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就是平安夜了,此時已近凌晨。
計程車駛過別墅群,開進郊區小路,附近能看見菜地了,越往前開越漆黑,司機有點走神,不停地看向倒後鏡里的司索和繆繆,後來才吞吐地說,不想再往里開。
于是兩人下了車,手牽手曬著月亮往家走。
天空一片清冷,滲著寒氣的月亮隱約可見,石板路猶如荒涼的雪地般,彌散著微弱、蒼白的光,大屋周圍是菜地,連一盞大型路燈也沒有。
這會兒,繆繆小聲︰「阿司,我累了哦。」
他揉著她的額頭笑︰「誰讓你租這里來著,連車也沒有,也沒有休息的地方。」
繆繆低頭︰「那就繼續走吧。」
小路兩旁是大樹,再遠些是田野,龍都再也找不到這樣接近大自然的地方了。一如從前,她總是握著司索的手很輕,他反手將她的小拳緊握住,走著走著,就停下來低頭親她。
認識他的時候,她多年輕,不想現在和未來,從校園一路走,從西城走到東城。繞著大學的操場,被驕傲的校草牽著小手,在女生們艷羨的目光里一圈一圈地走,一會兒她對他說,累了哦。他就停下來抱抱她。
愛著他的時候,沒有錢也無所謂,想一直就這麼愛下去,一起吃白菜的日子也幸福。
「這麼黑,千萬不能自己走夜路,記得麼?」
「嗯。」繆繆的手指緊了緊他的。
走到半路,身後又來一輛計程車,雪梨她們也下班回來了。
繆繆給司索介紹了戴妮和雪梨認識。
戴妮笑得臉一直在抽搐,她神經質地盯著司索,恐怕腦袋里在反復拿他和三少做對比,心里在擔心\佩服繆繆竟然把緋色事件掩蓋的這麼好,而且男朋友這麼帥氣,簡直是要逆天了啊。
司索第一次來「好菜屋」,環顧著老房子,客廳斑駁的牆壁,木頭樓梯毛糙糙,舊家俱失了色澤,不論從哪個角度端詳,這棟「大別墅」都顯得格外的尷尬。但是,四個女人倒是能折騰,客廳糊了古典的壁紙,繆繆的小鋼琴也搬在客廳,一面牆的大書櫃,破屋變成復古風,升了好大檔次。
廚房還算干淨,碗櫃打理得井井有條,不過轉頭朝浴室一看,貓腳浴缸里摞著一大堆油膩膩的碗碟,壘得太高了,數不清有多少。
樓上,翹楚和戴妮的房間,就沒得看了。牆上層層疊疊掛著時裝,觸目所及之處無不垃圾成堆,泡面桶碗扣在鞋架旁邊,鞋架上擺了一本漫畫書,一屋子的香水味,看來是為了掩蓋什麼東西發霉的味道。
他盯著空魚缸里橘色和白色的不明物體︰「這是金魚的尸體?」
「那是我吃了一半的橘子,和雪梨不小心擠漏的牙膏。」
司索︰「……」
「這套破書是誰的啊?作者,任道遠?任重道遠?」
「噓,別亂踫,那是繆繆的寶貝!」翹楚搶來戴妮手里的小說,端端正正放在櫃子上,趴進垃圾堆里模了模,準確無誤地拎出一瓶啤酒開喝,戴妮爬到滿地的衣服高跟鞋的地方,模索出一盒煙︰
「喂,帥哥,抽嗎?」
「不會,你們別吸煙,對我老婆身體不好。」司索又拎起一個黑壺,「這是什麼?」
「上星期的咖啡。」翹楚坐在書籍摞成的椅子上。
司索頭暈地退出來,看見翹楚的花盆里,還想長了個蘑菇(……)急忙轉進隔壁的臥室,清清雅雅,干干淨淨,他忽然覺得,繆繆真是一個好女人。
「我說,姑娘們,你們下一步的計劃,打算用浴室的蓮蓬,大規模地給飯碗洗個淋浴?」
「唔,我去洗碗,你在我的屋里玩,電腦開著呢。」
繆繆換了衣服出來,穿了漂亮的小圍裙,走到門口,司索拉住了她的胳膊,歪頭湊近她的臉,手指慢慢地撫摩上她的脖子。
「你的……脖子……怎麼了?」
「欸?」繆繆的腦袋轟的一聲,急忙後退,捂住了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