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沫然睜開眼,迷糊的意識還有些遲鈍,白皙的臉上帶著迷惘的表情。水靈的大眼靜靜的看著正在桌前忙活的丫頭。入眼處大紅喜色一片,神智才回歸了些,想到昨夜男人的狂熱粗暴,心里有些異樣。
看著各處貼的大紅喜字,桌上的琉璃燈,象征如意吉祥的紅幔,心里唯一的一絲委屈也隨之隱去。
她微微垂了眸光,面上紅霞滿布,想到昨夜那人最初的緊張,輕笑。
鎖兒正在收拾剛廚房送來的點心,回頭看她醒了,笑眯眯的道︰「小姐,你可醒了。」
花沫然澀澀的移開頭,想起身。
「撕」的輕叫,這才發覺渾身都酸痛的厲害,尤其是那個讓人羞澀的地方,她尷尬的僵著身子不在動彈。
鎖兒笑的歡暢︰「小姐不要動,讓鎖兒來就好了。鎖兒給小姐準備好了浴湯,一會吃過飯後就去泡一泡,身子鐵定就舒服了。」
花沫然點頭,面頰通紅,「王爺呢?」一出口才發現嗓子啞得不行。
鎖兒忙著給她穿上一套干淨的簑衣,回頭說︰「王爺起的可早了,應該是去宮里了。」
花沫然愣了下,疑惑道︰「他去宮里干嘛?」頓了下,又說︰「是了,只是他今日進宮也該叫我一起啊。」
鎖兒听她有些埋怨的口氣,笑著拿了一件正紅色白狐滾邊的夾襖,下配一條水紅長裙,絮絮道︰「對啊,今天要進宮面聖的話,也該是小姐和王爺一起啊。」說著看了看手里的衣服,一拍腦門,「進宮的話,就要穿宮裝啊。」柃著衣服就要去換。
花沫然心生疑惑,拉住她又問︰「王爺是幾時走的?」
鎖兒想了想回答︰「剛過卯時鎖兒就侯在門外了,沒看到王爺是幾時出門的。」
花沫然正低頭尋思著,聞言一愣,抬頭問她︰「那你是如何知道他去了宮里?」
鎖兒看她一副緊張的樣子,以為是怪王爺沒等她,笑呵呵的說︰「鎖兒侯在外面,王爺不起床哪里敢進來打擾。是李總管傳話來說王爺有要事在宮里陪皇上,鎖兒這才吩咐了廚房準備好了過來的。」
花沫然聞言心里一松,暗道疑心過重,笑笑的說︰「他既沒說讓我過去,想必是宮中有要事,你也不必來回折騰什麼服飾了。」
鎖兒呵呵的笑,應道︰「是。」
待穿戴洗漱後,花沫然坐在台前,看著銅鏡里熟悉的眉眼,眼神飄忽。
「小姐,這桃花妝果真是人比桃花艷,襯的小姐越發漂亮,王爺回來看了肯定會喜歡。」鎖兒在她眉心處點了最後一筆,滿意的贊道。
花沫然抬眼看到銅鏡里的人嬌美精致的妝容,微微發怔。
昨日眉心處的一點朱砂紅,被一朵金詡勾勒的桃花代替,妖嬈魅惑,讓她總也蒼白的臉上帶了絲生動。
他,會喜歡嗎?
模著熟悉而陌生的眉眼,深思飄忽。
若她仍是鳳儲公主,那她今日想必是歡喜的。一生只為他一人,修眉點唇。
身後鎖兒利索的給她梳了個同心髻,自顧的說︰「小姐是怎麼了?」
花沫然收起思緒,淡淡一笑,「沒有,果然很漂亮。」
鎖兒呵呵的笑︰「小姐今天這麼漂亮,不去宮里走走真是可惜了。」看了看滿桌琳瑯的珠寶,說︰「王爺對小姐可真好。這首飾多的數不清,小姐想帶那個就帶那個。」
花沫然搖頭失笑,掃了眼擺滿首飾的盒子︰「不用了,就這樣吧。」
鎖兒不樂意,隨手拿了個精巧的玉蝴蝶在她發上一比,「那不行,小姐還是新婚,哪能和平日一樣樸素。」
花沫然想了想,指著角落里昨天搬來還未來得及收拾的東西,說︰「里面有個檀木匣子你去找來。」
鎖兒不明所以的過去,翻了半天,拿著檀木盒打量了下,遞給她︰「這盒子精巧的很,也不知里面裝的是什麼?」
花沫然看了眼,伸手打開盒蓋,里面金黃細軟的稠緞上躺著一支白玉雕花簪,通體水玉剔透,泛著水潤的光。
手若有所思的在上面摩挲下,說︰「今天就帶這個吧。」
鎖兒點頭,在她發上比劃了下插在右側,青絲烏發蓮花簪異常醒目,贊嘆的說︰「這簪子可真漂亮,與小姐相稱的很。」
花沫然看著銅鏡里的人,悵然一笑。這是他送的,記得他說︰日後每日為她梳頭畫眉。
她本以為這簪子她將永遠收藏,這份愛不會再有結果。卻不想,幸福來的如此快,如此的不真實。看著銅鏡里精致的臉,她眼眸飄忽
青嵐,能給的,昨夜我都給你了。他日,你對我的好,是否都要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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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最大的瀘州鏢局內院深處,一棟精致的別苑里,青竹瑟瑟,閣樓內一人靜坐閣台前,曼歌飲酒。
一曲青樂輕簫緩緩停下,杯中酒又是滿上。
門外響起腳步聲,來人在門前頓了下,才小心輕喚︰「主子…」
孤身坐在案前的人手持白玉杯,人卻心思飄忽。
門外人等了許久,終于听到里面人應了聲,才踏步進了內閣。
屋里能飄著酒香,不濃,卻讓人渾身發熱。
嵐閆眉頭一動,這酒…想到主子從早上回來後就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喝酒,心里一驚。隨即咽了咽口水,啞著聲音道︰「主,主子,紫熵他如何處置。」
飲酒人靜默不語,仍是一杯印下一杯斟滿。終于在他冷汗淋淋後,慕容夜手中的酒杯應聲而碎。
嵐閆心里突地一跳,暗道紫熵自求多福。
果然,慕容夜冰冷的聲音說︰「讓他進來。」
嵐閆點頭,待被關了一夜的紫熵被拖進來時,他亂糟糟的發和破碎的衣衫狼狽的看不出是昨日那個文字彬彬的人。紫熵甩了下昏沉的頭,待終于看清屋里靜坐的人後,他沉默低頭。
慕容夜斜了他一眼,眼神冰冷,淡淡的問他︰「紫熵隨我這麼多年,該知我最討厭什麼。」
房間內兩人渾身冰冷,紫熵狼狽的低頭,「主子最討厭背叛的人。」
「嗯。」慕容夜把玩著剛換上的酒杯,心不在焉的說︰「那你說,我該怎麼處罰你。」
紫熵跪在地上扣頭,「紫熵願意接受處罰。」
慕容夜淡淡瞥他一眼,慢條斯理的又喝了一杯,隨口問︰「昨夜路王的新房,你都做了什麼?」
嵐閆大驚,不可思議的看著趴在地上的人。昨夜主子調派了瀘州城附近堂口的盡三十名高手襲擊了喜宴後回宮的吳帝和灃王。吳青嵐得了消息調了路王府的不少暗衛,他隨著暗人去了新房,直到和附近的暗衛交手也未看到紫熵的人。為何慕容夜如此肯定他也在路王府。
慕容夜若有所思的喝著酒,似乎並不著急他的回答,只是手指敲打著桌面,心思不定。
紫熵僵著身子跪在地上,他昨夜確實在喜房的酒壺里灑了活血散,這是專門為引發花沫然蠱毒而備的,還在她過火盆里的炭里下了**清,只有受了內傷的人才會渾身乏力,昏厥不醒。為防萬一又在替換了房里的燻香,奪命斷魂香。受了內傷的人昏厥不醒,在加上這斷魂香,不出兩個時辰,必死。
他不知道哪里出錯,一切剛安排好喬裝出了路府,就遇到慕容夜。當看到那雙陰雲密布的雙眸時,他知道失去了慕容夜所有的信任。
他低頭,平靜道︰「紫熵,在路王的新房內換了燻香。」
慕容夜輕哼,眸光更冷,「紫熵,朕還討厭一種人。」
紫熵渾身僵硬,不敢抬頭。
「不听命令的人,自去紫芙哪里領罰吧。」
房內倆人都是一僵,紫熵顫抖著嘴動了下,附地叩謝︰「謝,謝主子。」
嵐閆嘆息著讓人把他拖了下去,才听慕容夜問︰「城門可開了?」
嵐閆點頭,「城門辰時大開,商貿行人也可正常通行。」想了想又說︰「趁現在路王爺他們正忙著吳帝的事,我們今晚連夜隨鏢隊出城吧。」
慕容夜點頭,「我讓你準備的可都準備好了?」
嵐閆應道︰「嗯,屬下都安排下去了。名堂和風堂的人大約酉時,在城門外接應。」
慕容夜點頭,疲累的揉了下眉,揮揮手,「告訴宮里的人,今晚一定要拖住吳青嵐。」
嵐閆應道︰「是」然後躬身出了房。
吳帝現在身中五毒蓮花針,這是他們最好的時機,雖說昨夜暗殺一事搞的搜藏更加緊,不過只要不是吳青嵐插手,他們應該能安全出去。
至于主子的安排,嵐閆皺了眉,雖說他也認為紫熵殺花沫然沒錯,可眼下看來,若這女人不隨他們一起回去,想必主子還要棄鳳儲與不顧,若真要如此,不若先帶她回去。想了想,嵐閆加快步伐朝前院走去。
PS︰咳咳,昨夜那個新郎想必知道是那個了吧。呼呼~沫然就要被抓回去了。是折磨還是愛,是會冰釋前嫌還是加深宿怨,宮里那倆位高手又該如何,跟俺一起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