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沐彥三個字頻頻從他們口中蹦出,一邊的機場安保人員也被他們激漲的情緒弄的全身緊繃,這個喬沐彥,到底是何方神聖?
能將這兩個帥的想讓他們鑽地縫的男人氣成這個樣子?!
飛機起飛,那頭的電話傳來嘟嘟嘟的忙音,靳司旻低咒一聲揚手將手機摔在冷硬的瓷磚地面上,南宮夜的臉色也不好看,紫眸怔怔的盯著那屏幕被摔裂的手機,好半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是我手機,你憑什麼摔它!」
「現在是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嗎?!丫」
靳司旻心情差的很,摔了門就出去,南宮夜跟在他身後,臉色也繃的鐵青,見靳司旻上了車,他也緊跟著將行李箱丟進他的車後座,然後,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你上來干什麼?」靳司旻挑眉,語氣是很明顯的不悅。
「我車沒開來,反正你要去喬沐彥家搶人,剛好路過我那里,我就搭個順風車回家了。」
「……媲」
指尖敲著方向盤,靳司旻沉默了幾秒,而後挑眉看他,「為什麼你表現的一點都不著急?按常理,你不是應該跟我一起去搶人嗎?」
「按常理來說是,但是,我一向是個不習慣按常理出牌的人。」紅唇至始至終的妖艷似血,南宮夜觸模著腕上的手表,听著引擎發動的聲音,才慢悠悠的開口,「一直以來,我都快忘了我還有一個讓人咬牙切齒到不行的缺點。」
「我想不出你身上除了背後插兄弟一刀這個讓人咬牙切齒的缺點外還有什麼更讓人咬牙切齒的缺點。」油門踩下,短短的一段路,就闖了好幾個紅綠燈,如此玩命的開法,南宮夜看的淡定的很,「司旻,我南宮夜得不到的東西,我寧願毀了她,也不會讓別人得到,尤其是當著我的面。」
「心狠手辣是你的行事特點,我不奇怪。」
「別以為靳雅對我有什麼不同,她不選擇我,所以,她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如果喬沐彥真要殺了她,我會將殺她的那把刀更往里推一推,死了,總比看著她在別人懷里笑的好。」
「……」黑眸沉了沉,靳司旻不說話,眸底流光傾瀉,又凝成一點隱沒在漆黑的瞳仁里。
……
郊外正在施工的建築樓里,傍晚時分,夕陽西斜,大片的火燒雲。
整片工地沒有一個工作人員,全被神色肅然的清一色身高馬大的男人重重包圍,與這片灰色工地色彩截然不同的真皮沙發椅上,喬沐彥半眯著眼眸盯著手里親子鑒定的數據久久回不過神,99.98%,這是什麼樣的一個概念……
眉眼微抬,定定的落在靳雅昏迷著的毫無血色的臉上,過了半天,才開口,「潑醒她。」
夏日的悶熱中,混雜了冰塊的水甚是清涼的潑到被綁在椅子上的小小身體上,靳雅輕哼一聲,嘴唇因為干涸抿了抿那冰水,而後才睜開眼楮茫然的環顧著四周——
起身走近她,微俯,指尖捏起她的下巴,喬沐彥很是坦然的接受著她憤怒的眸光,唇角微勾,點點計較隱沒在黑眸里,「靳雅,仔細看看你,其實長得還是挺引人犯罪的。」
「是男人就放了我!」
靳雅惡狠狠的咬牙,她倒是不擔心自己,她怕的是喬沐彥這個變態拿她來威脅靳司旻,她一點都不想他為了她而犯險!
「嘖嘖嘖,怎麼說你也是靳司旻那個大魔頭的人,說話怎麼還這麼幼稚呢?」喬沐彥擰眉,從西服上口袋里取出真絲手帕極為優雅的擦拭她臉上的水珠,「靳雅,你心里,是不是很恨我?」
「我恨不恨你?喬沐彥,這麼明顯的問題,你怎麼好意思問的出口?!」
靳雅別開臉躲避著他的踫觸,喬沐彥黑眸冷厲,唇角揚起的笑漸漸凝固,沉默了幾秒,又輕輕舒展開,「好,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更加不能留你了,靳雅,死在我手上,你並不吃虧。」
靳雅心里的人是靳司旻,今天,如果他殺了靳司旻,靳雅的身份一旦被揭開,那麼,喬老爺子勢必會幫著靳雅,所以,即使靳雅是他的妹妹,他也只能除之而後快。
「喬少,靳司旻到了。」南依悄無聲息的出現,頓了頓,又道,「南宮夜也來了,而且,現在就在我身後。」
「……」
聞言,還沒抬頭,就听到南宮夜涼涼的聲音響起,「怎麼選了這麼個破地方?我還以為你會花大手筆包下市區最繁華一段的大廈呢。」
南宮夜的出現,頓時破滅了靳雅內心殘存的希望,她原本還以為,這是Leo瞞著南宮夜做的,沒想到——
「你們兩個,也太狼狽為奸了!」
靳雅目露凶光,像是被困籠子里的野獸,只要他們敢放她出來,她立馬能咬的他們血肉模糊!
「Leo背著他主子自作主張,南依,你也想有樣學樣?」顯然,對于南宮夜的到來,喬沐彥似乎很不高興。
「喬少,他說你和他之前達成過一個協議——」
「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喬沐彥冷冷的打斷她的話,濃眉深深皺起,「南依,我看你是被男人迷昏頭了!!!」
「不怪她,要怪就只能怪我魅力太大。」南宮夜輕佻的接下話茬,轉而像是在自個兒家一樣施施然的在唯有的一條沙發上坐下,「喬少,你這個合作伙伴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怎麼可以瞞著我直接跟我的下屬暗渡陳倉呢?」
「你是大忙人,我這不是不想麻煩你嗎?」喬沐彥側身自然而然的搭上靳雅的肩膀,「等我解決了靳司旻,我肯定會把這小女人打包送到你……床上。」
「無恥!」靳雅呸了他一手的唾沫星子,喬沐彥蹙眉揚手給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惹得靳雅眼冒金星,五道指痕,清晰的印在她蒼白如紙的臉頰上,色彩鮮明的對比,如此刺目的映進那雙瑰麗的紫眸里。
「沒想到喬少的脾氣這麼大,憐香惜玉這四個字都不懂麼?」聲調驟然冷卻,南宮夜單唇勾起,邪肆的冷意伴隨著詭異的紫光定格在喬沐彥頗為不屑的臉上,「靳雅是我要的,你有什麼資格動她?」
要不是Leo在關機前發了條信息告知他他在靳雅身上裝了追蹤器,他還怎麼可能這麼淡定的跟靳司旻講那堆廢話。
「有什麼資格?憑她現在在我手里。」松開綁在椅子上的繩子,喬沐彥拎著靳雅站起,一個眼神過去,南依會意後立馬掏槍指向南宮夜,她只放了南宮夜一個人進來,想必,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南宮夜,我的目標是靳司旻,靳雅我自會好好的送到你手上,如果你敢插手跟我玩花樣,那我可就保不準,這女人送給你的時候還是不是這麼生龍活虎的。」
「……」
站在高處,看著被人領進來的靳司旻,一大片空白的平地,此刻殺他,根本就不費絲毫力氣。
意大利定做的裁剪得體的西服,線條簡單流利的白襯衫,配著一條她為他親手挑選的領帶,這樣的打扮,高貴,優雅,簡單,大氣,與其說這些衣服襯出了他的氣質,不如說,是他得天獨厚的天生條件,將那些衣服穿出了華麗麗的效果。
仰頭,漆黑的雙眸映入高處喬沐彥的身影,還有,被他挾制在懷里的靳雅,重瞳收縮,眉宇間,沒有絲毫的慌亂,有的,只是即使處在下風,仍然處變不驚的清淡神色。
「如你所願,我來了,現在,可以放開她了嗎?」
沉穩的聲音不疾不徐,依舊如此傲慢,喬沐彥垂眸俯視著他,眉梢輕挑,這個人,永遠都是這樣,搶了他的人,就是這樣一副清淡的漠不關己的樣子,現在他女人在他手里,他還是一副淡漠的清高寡絕的傲慢樣,就是這樣的他,讓他恨到了骨子里!
他倒是要看看,被他踩在腳底下,他還能傲成什麼樣子!!!
揮手示下,兩個男人上前,從靳司旻的身上搜出了兩把搶,喬沐彥勾唇輕聲笑了出來,繼而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打!」
「不準打!!」
清亮的聲音響徹天際,那兩個男人果真訕訕的停手,回頭望了眼出聲地,喬沐彥陰笑著捏緊了靳雅的下顎,力道之大,似乎要將她的下巴捏的月兌臼,「一個丫頭片子的話你們都听,怎麼,活得不耐煩了?」
直到這時,兩人才反應過來,然後,握拳想要朝靳司旻臉上打去時,卻被他眸底散發出的賅然之氣震的驚在了原地,揮舞在空中的拳頭,就這麼滯然不動。
明知道他不會反抗,而面對著這樣一張邪肆俊美,自骨子里散發出來的陰邪容顏,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還愣著干什麼!」
喬沐彥低吼,男人咬牙閉著眼楮揮了一拳,頭偏過,靳司旻不動聲色的挨了一拳,身子,依舊如鋼鐵般穩站不動,微揚的唇角,噙滿了不屑。
「喬沐彥,你就這麼點能耐嗎?」
唇角的血絲在蔓延,靳司旻抬眸,目光清淡又仿似不屑的落在喬沐彥陰戾的臉上,「像個男人點,和我爭和我搶,隨你,不過,你似乎忘了,當年,你的女人,你的男人,都是心甘情願跟我走的,如果你想報復回來,那好,你也可以去勾∣引我的人,只要她願意,我無條件的祝福你們幸福。」
掐著靳雅肩膀的手緊了緊,如此清淡又大方的語氣,顯然是對他赤∣果果的挑釁和侮辱,喬沐彥當即怒極反笑,急火攻心的一剎那,低頭就吻向了靳雅!
幸好某人反應快,臉一偏,他的唇,落在了她的耳廓上,幾根發絲很識趣的夾在兩人中間,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喬沐彥臉色鐵青的低罵了聲「s-h-i-t!」
暗惱下,有慶幸這丫頭反應的快,不然,吻了自己的妹妹,連他都會覺得自己非常變態!
看著那一幕,靳司旻幾不可查的眯了眯眼,垂在身側的手,指節動了動,凝眉算著時間,腳處冷不丁的吃疼,單手撐地,膝蓋冷硬的撞上水泥地面,一陣錐心的刺疼後,靳司旻緩了緩神,凌厲的雙眸砰然射向正拿著鐵棍站在他身側的男人。
被他看到心驚,男人穩了心神抬手又是一記打在他背上,動作之狠辣,只是為了掩蓋那份心虛的害怕!
「爹地!」靳雅驚呼,霧氣彌漫的水眸睜的大大的,手腳被綁,她一點反抗的余力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靳司旻被打,「喬沐彥,有本事就單挑!你這樣算什麼男人!!!難怪你的女人男人都被搶了,活該!!!」
痛處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血淋淋的揭開再毫不猶豫的撒上鹽,喬沐彥氣的雙眼通紅,揚手又是一巴掌下去時,手腕,卻是被人硬生生的扼住,回頭,是南宮夜。
「南依!」喬沐彥冷斥,直到這時,才看清南宮夜手上的槍,這槍,分明是南依的!
「喬少,對不起……」南依咬唇,唇瓣紅的太過異常,喬沐彥自是不傻,女人,就是這般愚蠢!
「喬少,夜少,還沒把我們靳少怎麼樣呢,你們怎麼好意思先起了內訌呢?」南依的身後,陸莫北面無表情的出現,森冷的槍口指著南依的太陽穴,以她為肉牆,一步一步靠近他們——
「陸莫北?你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憑你帶來的那些廢物也能攔得住我?」細听之下,只覺得陸莫北的語氣怪異的很像靳司旻,靳雅的眸底跳躍著希望,盡管喬沐彥利落的拿槍指著她的額頭,她依舊熄滅不了那股逆襲的喜悅!
怪異的僵持場景又如鏡頭回放般重現,南依被陸莫北的手下控制,陸莫北拿槍指著南宮夜,南宮夜的槍口對著喬沐彥,而喬沐彥,自是挾持著手中的王牌——靳雅!
「喬沐彥,放了靳雅,今天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冷沉的嗓音自底下傳來,靳司旻忍痛站起,倨傲的身姿冷魅無邊,唇角半勾著笑,以著撒旦之姿睥睨著喬沐彥,那樣冷漠到無波無紋的眼神,那樣蔑視一切的口吻,听在喬沐彥耳里,心里更不是滋味,槍口移動,緩緩對準平台上的人——
「喬沐彥!」
眼看著槍口對準靳司旻,靳雅一個心急,直接用頭去撞,喬沐彥上身後仰,南宮夜趁機去奪他手里的槍,而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凌厲的槍聲響徹天際,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時間剎那凝住,面面相覷間,沒有人開槍,也沒有人受傷,那麼,那一槍究竟是誰開的?而又是對誰開的?
沒有人說話,直到一聲跪地的沉悶聲響起,眾人才驚覺般望向平台——
黑色的身影半跪在地,靳司旻捂著胸口凝了半天才望向子彈射來的方向——
槍口還在冒煙,葉柔扯開僵硬的笑,與其靠著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性格又古怪的要死的喬沐彥,還不如自己一槍解決了他!
腥甜溫熱的血溢出唇角,額頭沁出的冷汗一層又一層,靳司旻抿唇眸光復雜的看著那張與葉妃一模一樣的臉,視線,隨著意識,越來越模糊……
身子轟然倒下,而就在倒下的瞬間,在那意識渙散前,他竟看到了那樣嫻靜熟悉的背影,那,分明就是……葉妃的背影……
那一刻,他敢肯定,那個背影,不是葉柔,而是,真真切切的,葉妃的身影……
……
尚竹醫院,手術室的紅燈持續亮了五個小時,血袋一次次的送進,靳雅的心,也跟著一次次揪起,那顆子彈,只偏離了心髒一公分……
「別擔心,他身上的罪孽那麼多,還沒還清老天是不會讓他就這麼輕易的死的。」南宮楓拉住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靳雅,靳雅哪坐的住,當下就打掉他的手,「別在我面前提‘死’這個字!!!南宮夜不是什麼好人,你也走,我不想看到你!」
手術室外站滿了『碧血盟』的人,個個陰戾煞氣,南宮楓被靳雅罵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抬眸瞥了眼被迫壓著跪在地上的葉柔,心里又有點發毛,好半天才軟了下聲音,「我又不知道我哥是『七夜宮』的,我真的是到了今天才知道的,要不然,我怎麼敢站在這里,我可是很看重我這條尊貴的小命的。」
「陸莫北,把這個人轟出去!」
靳雅是真的生氣了,陸莫北三個字連名帶姓的叫,她是第一次以這樣的口吻命令他,陸莫北也是听的一怔,遲疑了半秒後剛要動手,又一道嬌斥襲來,「誰敢轟我的人!」
任憶心不過是去了一下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見到靳雅張牙舞爪的轟趕南宮楓,當下就板起了臉,「靳雅,這里最應該閉嘴的是你!如果不是你,司旻哥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聞言,靳雅窒了窒,本來心里就有愧疚,任憶心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她,靳司旻就不會處在生死邊緣,但是,听她真的這麼說出來,心里又是無與倫比的難受,只能撒潑了似的揮著爪子就向任憶心撲去,「南宮楓跟南宮夜是一伙的,你跟南宮楓是一伙的,你也不是什麼好人!你也走!走啊!!!」
臉被抓出一道紅痕,任憶心氣的臉都綠了,靳司旻還躺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這丫頭又不知悔改的在這里撒潑,當即氣的一巴掌甩在她臉上,靳雅也沒躲,似乎故意迎上臉讓她打的順些,她想收力道,卻已經來不及了。
「任憶心你干什麼!」
拉開兩人,南宮楓將靳雅拉向身後,臉色也難看的很,「靳司旻受傷,她心里也不好過,你罵她幾句就行了,還動什麼手!」
「南宮楓,你眼是不是瞎了!沒看到是她先動的手啊!」
任憶心臉繃的死緊,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仗勢,臉上是火辣辣的疼,靳雅就是想讓任憶心好好打自己一頓,她打的越重,她心里就會多少舒服一些,于是,死腦筋一上來,握緊了拳沖向任憶心,又是狠狠一口咬在了她肩膀上!
「臭丫頭!!!找死啊!!!」
她使勁的打她的頭,似乎怕把她打傻,力道不敢下的太重,只能咬牙憤憤的瞪著南宮楓,「你死人啊!!!快把她拉開啊!」
三人扭成一團,陸莫北正想著要不要去阻止時,手術室的門開了,跑出來一個小護士,臉色難看的訓斥了他們一頓,然後,又扭頭跑了回去,直到這時,靳雅才像個失了靈魂的木偶似的安靜了下來,然後,默默的蹲到角落里死命的咬著手背不讓自己流出眼淚。
又是五個小時過去,靳雅也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蹲了五個小時,漫漫長夜的十個小時,她不曾合過眼楮,生怕合上就會錯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