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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仙台轉到東京,再從東京搭乘飛機回台北,直到確認了大島恆一帶著他的科研小組穩穩地坐上了飛機,容尉遲懸著的一顆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回程的飛機上,他與黎遠航並肩坐在一起,黎遠航側目望著窗外,看不見表情。
容尉遲沉吟了許久,最後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問道,「黎氏怎麼會有那塊土地?!」
黎遠航默了默,幽幽說道,「六年多前,黎氏與日本一個建築公司合作,後來那間公司因為家族內部紛爭四分五裂,最終破產了,日本公司把那塊土地抵給了黎氏作為補償,可我們的合作項目也就此擱淺,他們丟下了一個爛攤子由黎氏獨自收拾,那時候真的很麻煩,黎氏到處尋找新的合作伙伴,還曾經跟容氏接觸過,可是洽談了兩次都不怎麼順利,最後也就無疾而終。」
「六年多前?!」容尉遲沉吟著,並開始回憶,驀地,他想起了什麼。
他和桐桐第一次在香格里拉遠東國際大飯店相遇的那個晚上,她是被黎佳期陷害才誤闖了他的房間,而那個時候黎氏與容氏正在交涉合作的事情,黎佳期給桐桐下藥,就是想把她當做禮物討好容琛,以促成雙方合作,可是那天容琛去了香港,回台北的時候航班延誤了,所以他才會代替容琛出席趙婉華的生日宴會,他才會和桐桐相遇。
原來如此。
竟是如此。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黎遠航望著窗外,呢喃說道。
「桐桐,不要怕,我會一直陪著你,我哪里也不會去,只等著你……等你醒來……跟我回家……」
飛機降落在桃園機場,容尉遲一行人等出了閘口,走過甬道後,直接步出機場大廳,外面,數輛黑色的車子早已經等候多時。
容尉遲安排大島恆一與他的助手們坐了頭車,然後讓黎洪濤與黎遠航坐在隨後的一輛車內,最後他自己才彎腰坐入另外一輛車內。
引擎發動的聲音此起彼伏,最前頭的那輛車子徐徐前行,後面的車子也陸續跟隨,像是一陣風般,消失在遠處。
容尉遲側目望向車窗外,黎明時分,曙光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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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島恆一帶領著他的醫學小組成員抵達台大醫院後,院方便立即配合著他們展開了一系列的醫療救助行動,台大醫院這邊也派了幾名醫生為他們提供幫助,黎佳期的丈夫陳醫生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首先對尤桐的身體狀況做全面的檢查,測試血壓、脈搏、體溫等相關數據,然後抽取她腦脊液和血樣進行化驗,尤桐rh陰性ab型的血型讓大島恆一倍感意外,他的眉頭不自覺地揚起一個很高的弧度。
經過一系列紛繁復雜的檢查,大島恆一確定尤桐現在的狀況穩定,可以接受acyclovir注射。
「注射藥劑後,病人會有三個小時的危險期,如果在這三個小時內沒有排斥反應出現的話,那麼她在後續的21天內仍然可以陸續接受acyclovir注射,也就是說她未來21天都是安全的,但是如果在這三個小時內有排斥反應,那麼……你們就要接受現實。」大島恆一坦白說道。
容尉遲的呼吸倏地一緊,咬牙說道,「我明白。」
大島恆一看了看手表,又說道,「我們曾經有一項研究結果表明,人的大腦對特定刺激在上午9時是最敏感的,隨著時間的流逝,那種敏感程度會一點一點減弱,所以我打算在9點鐘的時候對病人正式進行acyclovir注射,現在距離9點鐘還有一些時間,家屬……做好準備。」
容尉遲默然點頭,他當然明白大島恆一的意思,萬一桐桐注射藥劑後出了什麼排斥反應的話,家屬朋友在場,都還可以見最後一面,他看了看周圍,人基本都到齊了,容容和蓉兒也在跟前,但……還是少了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
他走向容琛身旁的周亞菲,沉聲說道,「蘇慎行的電話是多少?!」
周亞菲驀然一怔,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翻出了蘇慎行的號碼,遞給容尉遲看。
容尉遲掃了一眼,將那一串數字記在心里,然後囑托容琛幫忙照看兩個孩子,跟著走向走廊的拐角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