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佞臣無恥妃 第三十二章 這注定是一場不尋常的戰爭

作者 ︰ 不良騷年

這注定是一場不尋常的戰爭。

哪怕是歷史的長河中有許多次以少勝多的戰例,但這僅僅不到兩千余人的隊伍滿是疲憊,他們知道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拼命。

再難啃的骨頭也要拼盡全力。

當天夜里,孔晨率領兩千人駐扎在十幾里外的曲江邊上。

黑暗中,曲江邊上靜悄悄的,死一般的靜寂,他們在做好死亡的準備。

無需要言語鼓動,他們心里都明白。

沒有帳篷,沒有火堆,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下,所有人都在默默地啃著干糧果月復。

孔晨**在江邊沉默地忘了會天,此時夜空無月,放眼望去全是黑壓壓的一片。

「會下雨。」

有人突然開口,孔晨頭也不回,「你如何知道?」

徐若愚笑眯眯地翹起嘴角,「天有不測風雲。」

孔晨哼了聲便不再吭聲,徐若愚嬉皮笑臉道︰「副將對這場戰役沒把握?」

「除了等,還有……」

孔晨的聲音突然停下來,略帶遲疑地回過頭,定定地望向幾步之遙卻根本看不見的徐若愚,「你是不是有更好的建議?」

徐若愚忽然笑起來,發出低低的卻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孔晨的心沒有來地被這笑聲打亂。

不是那種男女悸動,而是發自骨子里的恐懼。

「老大事情辦好了。」

秦殤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兩人身後,孔晨眼皮一跳,緊上一步追問,「到底怎麼回事?」

近距離下,孔晨終于看到徐若愚那雙狡黠得發光猶如狐狸的雙眼,她還在低笑,雙眸從下涼薄的眼皮下翻看向對面,鬼魅道︰「這場仗我們絕對不能輸!所以請副將把布防交給末將!」

「你想怎麼做?」

此時的孔晨倒像是徐若愚的部下,明明高大的個子在徐若愚卻似矮了一大截。

徐若愚的笑容不變,低聲道︰「以少勝多必然要出其不意,就連吳沁柯都想到在哪個點打擊,敵方肯定也能想得到。我們預想敵軍至少會休整一天,但既然大家都想到一起去了,必然不會這麼做,他們會提前進攻想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那我們就將計就計……」

徐若愚指了指旁邊的曲江,孔晨拐角了一聲,「在這?」

「是,就在這!」

徐若愚忽然轉過身背起手,神色凜然,目光冷酷地望向江底,黑幕里看不清她眼底浮動的暗流。

「我們的將士已經準備好,就等您一聲令下……」

徐若愚的聲音飄散在空中,冷得能將整條曲江冰凍起來,「這一次,我……我們決不能輸!」

這不是榮譽之戰,而是命運的轉折。

孔晨被徐若愚的氣勢鎮住,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只一聲令下,「好!你做主!」

徐若愚的眼楮不自覺地笑得眯起來,目光直穿過最近的秦殤,遠處的百里釗一個堅定的眼神,她要做想要做的。

另外兩個兄弟同時感覺到徐若愚的堅定,不自覺地沖她點點頭,然後一起走向自己預計的位置待命。

三兄弟齊心,沒有辦不成的事。

最末尾沒被徐若愚的眼風掃到的吳沁柯吐了一口江水,恨恨道︰「看樣子還是不把我當兄弟!」

百里釗看著莫名有些傲嬌的吳沁柯翻了個白眼,拎著他的衣領走,「不把你當兄弟就不會讓你跟著來了!」

「呸,她根本就沒用我的軍事部署,還把我騙來在這喝臭江水,分明是讓我來當炮灰的。」

百里釗忽然停下來,吳沁柯差點撞到他身上,不滿地問道︰「干嗎?」

百里釗沉著臉,「你現在滾蛋還來得及!」

「我為什麼要走!」

吳沁柯在百里釗的氣勢下軟下來,努努嘴,「我來都來了,誰叫是她呢。」

百里釗有所了悟地深深看了吳沁柯一眼,繼而往前走,誰也沒听見他嘴里那句。

「沒錯,為了她。」

不至于上刀山下火海,卻也可以付出卿卿性命。

這一戰——必勝!

※※※

許多年後,當吳沁柯再回憶起那場命運轉折的戰役,他能想到的只有漫天的火和一眼望不盡的黑血。

天地間分不清顏色,哪怕天已經大亮,連天邊的白雲也被太陽擦成了黑紅的。

更不要說那一具具被血漿染紅的浮尸,還有那機械一樣的人重復這一個動作。

砍,砍,砍……

所有人都殺紅了眼,埋伏在江底的人拼命把想過江的敵軍一個個拉下水砍殺。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不能倒下,不能放棄,不能停止!

殺!

普通士兵殺十人可升什長,什長殺五十人升百夫長,百夫長……

當時孔晨下令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徐若愚,這里除了副將外就屬徐若愚幾個百夫長了,他並沒有權利決定他們的命運。

徐若愚只不喜不怒,率先跳進曲江里,撲通一聲,讓人看不見她漂流的方向。

兩千個人對一萬人,需要一個人至少殺五人。

然而不是每個人都會殺那麼多人,有戰爭就會有流血,有傷亡,也會因為戰爭留下來的人升官發財,飛黃騰達。

吳沁柯就是這樣的人,自此一戰成名後,功名利祿步步高升,卻覺得一輩子也洗不掉身上的血腥味,那是因為不只有敵人的,還有同伴的。

他想感恩,卻也不敢忘卻。

翎國開國以來最慘烈的一戰在江城的曲江之上發生了。

這一戰足足耗盡兩天三夜,翎國兩千個將士只剩下二十三人,然陳國一萬人馬全部尸沉曲江,無一幸免。

等候在江城上的大將軍也站了兩天三夜,從未開過城門援助,也沒踏下城樓就寢,直到有人尖叫地喊了聲,「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百里茶亞微微抬起頭,眯著眼,看到遠處幾個零星的黑點慢慢變成了十幾個二十個,那些拖著疲憊的身軀麻木的走到城樓下的人,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他的身形才微微晃動,拍了拍城牆上的石頭,心里的石頭放下來。

回來就好。

只是損失真的太嚴重了,他也太狠心了,讓兩千人來保衛這座城市。

也許兩千人都會死,但同樣會死的還有他的兒子。

曲江之戰震驚了這片大陸上的所有國家,翎國朝野沸騰。

當然嘛,打了勝仗自然是一件歡樂的事,只是……

太子君楚川坐在上首,笑眯眯地俯瞰下面的所有臣子,「眾卿家覺得此次曲江勝利,誰當首功?」

首功自然是最高統帥了。

這次派去的是孔晨啊,除了他還能是誰!

可是太子這個奸邪人物(當然也沒人敢這麼說他),這麼直白的問題他問出來必然答案是不尋常的!

「這個……」

大家都這個那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去拿眼看最前面的內閣大學士徐維家,只有他穩站在最前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睡著了。

這個時候誰敢說什麼啊,也沒人模得清小太子心里想什麼。

難道讓他們昧著良心心說徐若愚?

雖然她是百夫長,這次曲江之戰也活著回來,算是有功之臣,但不能是首功吧?

如此昧著良心的事……臣等做不到啊。

一個個哭喪著臉,就跟媳婦出牆了似的。

小太子嘴角翹起的笑越來越詭異,手指敲打了第十七下,忽然停下來,微微抬起下巴看向眾人,「既然眾愛卿沒有異議,那麼就定下來了。」

定……下……來……什麼了!

眾人一頭霧水,集體掉下來了,定誰了?

可是又有誰敢問太子,搞不好就掉腦袋,這太子爺可是喜怒無常的。

下了朝,太子黨的人大著膽子偷偷去問徐維家,「大學士,這太子定下來的人是?」

他們真是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啊。

徐維家一臉高深莫測地模了模自己的胡子,笑而不語。

是誰?

很快就知道了。

※※※

二十三個人渾身血漿的回到江城,先是被大將軍扔到城內河里洗了澡,實在也沒那麼大的浴室,然後命人把他們挨個扛回房,換洗衣物。

這個過程中,幾乎所有人都是累昏的狀態,也沒人計較他們是睡是醒。

他們實在是太累了,也太苦了,沒有一個人身上不帶傷,他們能活著回來就是不易。

唯有一個人是醒著的。

秦殤護著徐若愚洗澡,又自己把她扛到單獨的房間換洗衣物,給她合被睡覺,全城沒有一絲不純潔的想法。

他心中是敬畏這個女子的。

沒有她,這次他們都會死。

他只想好好得守護這一人,將她月兌離這誅心的漩渦中。

只這樣做兄弟,蓋一個被子,同床共枕,已經是一種奢求。

請時間再過得慢一點,哪怕身上痛一些都可以忍受。

這一睡二十三個人就睡了兩天多,還沒等醒來,就被人吵醒。

「接聖旨——」

二十三個人幾乎是被拖著到了房門外接旨,所有將軍將領統統跪下。

那冗長的聖旨,那被太監念得奸細的名字,就猶如一個針扎進這剩下的二十三個人的心。

他們活下來了,預示著其他人都死了。

徐若愚還在游離的狀態,根本還沒從那死亡的氣息中回過神。

殺場上,她真正的覺得自己已經突破了性別,只有一個念頭必須活著,那就是殺!

她手酸,渾身是傷,沒有不累的,好像連心都是空的。

她的部下只剩下了二狗子和楊歐亞。

哪怕這剩下的二十三個人,也有一大半是傷殘,此生怕是連勞動力都沒了。

戰爭,到底是為了什麼。

徐若愚的頭抵在地上,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世界的殘忍。

太監念完名字開始論功行賞。

首功——徐若愚!

副將孔晨——斬!

一眾嘩然,徐若愚的頭擱在地上懶得動,她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

孔晨猛地抬起頭,可是一瞬間又明白了。

太監走上前笑眯眯到︰「孔副將您做了敗將,早就是該以死謝罪的人了,此次戰役若不是徐……徐副將,您也多活不了幾天,雖說將功折罪,可是您這罪過太大了。」

「謝主隆恩!」

孔晨死了。

有人扶起徐若愚站起來,徐若愚的雙眼這才對上焦距。

君孤鶴一臉關切地看著她,好像有千言萬語只在一念之間博發出來。

徐若愚微微張開嘴,太監沒眼力價地湊上前來說恭喜,「徐副將,大學士讓奴婢向您帶好呢。此次您調首塔城,一路順風啊。」

「……」

所有人有蒙了下,齊齊看向太監,那太監這才不急不慌地掏出另一張聖旨。

此為調令,因此次戰役所有人都得到該有的賞罰和分配。

徐若愚以首功調任到塔城駐守。

塔城是邊境十六城最安全的城池,幾十年無戰。

而大將軍和剩余人即可啟程趕赴邊疆去出擊……

君孤鶴猛地回過頭看向徐若愚,冷冷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想要的非凡成就,想要的證明,還有想要的分離!

太監笑眯眯地催眾人即刻啟程,徐若愚的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蹙起。

這是個陰謀。

徐若愚皺著眉笑了笑,忍下心中的苦楚,沖著已經翻身上馬的君孤鶴作揖,「雲年兄此去請多多保重,為弟相信山不轉水轉,總是有相逢!」

馬背上的君孤鶴意氣風發,但眉宇間又帶著略略愁苦。

此去經年,又有誰知他們何時再見面。

該說的還沒說,不該來的卻來了!

不只是否就一定要如此錯過下去!

但願吧,山水有相逢!

一聲烈馬嘶鳴,再也看不到彼此的身影。

此去經年,誰也不知這一別就是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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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好了,開始請假寫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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