳶而起了波瀾.想起那只做工並不精致.甚至很是粗糙的紙鳶.卻是清秀地寫著一句詩文
去年花里逢君別.今日花開又一年.世事茫茫難自料.春愁黯黯獨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