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到開門關門的聲音,尤桐就慌到了不行,忽然之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雖然她在面對他的時候,一直都很無措,但今天特別不一樣,那一張張小字條,不僅是寫在了紙上,仿佛還劃過了她的心端。
「桐桐,你在里面嗎?!」浴室的門口傳來敲門聲。
桐桐,又來了!
呼吸,再次凌亂。
心跳,再次失常。
「在!等一下,我就快好了!」尤桐連忙回道,努力平復著自己過于緊繃的神經,然後加快了手里的動作,用干淨的毛巾擦干自己,然後準備換衣服。
可是……衣服呢?!
尤桐一下子傻眼,糟了,她忘記拿換洗的衣服進來了!
她懊惱地捶了下自己的頭,剛剛太迷糊了,滿腦子都在想他寫的那些字條,連衣服都忘記拿就進來洗澡了。
思索數秒,她輕輕地打開浴室的門,透過一個縫,腦袋探出去,瞥見容尉遲好像已經不在玄關和客廳了,呼呼,很好,她可以趁機溜進臥室,只要速度快一點,不會被他發現的!
深呼吸了一口氣,揪住裹在身上的浴巾,鞋子也沒敢穿,就灰溜溜地逃了出去,直沖沖地奔向臥室,地板上留下一排小小的腳印。
可是她萬萬沒有料到,一腳踏進臥室,就看到她此時最不想見到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站在房里。
「你……」呼吸一緊,她白著小臉瞪住他,小手不由自主地抓緊浴巾。
容尉遲也是一愣,她竟然只裹著浴巾,luo露出來的兩只藕臂和雙腿,在陽光的親吻下泛出晶瑩剔透的珍珠光澤,美得不可思議。
「女人,你故意gou引我的,是不是?!」某種沖動幾乎是一下子就沖至頂端,讓他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迅速匯集到那一處。
衣服也不想換了,澡也不想洗了,他就只剩下一個想法——要她!
「我沒有……」尤桐無辜地說著,真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她難堪地撇開小臉,腳步微躓,下一瞬,整個人卻已落入男人強健的臂彎里。
于是,又一場纏綿。
待到雲消雨歇,兩人躺臥在chuang上,容尉遲伸開手臂讓她枕在上面,她的長發垂散在他胸前,一股清新淡雅的皂香立即漫進他的鼻端,一種徐徐的、癢癢的情緒,悄然穿過胸口,撩動著他的心。
大手輕輕撫著她柔滑的臉蛋,低沉的嗓音像要魅惑誰似的,不容抗拒,「你再睡一會兒,嗯?!」
她搖搖頭,小嘴輕嚅,「你這樣抱著我,我睡不著……」她的後背緊緊貼熨著他的胸膛,明顯感受到他結實的男xing身軀,以及他不容忽視的亢奮,他的體溫陣陣傳來,也將她整個人溫熾了。
「為什麼?!」他低喃著,雖然身體疲憊,但睡意全無,精神反而愈來愈興奮。
「我不習慣跟人一起睡覺。」她老實地說道,從小到大,她幾乎都是一個人睡,媽媽不會抱她,最初的那幾年她還會跟女乃女乃一起睡,但後來女乃女乃年紀大了,夜里的睡眠不好,她也不敢再打擾,從那之後,她就一直是一個人睡了。
而他們,雖然已經同床共枕過許多次,但她還是不習慣,除非是她實在被他鬧累了,體力透支地昏睡過去,否則她都是久久不能入眠。
忽然,放置在她腰間的手臂收緊了,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好像多了些什麼,比火焰還要熾烈,比烈酒還要醇厚,深深地盯視她許久,久到她以為時間都凝固了,才听見他啟唇,覆在她的耳畔,「以後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就讓容小遲陪你睡吧。」
啊?!
他、他、他……他說了什麼?!
「你答應了?!」她不敢置信,他說容小遲耶,居然認可了狗狗的名字,而且還說以後,那就是表示他允許她一直養下去了?!
「感動吧?!那還不快點給我一點獎勵?!」他的眸底幽幽閃爍著笑意,頑劣的口氣就像是一個討糖吃的孩子。
她高興地揚起笑容,真想用力抱住他,但是那樣太羞人了,她不敢,可是心髒卻因為他ai昧的暗示,而漏跳了好幾拍,臉因為燒紅而埋入他的頸窩。
「我餓了……」他惡作劇似的吮嚙著她細白的肌膚,又添了幾個熱情的記號上去。
「容尉遲,不要鬧啦!」她閃躲他的吻,輕聲抗議。
「我哪有鬧?!」他表情無辜地望著她,眼楮里卻是目光灼灼。
「你不是餓了嗎,我去弄早餐,我也好餓。」她認真地說著,推開他,起身,扯起被單遮住滿是ai痕的身軀。
「遮什麼遮?!你身上哪里我沒有看過?!」他也坐起,後背倚靠在床上,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姣好的身材。
「討厭!」本能地嬌羞讓她不自覺地嬌斥一聲,隨手抓起一個抱枕,擲向他的臉。
「呵……」他單手就利落地接起抱枕,揚聲大笑。
一抹羞窘的紅潮溫吞吞地撲上她的臉蛋,她把他的笑聲甩在身後,裹著被單急急地走進浴室,然後用力地關上門,上鎖。
一分鐘後,又再次出來,重新回到臥室,窘迫地呢喃,「又忘記拿衣服了。」
說完,逃難似的跑遠,再次關門,落鎖。
男人毫不客氣的大笑聲卻穿透了好幾層牆壁,害得她雙頰燒透,差點想洗冷水。
「汪!汪汪!」不堪被冷落的小狗及時出聲,為大房子里增添了絲絲暖意。
時值周末,街上購物的人愈發的多,寵物用品店里的人也不少,放眼望過去,是一片涌動的人群。
人群里,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推著車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潮不疾不徐地走著,一個女孩子跟在他身旁,安安靜靜的,清秀可人。
雖然兩個人沒有像是其他情侶那樣手挽著手,也沒有穿著一眼就可以認出來的情侶衫,但是他們舉手投足間的默契卻忍不住讓人心生羨慕。
男人的身上具有特色明顯的冷色調,白色的襯衫,領口的扣子松開了兩顆,袖口也是散著,折疊了兩折,微微地卷至小臂i經典款,散發出一股謎一樣的貴族氣息。
而他身邊的女孩子,清清秀秀,溫溫柔柔的,一身簡潔的小洋裝,平底的鞋子,長發扎成馬尾,隨著走動一晃一晃的,如鄰家女孩一般溫婉可親。
他們的車子里堆的東西不多,女孩子買得很認真,而男人只徑自望著她。
容尉遲凝眸望著尤桐,她正在一排貨架前挑選寵物罐頭,拿起又放下,手勢輕柔,仔細辨別了牌子和生產日期後,才最終選定一款。
她將選好的寵物罐頭放進車子里,隨著彎腰的動作,長發順著肩頭滑落到兩頰邊,癢癢的,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微翹。
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溫柔感覺。
而他卻跟她截然不同,這麼多年下來,他身上冷靜淡漠的氣質已經如影隨行般地跟上了他,早已經失去了正常人應該有的溫度,甚至是生活本能。
就好比是現在逛寵物用品店,他不會挑哪款東西是適合那只小狗的,而且他也沒有那個耐心,如若是他,就干脆每一樣都來一個,可是她卻很有耐心地挑挑選選,就連小狗睡得毯子也要親自用手模上幾下,甚至拿到自己的臉蛋上蹭一下,選柔軟度最好的那一個。
她這個樣子,真的很像是一個準媽媽,為自己的孩子挑選禮物。
孩子?!
驀地,他的臉色一沉,眼神僵住。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她沒有遇到他,那麼現在大學畢業了這麼久,工作了這麼久,也許早已經認識了某個男同事,相識,交往,甚至談婚論嫁,把結婚生子提上日程了吧?!
如果不是他,她會遇到什麼樣的男人呢?!
容尉遲忽然皺眉,他忽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想把她和其他男人聯想在一起,哪怕只是假設也不行。
「你以前還和誰一起這樣逛過?!」他忽然問她。
「嗯?!」尤桐想了想,搖頭,「我這是第一次逛寵物用品店,但是我以前跟媽媽一起逛過超市,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容尉遲微微眯眸,趙婉華?!
「你不恨她嗎?!」
「啊?!」她一愣,「恨誰?!」
他一頓,搖頭,「沒誰。」
她和他果然是不同的,有那樣的媽媽,她居然不怨不恨。
而他……
◎◎◎
出了寵物用品店,街頭有人在發傳單,是宣傳即將上映的新電影,3D版的《泰坦尼克號》。
電影是制造夢的地方,電影中的愛情往往讓人們唏噓不已,而那些經典又驚艷的邂逅則更讓人回味不已,每一次的邂逅都是一場愛戀的開端。
尤桐從一個女孩子手里接過宣傳單,看了看,上映時間是12月24號,平安夜。日子過得好快,12月已經到了下旬,聖誕節要到了。
新一波寒流來襲,頃刻間路上的行人們紛紛換上了厚重的衣服,縮手縮腳地在街頭行色匆匆。
天空陰霾,飄著蒙蒙的細雨,凍入骨髓。
節日還沒有到,但整個整個城市已然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聖誕節氣氛,街道兩旁的商店里,卻都已經掛上了應節的飾品,聖誕樹上的彩燈亮晶晶地一閃一滅,除了沒有下雪,台北街頭的冬天味道已趨濃烈。
尤桐將宣傳單折疊了兩下,緩緩放入了口袋。
當年泰坦尼克號上映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孩子,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只知道看完電影的人們全都熱淚盈眶。
如今多年過去,她仍然覺得愛情很懵懂,只是那曲蘇格蘭風笛好像依然在天空飄蕩,席琳迪翁最後爆發力般的演唱激蕩著每一個人的心,那首曲子,緩慢的旋律縈繞在耳際,依舊是悲傷綿綿,但是那永恆的旋律無疑在拍打著人們靈魂的最深處。
◎◎◎
周末兩天眨眼就過了。
晚飯過後,容尉遲踏進書房,坐在書桌後,長指落在鍵盤上,敲出一串串清脆的聲響。
他身後,窗簾沒有拉,隨著時鐘跨向七點,依稀可見闐黑的天幕上綴著幾顆星星。
「當當……」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尤桐端著一杯咖啡出現在門口,他抬頭後,她才慢慢地走近。
「給你提神的。」她將咖啡放在他的左手邊。
容尉遲「嗯」了一聲,端起杯子輕輕喝了一口,香濃的味道讓他滿意,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喝下大半杯後,立即覺得精神百倍。
合上筆記本電腦,又將幾份文件塞進公事包,他準備動身了。
一如從前那樣,按時啟程。
而這一次,卻有點不同,尤桐牽著小狗到樓下送他。
想了想,那個一直糾纏在心頭的問題還是無解,她終究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容琛前兩天問過我,他想把我調到台南的分公司去,我想問問……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