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兩年以來和紀鶴先之間的默契,在賀連城和她說出要她回家的理由的時候,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當賀連城把他的那輛暗黑色阿斯頓馬丁DB9停在紀家門口的時候,紀念搖下了車窗,看向車窗外,只見平時幾乎是空蕩蕩的鐵藝大門前站了有十幾個人,為首單手拄著拐杖的那個略顯滄桑的老人,正是紀鶴先。
她不禁想問,紀家的人,有那麼歡迎她和他回來了?
下了車,于一眾人的目光之中,她挽上賀連城的手,這動作自然到好似是她每天都要做過許多遍一樣熟稔。
她知道,在紀元結婚前的這一段時間,紀家需要他。紀元要知道自己過得好才會服從紀鶴先的安排結婚,紀逍,他們的爸爸,要問自己要一個不會讓他起疑心的交代,而紀鶴先,則需要她演一場戲,給所有不知情的人看。
如果說紀家的每一個人都需要她的話,那麼她也會需要賀連城來配合她把這場戲演到最後。
不待他們兩個站到面前,紀鶴先便向前迎了幾步,容光煥發的臉上一臉和煦,夾雜著幾絲銀色的長眉擰起,佯作嗔怪道︰「怎麼回來這麼晚?大家都在等你們呢!」
賀連城側過身,抬手輕捏了捏紀念的秀挺的鼻尖︰「爺爺,這要怪可就要怪您的寶貝孫女了,還不是她啦,一直沒決定好要穿什麼,折騰了大半天,我們兩個才從家里出發……」
那動作霎是寵溺,是不曾有過的。
她甚至有一瞬間的措然,不過卻稍縱即逝。
紀念一把打開賀連城的大手,孩子氣地嬌嗔道︰「才不是,爺爺,我和你說啊,是賀連城他啊……一直有個什麼會要開,讓我一直在家等,從上午十點等到了快下午四點……這不,才趕到這里。」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對,爺爺誰也不怪!」紀鶴先敲了敲拐杖,這才阻止了這二人甜膩的吵嘴,笑說著,他拉過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那個人,「阿逍,來來,你看,這就是連城,我給念念挑的女婿!怎麼樣?」
紀念臉上的笑漸漸僵在臉上,那站在紀鶴先身後的人,就是她的爸爸嗎?她和紀元、紀靜,他們三個人的爸爸?
爸爸。
這個字眼對紀念來說,實在是太陌生。這種陌生的程度,甚至不亞于「媽媽」、「爺爺」、「姐姐」還有「丈夫」。
從小到大,她對那個人的印象就局限在他是和媽媽一起生她的人。
從她有記憶起,或是該說從她來到紀家開始,她見過這個爸爸的次數,加起來就只有屈指可數的兩次。甚至是在兩年前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都不曾露一次面。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穿著蘇格蘭風的格子襯衫,寬松的牛仔褲,依舊一副街邊藝術家的打扮。續了胡須,卻依然能看見他的有著和紀元相似的輪廓。只是較于紀元,他眉宇間多了幾分讓人過目不忘的放蕩不羈。
紀逍一雙星光做的眸子始終盯在紀念的身上,淺笑著,他答道︰「嗯,這女婿不錯。」
紀念月復誹,不錯?他就只看了這幾眼,就知道賀連城不錯?
呵,真有意思!
「都先進去吧!莫妍和瞳瞳兩個這時候應該準備好了晚餐,進去邊吃邊聊!」紀鶴先開了口,一眾站在門口的人便三三倆倆地進了去。
紀念拉著賀連城的手就要一同進去,卻突然被另一只大手扯住了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