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身體和精神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而且我剛才手術的時候發現,她以前自殺過,傷口才好了沒多久,所以,你們要多給她一些陽光的引導,身上的傷好了就好了,可是心卻是難愈合。」
醫生搖搖頭,繞過她們,仿佛也在為年輕的生命嘆息著,嘆息著為什麼不懂得珍惜生命。
後續的護士將丁落落從手術室里推出來,蔣昕 與唐悠靜兩個人跟著滑動的病床走著,唐悠靜看著丁落落毫無血色的臉,喃喃的問著︰「落落到底怎麼了,我真的好擔心啊!」
蔣昕 搖搖頭,這是一道鴻溝,落落生命中的鴻溝,跨過去也許就是一帆風順,跨不過去也許就是一路荊棘。
白若謙一直默默的跟在身後,並沒有打擾她們兩個,因為她們正沉浸在丁落落逃過一劫的喜悅上。
輾轉來到一個高級病房,蔣昕 與唐悠靜站在床邊看著丁落落,而白若謙一直站在她們背後,眸光里若有所思,沉默至深。
「砰砰砰——」一陣顛覆天地的聲響,病房里便多出了一個男人。
他墨色的黑發柔順的貼著輪廓深邃的臉龐,一身名貴西服,剪裁流線皆是上上之作,眼楮墨黑,整個人白的似雪,幾乎透明。
病房內的三個人同時的打量著這個男人,看著他臉上似悲似狂的絕望,竟莫名觸及了心底的那根弦,好像是感動,也好像是同情。
蔣昕 最先緩過來,問道︰「你是誰啊?來這要干什麼?」
男人不說話,看了眼蔣昕 ,眸光再度變得深邃如潭,深不見底。
男人走近病房,蔣昕 伸手擋住他,試探性的問︰「你認識落落嗎?還是因為你,她才變成這樣?媲」
男人不理她,執意要走近病床,一股力,制住了他的腳步,白若謙拉扯住他︰「先生,美女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就先別急著看了!」
「松手!」男人冷靜的聲音傳來。
白若謙沒有松手︰「不松會怎麼樣?」
男人輕蔑的說︰「你在找不自在。」
白若謙的手依然沒有松開的意思,並沒有任何的驚慌︰「這世界上能讓我不自在的人少之又少,而你,卻要回答問題,你到底是誰?」
男人站在原地,眸子一直看向床上的女人︰「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女人怎麼樣了?」
蔣昕 看著男人的異樣,更加肯定的猜測著︰「先生,我看你就是害的落落如此的人,你到底是誰,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她要這樣對自己。」
男人突然對上蔣昕 的眸子,那雙墨黑般的眼楮流瀉出金色的毒光︰「一切殘忍的背後是因為我曾經忍受過別人對我的殘忍,所以我才會變得殘忍,不殘忍,這個女人的下場就會是我的下場。」
蔣昕 倒吸了口氣,睜大眼楮︰「真的是你?你到底對落落干了什麼?」
男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是她惹得我,所以沒辦法——」
蔣欣哈輕蔑了聲︰「惹得你。」
她透徹無比的眸子帶著冷意︰「以落落這樣高傲的性格怎麼會去惹別人,她是那種堅持原則的人,而她的原則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你的話我不會信,如果說完了,請你出去,這里不歡迎你。」
男人看著床上女人平靜的睡顏,手上確實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好,他也不便多留︰「我先走了,不過——我還會再來的!」
男人來的像陣風,走的也像陣風,就像水過無痕,風過不留聲一樣,沒有一絲痕跡。
唐悠靜猜測著︰「他是什麼人,看他的穿衣打扮,非富即貴!」
白若謙臉色凝重無比,心中已經有些了然般開口︰「也許是西城崛起的新勢力,最近听說西城涌來一批外勢力,不知道他會不會就是那個勢力的主人。」
唐悠靜听後臉色一變,點點頭︰「難怪。」隔了一會兒,又說︰「不過落落怎麼會惹上那種人,就算惹上了,也不至于自殺啊?」
蔣昕 蹲低身子,握住丁落落的手,期盼無比的語氣︰「落落啊!你要快點醒過來,有什麼過不去的事兒呢?」
唐悠靜也跟著低身,將手覆上蔣昕 的手上,更加疼惜的道︰「是啊,落落,快點醒過來吧,你還有我和昕 啊!」
時鐘滴答滴答的走動,仿佛一瞬,窗外的東方就露出了肚白,天快亮了,蔣昕 看著床上的落落,再看了眼直打瞌睡的唐悠靜,便說道︰「悠靜,你回去休息吧!我盯著就行了!」
唐悠靜緩了緩神,語氣堅決︰「不行!你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
蔣昕 看說不動她,便看向一直陪著唐悠靜的白若謙︰「白醫師,你領悠靜先去休息吧!她胃炎最近犯了,不宜熬夜。」
胃炎?
白若謙的眸光瞬間凌厲了,直接面向唐悠靜命令道︰「跟我回去!」
唐悠靜躲避他的視線,語氣依然堅決︰「我不要!」
白若謙男的的重復了第二遍︰「再說一遍,跟我回去!」
唐悠靜覺得來硬的不行,便說起了軟話,用她標準的嗓音,甜甜的,膩膩的,既媚人又撩人︰「昕 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要走你先走吧!」
白若謙再次問道,語氣已經忍到極限的樣子︰「唐悠靜,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唐悠靜點了點頭,看到他略帶狠厲的臉,猶豫在猶豫,猶豫在猶豫,終于將點頭換成了搖頭。
然後,她抱歉的看著蔣昕 ︰「昕 ,你自己真的可以嗎?」
蔣昕 點了點頭,催促道︰「可以!你放心的跟白醫師走吧!注意自己的胃炎,別再犯了!」
唐悠靜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後,起身跟著白若謙走了出去。
病房內終于又恢復了安靜,丁落落平靜的臉龐沐浴在晨起的陽光中,那麼美麗,又是那麼感傷。
「鈴鈴鈴——」手機鈴聲急促的響了,蔣昕 按下接听鍵,壓低聲音︰「喂,什麼事?」
夜梓謙冷冷的聲音傳來︰「還在醫院嗎?」
「嗯——」
夜梓謙嘆了口氣,可就算嘆氣,听在人的耳朵里也是一種責問︰「今天的工作呢?」
蔣昕 耐心的解釋,從沒有過的認真的解釋︰「昨天已經把今天的超額完成了,而且最近我要請假!上不了班了!」
夜梓謙听後,聲音並未有任何起伏,可是話語確實盛氣凌人︰「當初咱們的協議里,好像不包括請假。」
蔣昕 伸手揉了揉眉心,疲憊到極致的感覺︰「那是你的失誤,跟我沒有關系!」
夜梓謙索性不再多說,直接命令︰「夜氏大樓,九點我必須看到你!」
蔣昕 揉著眉心的手一抖,臉上的表情山雨欲來︰「夜梓謙,你以為你是誰啊?想見就見,不想見就撇到一邊,你真的以為你是皇帝嗎?」
夜梓謙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冰冷的心彷佛不帶一絲溫度,狹長森黑的瞳眸聚集著狂猛的風︰「這樣重復的質疑對你來說,是不是很好玩?」
「玩?」蔣昕 的話語終于不受控制,艷麗的臉上多了些薄怒︰「夜梓謙,夜大叔記,我最好的朋友現在在醫院昏迷不醒,身邊也沒有親人照顧,作為她好朋友的我是不是應該陪在身邊!」
「這麼重情重義?」夜梓謙開口,清冷的嗓音沒有任何情緒、有些公式化,似乎只是在陳述事實。
「就像你一樣,在我蔣昕 這兒,重情重義也是要分人的,所以——」你永遠都不值得我重情重義。
蔣昕 的話沒有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並關了機,後半句她當然不會沖動的說出口,因為她明白夜梓謙的驕傲和冷血。
臨近中午,丁落落幽幽轉醒,蔣昕 忙前忙後的折騰了一會兒,才慢吞吞的坐在床邊,落落今天看起來比那天平靜了許多。
蔣昕 的嘴半開半合,想試圖問出一些東西,但又怕落落的情緒波動,猶豫了半天,最後她決定,沉默至上。
「你問吧!」丁落落疏離的聲音,就像她一貫的冷靜樣子。
蔣昕 欲言又止的說道︰「那個男人——」
「仇人!」丁落落的平生平調的回答,清冷的容顏白的似雪。
蔣昕 不可置信的睜大眼,不敢相信︰「仇人嗎?」
丁落落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也許那還是她心里的一道傷痕,她還直視不了。
蔣昕 看著清瘦的身子,到口的話愣是沒有說出口,起身問道︰「餓了吧!我去給你買些吃的!」
話剛落,身後便響起了男人的聲音,仿佛等待了許久︰「不用了,我的份多了,就給你們吧!」
「袁弘杰,你怎麼在這?」蔣昕 轉過身,詫異的問。
袁弘杰走近病床,聳聳肩,一副無辜的表情︰「我昨天和你說過了,我病了,所以來醫院在所難免。」
袁弘杰將手里的營養品放在病床旁的櫃子上,因為彼此都是校友,他也算認識落落,便說道︰「也希望落落早日恢復健康。」
丁落落沒什麼情緒,更沒有什麼表情,機械式的道謝︰「謝謝!」
「不謝,昕 ,這份很多,你和落落一起吃!」袁弘杰看著蔣昕 的臉囑咐著,然後說道︰「那你倆先聊著,我先走了!」
袁弘杰走後,蔣昕 無力的嘆息著,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自己與袁弘杰的關系,如果單以同學來說,袁弘杰是個熱情的人,單以檢察院院長來說,他是鐵面無私,不苟同流的正直高官,但是,單以他是個追求者來說的話,蔣昕 是帶著恐懼的,他太深太精了,完全就是一個神秘無比的男人。
「既然他都拿來了,我們別浪費了,就吃了吧!」
丁落落的話打斷了她的沉思,她回過神來︰「好,我打開,你要多吃些,身體才會恢復的快。」
病房內是姐妹情深,病房外是強強對抗!醫院的公園里,夜梓謙直挺挺的站立在那,渾身透著冷漠、疏離,無形中便能給人一股強大的壓力︰「袁大院長好像很閑!檢察院最近沒什麼案件嗎?」
袁弘杰與夜梓謙的身高相當,也是個出色的男人,鼻梁高挺,身板直立,可是仔細的觀察,他的俊顏上總是帶著一抹深沉,不同于楚庚的溫文儒雅,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
「夜大叔記也挺閑的啊!咱們彼此彼此!」袁弘杰磁性的聲音帶著笑,卻始終保留著他的那份內斂的深沉。
夜梓謙深黑的目光有種穿透人心的鋒芒︰「蔣昕 是我的女人,這個好像是滿世界都知道的事情,為什麼有的人還是要向前沖,難道是我表現的太懦弱了,還是有些人太強大了,強大到敢動我的東西。」
夜梓謙的話雖然冷,但是也帶著灼傷人的熱度,任誰听了,都會知道,他夜梓謙的東西,不能踫。
袁弘杰並沒有在乎他話里的威脅,「也許是你擁有的東西太美好了,才會使得人們前僕後繼,不惜以命相博。」
夜梓謙的話就像無數個冰刀,射在對方的身體上,帶著冰度,又帶著致命的力度︰「以命相博,怕是命也是賤命,不值一文。」
「那就走著看了!夜大叔記。」袁弘杰向前走了一步,笑容燦爛,卻看不出一絲真心︰「有些事兒別太篤定了,萬一最後輸的是自己,那無疑不是自己拿著藤條打著自己。」
袁弘杰略帶深意的話畢,便恢復了往常的那種無害的表情︰「好了,巧了,下午檢察院還有事,就不陪夜書記多聊了,多保重!」
夜梓謙也不示弱,拍了拍袁弘杰的肩膀,話語更是深意無邊,與天相齊︰「你也多多保重身體,西城還是很需要你這麼年輕有為的人才!嗯!」
袁弘杰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他銳利的視線里,蔣昕 是他的,誰都別想奪走,如果非得有人與他較量一下,他不介意讓對方消失。
轉身,朝著醫院里走去,憑著記憶來到高級病房的這層,問著醫護人員,很快就來到丁落落住院的這間。
夜梓謙溫和的敲了兩下病房的門,便推門走了進去,帶著他一貫的霸氣和待人的態度。
房間里的兩個女人瞪大了眼楮,仿佛都不可思議的,他怎麼會來?
「你怎麼來了?」蔣昕 水盈盈的大眼帶著敵意,她沒忘他對她的折磨,對她的不信任,對她的一切一切。
「我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你的,怕你太累了!」夜梓謙的態度帶著那種冷漠疏離的溫柔。
蔣昕 失了血色的雙唇顫抖著,皓齒不甘的咬了下唇瓣,但是也隨著他的話一起客套,畢竟這是起碼的禮貌,她的修養還是有的。
「不用了,你的工作那麼多,一邊要顧著夜氏,一邊還要顧著政法委。」
夜梓謙說的不急不緩,還是那種冷漠疏離的溫柔的態度,極其認真︰「沒關系的,為了你,我都能抽出空來!」
蔣昕 真的受不了,這種被監視的痛苦,比暴力還要折磨人,仿佛以利刃凌遲靈魂般,一寸接著一寸的凌遲,血染成河。
「真的不用了!」蔣昕 堅持著,努力著,想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夜梓謙走過來,一只手突然攬過她的肩,微微低身,俊顏貼著她的,只留下那幾毫米的距離,聲音壓低,仿佛只是說給她一個人听︰「我的老婆怎麼跟我這麼客氣,我為你的重情重義而給的獎勵,你這麼拒絕我,我會傷心的!」
蔣昕 看著他棕色眸子一閃而過的戲謔,心口更加的難受,恍若正在一寸寸的碎裂著……
蔣昕 將聲音壓得不能再低,拒絕鼻子吸入他的男人香,只要聞到那種香,她便無法克制的會答應他的任何條件︰「別這樣,回去工作吧!我很快就回去了!」
她終于將姿態放低一些,來討好他,希望他打消監視念頭。
夜梓謙另一只手撫上她不盈一握的腰,大手的熱度透過衣服傳進她的身體里,不熱反涼︰「蔣昕 ,這次我就放過你。
大手摩挲著,帶著隱隱的欲.望︰「下次我再看見袁弘杰與你不清不楚的,就別怪我了,你也知道我的心小,所以千萬別再挑戰我的底線了,因為它已經為你降了很多了,如果你還要這樣往前闖,那麼我只能告訴你,你一切在乎的東西,都會跟著毀滅。」
夜梓謙的話讓人琢磨不透,卻讓蔣昕 反感︰「夜梓謙這種威脅的話我一天要听上百遍,如果你威脅的話能換一換的話,我也許會更容易接受。」
夜梓謙寬厚的一只手撫著她柔順黑亮的長發,另一只手的食指勾起她的下顎,她的眸子便跌落在他深黑的眸子里,他淺笑︰「老婆,看來我不作出什麼,你是絕對不會相信我說的話,可是,到時我卻要你哭著求我。」
蔣昕 眼神忽閃縹緲,拉起一道疏離的牆,阻隔著別人的窺探和傷害,冷淡地道「哭著!興許我會考慮考慮,听說女人的眼淚都是男人的致命傷,相信會很好使!」
「拭目以待!」夜梓謙松開了她。
床上的丁落落一直看向窗外,也並沒有仔細听著他們說什麼,只覺得空,冷,好像一切的形容詞形容她,都太籠統,都不是那麼的準確。
蔣昕 調整過後,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水亮的瞳底清楚映照他的俊顏,說道︰「既然還有那麼多事兒處理,就不用陪我了,你知道我一向獨立的!」
「嗯!那我先回去了!」夜梓謙難得的配合了她。
蔣昕 快速的點了點頭,那動作快的令夜梓謙的眉頭迅速的蹙起,語氣陰汕︰「不送送我嗎?」
蔣昕 絕美的容顏有層薄怒,他又不是不認識出去的路,但為了他能走,她還是硬著頭皮的點點頭,回身,對落落說道︰「落落,我先送他出去,馬上回來,嗯!」
丁落落無感的臉平滑如水,點點頭,然後扭頭繼續看向窗外。
蔣昕 微嘆了口氣,這才隨著夜梓謙的步伐走了出去,剛送到樓梯口,他便搶先一步說道︰「送我到醫院的入口。」
蔣昕 忍著,跟著他步下了樓梯,輾轉間終于來到了醫院的入口,她如釋重負般開口︰「一路小心慢行。」標準的應場話。
夜梓謙唇邊有抹難以辨識的弧紋,胸口隱隱抽緊,內心彷佛燒著一把火,拽過她,便是一個鋪天蓋地的吻,炙熱且霸道。
許久吧!
他才舍得放開他,伸手撫撫她頰畔的發絲,意猶未盡地再啄吻她幾下︰「等著,我會兌現我的話!別怕,因為你只要哭著求我就好了!」
PS︰讀者上帝們,是我文有問題嗎?為什麼你們大家都沒什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