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琉璃醉頭埋在雙膝間,說了句,「對不起。」
「呵。」那個女子的笑輕且冷,「姐姐為了妹妹成了殺手,想來妹妹應該還要感謝姐姐呢,姐姐這一聲對不起,妹妹真的承受不起。」黛眉微微橫掃,卻在下一秒變作盈盈的笑,「姐姐放心,妹妹從來就沒有怨過姐姐,當年的事都是嬸嬸的錯,和姐姐無關。」
「那你有沒有被…」
「姐姐!」突然她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我說過,我從未怨過姐姐,還請姐姐好好養傷,時間不早了,妹妹就不打擾了。」一口一個姐姐,親昵的稱呼卻給她弄出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可見她心里頭的必定是千萬不願的。
「箏兒!」琉璃醉還要再喊,可是那道人影卻消失在黑夜里,燈火勾勒出一道蕭索的,單薄的白色影像,琉璃醉痴痴的坐在床上,不語,眸子空洞。
白夜走近幾步,停住了,「她在思安樓過得很好。」
猛然間,琉璃醉抬起頭,「你把她放在通天總部。」失血的唇愈發蒼白脆弱,「你要用她威脅我。」
細長的皓腕撐起單薄憔悴的身子,堅.挺頑強,不管對手是誰,她都會用最高傲的姿態,撐起自己的殘破身軀,向對方展示自己至死不屈的倔強,她不會向任何人示弱,就算是白夜也不可以。
有時候我在想,要是琉璃醉有那麼一絲的脆弱,是不是白夜就能乘虛而入,然後緊緊的抱住她說︰「琉璃,我會一直陪著你。」
可是這個女人太過孤傲,就像雪地里盛開的紅蓮,她的身上長滿刺,連靠近都那般困難,遑論是一個擁抱,也許只有她暈厥的時候,白夜才可以抱著她,溫柔的為她處理每一道傷口。
無法想象出來,那個清雅無情的男子是怎樣顫驚的清理琉璃醉身上的血痕,又是怎樣一次又一次放任這個女人用自己的命來為他打下整個江湖……
「呵。」冷笑過後,他的眼角有些濕潤,「對。」他承認了,不管琉璃醉怎麼說他,他都會承認的,像賭氣一般。
眼前一片漆黑,想必是琉璃醉暈倒了,現在白夜應該會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吧,或者一個溫柔的吻,偷偷的給。
又或者,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
「不行!」她身軀高挺,眼前的場景是一座雅致的屋子,有幾點墨竹幽幽的從窗口探出。
「咳咳…北國趙府富可敵國,趙家公子一表人才,箏兒嫁過去…….」
「不行。」她厲聲拒絕,「箏兒同意了麼?」
「還沒和她說。」他的眸子沉斂深邃,「不過我覺得這樣安排很好。」不容置喙的,今天她就是通知琉璃醉一聲。
「不行!」尖利的,幾乎是咆哮,「她一定要嫁給她喜歡的人,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會讓他娶箏兒。」她水瞳里漾過一抹堅韌,那是孤注一擲的篤定,話音忽而柔轉,淡淡的飄蕩,「我要箏兒幸福,我要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