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恩想了想道︰「小姐,那麼嬤嬤不知道是什麼人,好像比一般的宮女地位要高些,很不好惹的樣子。」
「我也這麼覺得。」灕筠沉思著道,長長的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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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恩看著她一幅落漠的樣子,小聲安慰道︰「算了,一個下人不用跟她記較,今天看姑爺,哦不,是太子,太子他長得好英俊哦,對小姐好像也很好,這門親事也還不壞,只是小姐你……」她話說到這里便不敢往下再說,欲言又止的。
灕筠黯下臉色,想到事實中無法避免的事難免有些傷感,她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蘇公子,猶其是剛剛太子握著她的手的那一瞬間,她腦中突然竄升出一個可怕念頭——太子或許才是他今生的良人,而蘇公子與她只是命運中的過客,有緣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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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想到從前與他種種,心里那份感情糾結著涌上來,沉重又壓抑,她還是忘不了他,負不了他。
望著眼前喜紅一片的光影,她心里幽幽的嘆息,庭月,你可曾怪我?對不起,如果身子必須是別人的話,那麼我的心將永遠是屬于你的。
片刻後,李嬤嬤吩咐的點心送了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太子近身侍衛漠雲。
李嬤嬤不解其意,福身問道︰「漠公子,你來這里是……你可知道新房是不許別的男人進入的?」
漠雲站在門外,被他這麼一說,臉上有些尷尬,低著頭道︰「嬤嬤,我是來傳太子話的,太子說,他可能晚點回來,讓嬤嬤帶著宮人們先退下罷,新房里有太子妃帖身婢女侍候就行。」
灕筠遠遠的听到,心里又是一震。
蕙恩感慨的道︰「沒想到這太子還是如此體帖之人。」
灕筠沉默不語,喜怒哀樂統統掩于喜紗下。
李嬤嬤露出不悅的表情,假意的笑道︰「漠公子,這新房里哪能少得了奴婢呢?等會太子回來挑喜紗,吃圓宵,可都得由奴婢來服侍呢?」
只要他稍稍抬頭就可以看到床上坐著的那抹身影,心跳突然變得好快,漠雲背轉身,冷冷的道︰「太子的吩咐你敢不從。」
「奴婢不是不從,而是太子必竟年輕,又沒成過親,這些繁雜的禮儀規矩想必是不懂,所以奴婢將這之中的道理講出來,你也好回去告訴太子,好生惦量。」
「惦量什麼?」漠雲轉眸看她,目光凌厲而冰冷。
李嬤嬤嚇得後退一步,訕訕的道︰「那,即是太子吩咐,奴埤從命就是。」
「都退下罷,蕙恩,你留下來好生侍侯太子妃,知道了嗎?」她冷眼看著蕙恩道。
蕙恩微一福身,笑著答應。
漠雲這才放心離去,李嬤嬤與眾宮人也都魚慣退出。
蕙恩欣喜的跑到門口,看著她們走遠了才將門緊緊的從里鎖上,笑著道︰「小姐,人都走了,你站起來透透氣罷。」
灕筠將蓋頭挑起一角,看到屋子里果然一個外人都不剩,她一仰身,舒服的躺到床上唉氣,「唉,真是累死我了,腰都快斷了。」
頭上喜紗順勢劃落到床上。
蕙恩走過來,幫著揉著腰,「小姐,奴婢覺得太子殿下也挺體帖的。」
先才的好心情一掃而光,灕筠臉上再次現出愁容,「我又何償不知道,只是我的心里早已經有了蘇公子,再也騰不出地方給太子。」
「可是太子是小姐的夫君啊,你們總要……」洞房,她沒有將這兩個字說出來,想必小姐比她心里更清楚。
灕筠苦澀的笑了,鳳冠霞帔在身,她看上去淒楚動人,躺上芙蓉羽帳里如一果嬌艷的花,等待男人的憐惜。
看她再次流淚,蕙恩有些埋怨自己多嘴,小聲的道︰「小姐,你不要哭了,都怪奴婢不好,不該提蘇公子的。」
灕筠用帕子將眼淚擦干,起身道︰「不想這些了,你不是也餓了嗎?我們吃飯罷!」
說到吃的,蕙恩開心的道︰「對哦,她們剛剛送來了不少好吃的。」
她們轉過一道珠簾,桌子上果然放著許多精美的小吃,還有一碗粥。
珍珠糕,鵝油酥卷金絲酥雀杏仁佛手香酥隻果合意餅……
蕙恩掀那盅蓋子看了看道︰「小姐,有雞絲粥,你快吃罷!」
灕筠端起來聞了聞,「好香啊,我們一起吃。」
餓了一整天,累了一整天,一桌子點心很快便被兩人吃去了大半,灕筠吃飽了,從桌子邊站起來四下看了看,道︰「宮里果然比外面氣派,什麼東都都是金銀打造,價值連成,連妝鏡都比一般百姓家的要好得多。」
她走到錶了喜紗的妝鏡前看了看,隨意拿起上面一把碧玉梳把玩著,「你看,連梳子都比咱們家的要好。」
「一入宮門深似海,宮里的女人享盡世間百姓享不到的榮華富貴,卻失去了自由,這樣算起來,都是一樣的。」蕙恩走過來道。
灕筠突然笑了,轉頭看著她道︰「你什麼時候學會「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個句子了,我沒記得我有教你啊!」
「這還用教嗎?」蕙恩不以為意的道。
灕筠只笑不語,繞著妝鏡來到放著紅燭的方桌前,上面銀托盤里放著交杯酒,現在已經過了二更了,等一下,太子殿下就會回來與她行「合巹」之禮。
「合巹」也稱結婚,是夫妻恩愛的意思,可是不相愛的人,要怎麼喝這交杯酒?
縴細手指輕輕撫模過冰涼的壺身,她沉著著道︰「蕙恩,如果不喝交杯酒,是不是就可以代表沒有成婚,那我就還是屬于蘇公子的。」
蕙恩一時弄不明白她的意思,笑著道︰「小姐,不要再想那些了,即來之則安之,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讓老爺夫人跟著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