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離開王宮,一路朝著武府而去,不料武成文正好外出,幾方打探才知去了那個已經破敗的別院。
到達別院,已經是戌時初。莫黎拿著公主特令的金牌一路暢通的找到了武成文。
烏雲隱去了明月,點滴星光微弱的閃動著,眾多的燈火將一片斷壁殘垣照得透亮。武成文立在那一片斷壁殘垣之中,悄無聲息,似已融入其間。
「將軍近來可好?」
武成文聞言轉過頭來,見是莫黎,便又面無表情的轉過了頭去。
莫黎沉了沉氣,大聲說道︰「將軍可已听聞白玉山萬狐窟中的萬千銀狐皆被公主殿下帶去的大軍一舉殲滅?且……還抓了他們的狐王——枝!」
武成文動了動,猛地轉過身來看向莫黎。
「枝在哪里?」
莫黎看著武成文的表現,滿意的笑了笑,簡潔的說道︰「公主府,寢殿之中。」
武成文卻是突然冷靜下來。
「原來如此,果真如此。」感嘆兩句,武成文看著莫黎猶豫的問,「枝……可還好?」
莫黎心中微沉,嘆了口氣道︰「將軍以為呢?狐王自那日在萬狐窟外被迷暈之後,便再也沒有醒過來。想必那個徐道士現在定在公主府中想著辦法吧!」
「被迷暈?」武成文突然想起之前藥師的話,心中一沉,無比悔恨的怒罵自己,「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是我……是我讓他族人被滅,讓他從一個尊貴無比的萬狐之王成為了一個人類的玩物。都怪我!都怪我!」
「將軍!」莫黎看著武成文瘋了般自責悔恨的樣子,心中所想似乎已經確定,「將軍與狐王,到底是何關系?」
「我要了他!還讓他懷了我的孩子。」武成文說著蹲子跪坐在地上,泣聲道,「是我強要了他,是我……從那時起,枝的身子便已經不好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但當時被他愛人救走,我也沒有辦法。誰想,公主竟然趁此機會大軍進攻白玉山。是我害了枝,都是我害的!若是我沒有說出枝的老家,若是我當時能想到這麼許多,若是我……若是我……若是我……」
「將軍!」莫黎從未見過武成文如此脆弱的模樣,心中不由疼痛。
緣來緣去,這邊就是命吧!正所謂,天命難違……
狼璃躲在暗處听著莫黎與武成文的談話,心中的震驚不言而喻。
是他,那個讓枝痛苦嘶叫的人類,那個讓枝昏過去的人類,那個將枝從我身邊騙走的人類!狼璃看著武成文,眼中恨意彌漫,周身殺氣肆虐,尖爪利牙蓄勢待發。
又見莫黎震驚的質問道︰「你剛說什麼!狐王不是男的嗎?如何會有孩子?還是你的孩子!」
武成文只是搖頭,陷入自己的悔恨之中。
「我也不知。只是那日回京,我見枝昏迷不醒,只得請藥師來為他查看。那藥師也反復診脈了,說枝確實是懷了孩子。而我見到枝的那日夜里也確實是有要了枝,也確定枝的的確確是男子的。但,就是不知為何枝會懷上我的孩子。」武成文頓了頓,無奈的道,「想來,或許也只有枝不是人類這一個原因了!」
莫黎點點頭,事到如今,或許也只有這一個解釋。
可憐的狐枝,可憐的孩子!
听到孩子,狼璃看著武成文悔恨的樣子,心中雖然氣憤萬分,但知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確定枝的所在,以及是否安全。冷靜下來的狼璃收起了肆虐的殺氣和蠢蠢欲動的尖牙利爪。還好莫黎和武成文沉浸在對狐枝的同情和愧疚之中,並未發覺這一瞬的異常。
狼璃仔細的看著莫黎,這個帶來狐枝消息的人類,瞥過武成文,暗想這一切等到以後再算也不遲。
「既如此,我便先行回宮了。將軍這邊,便自己做決定吧!」莫黎見武成文如今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反正消息傳達到了,自己也算是沒有誤事,故而說完後轉身便走。狼璃見狀忙的跟了上去。
隨著莫黎回到公主府的狼璃並沒有發現狐枝的所在。天色已晚,已是三更,莫黎也只是一路回到自己的寢室,輾轉幾番,終是揮去無謂,安然睡去。
***************************************
「公主殿下,臣與兩位上工大人求見。」徐道士帶著請來的兩位上工,恭敬的立在殿門外。
半晌,只听殿中閔雨的聲音淡淡嘶啞︰「兩位上工,還請蒙上雙眼後進來!」
兩位上工相互對視了一眼看向徐道士,徐道士無奈的笑著細聲勸慰道︰「兩位上工大人還請先行蒙眼,公主的命令無人敢違抗。何況不過是蒙上雙眼而已,以兩位上工大人的高明醫術,又怎會失了水準呢?」
「那,就蒙上吧?」一個上工拿不定注意的看向另一個上工。另一個上工看了徐道士一眼,又望了大殿一眼,點頭道︰「蒙上吧!」
兩位上工無奈的從身上找出蒙眼的手帕,讓徐道士為自己蒙上了雙眼,相互扶持著,由徐道士帶進了寢殿內室之中。
「兩位上工大人,到了,面前便是公主殿下了。」說著徐道士跪身道,「臣拜見公主殿下,祝公主殿下福壽安康!」
「啊……臣拜見公主殿下,祝公主殿下福壽安康!」
「臣……臣拜見公主殿下,祝公主殿下福壽安康!」
兩位上工跟著俯身跪下參拜,卻是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叫人看了好不有趣。
閔雨心中怒氣未平,但瞧著兩個上工這般好笑,一時倒也輕松了不少,點頭道︰「都起來吧!」
「謝公主殿下!」
「謝公主殿下!」
「謝公主殿下!」
三人站起身來,閔雨示意徐道士站到一邊,讓兩位上工上前來。那個看似穩妥些的上工上前一步道︰「還請公主殿下將病人的手拿出來,臣好為病人把脈!」
閔雨點頭,拿起狐枝的手放到床邊道︰「就在床邊。徐道長!」
徐道士聞言立馬上前將那上工扶到狐枝的手邊,讓上工的手放在狐枝的手腕上。
良久,那上工點點頭,徐道士又把他扶開,將另一位上工扶到了狐枝的手邊為狐枝診脈。
待兩位上工診脈完畢,閔雨惹不住的頗有些緊張的問道︰「如何?」
兩位上工皆是沉吟片刻,先為狐枝診脈的上工說道︰「公主殿下,臣依照方才所診之脈象來看,病人是否是一名懷了孕的女子?且……該女子近來是疲累不堪,以至于郁氣結于內髒之中而不得舒懷。所以令其脈象虛弱,乃至一直昏睡。」
「臣覺得該女子似乎還有別的原因。臣觀其脈象,雖然虛弱,但不至以會昏睡如此之久。其間卻是又感到生氣微弱,更有藥物所致的成分。臣大膽推測,可能是此女子身體受損,以至對人世無望,生了厭世之心,故而自己不願醒來。所以,才會導致一直昏睡不醒!」兩名上工說的頭頭是道,沒有半分遲疑。
「女子?孩子!厭世輕生?」閔雨听完兩位上工的話,心中的不解與嫉妒之意濃濃的佔據了閔雨的整顆心。枝,你就那麼想死嗎?我偏不讓你死!
「想辦法,救他!」
一聲喝令,讓徐道士和兩位上工皆是心中一冷。這公主的脾氣怎麼越來越壞了。
似乎穩妥些的上工遲疑道︰「可……」
「可是什麼?」閔雨厲眼瞪向那個開口的上工,徐道士在一旁嚇得不敢發出半點聲息,生怕自己被閔雨的怒氣給卷了進去。
「可是臣蒙著雙眼,不能視物。望請公主能準許臣摘下眼前之物,臣才可為此女子仔細的檢查,找出正確的對癥之法啊!」
閔雨見兩位上工都是認真而請求的表情,只得點頭道︰「好吧!但你們與徐道長一樣,若到了明日晨光初露之時,我還未看到枝醒過來,那你們三人便都將被即刻處死。」
兩個上工听完閔雨的話,想反悔,卻知道已經晚了,只得乖乖的任由徐道士為他們取下綢布。
兩個上工睜眼看向眼前的閔雨,穩妥些的上工忙上前躬身行禮道︰「臣等定竭盡全力,為公主治好此女子!」
另一個上工也忙行禮附和道︰「臣也必當如此!」
閔雨有些無力的揮手,起身想讓,站到了一旁。那兩位上工走到床前去好奇的拿眼去瞧那個讓他們大公主如此緊張的那個懷了孩子的女子,但卻一只眼便將這兩位上工震住了,心中不禁都在想,這該是怎樣的一名女子啊!但驚嘆過後,便發現了一個事實,這床上躺著的似乎是一個男人。
「公主,這是……」不太穩妥的上工立即轉身問向閔雨,卻是被閔雨一眼瞪了回去。
「無需多問,做你的事便可。」
那不太穩妥的上工只得悻悻的縮頭答道︰「是!」
徐道士與兩位上工忙的開始商量起來,閔雨靠在一旁的榻上不由覺得有些累了的微微閉眼。一張一合間,閔雨卻又是立刻睜眼清醒了過來,走出殿門朝侍婢道︰「準備飯菜,本公主餓了!」
侍婢欣喜萬分,忙福禮道︰「是。公主殿下,還請公主殿下稍等!」
「嗯!」閔雨懶懶的擺手,回到殿中,見徐道士三人正商量著,閔雨便坐到桌上倒了一杯清水來喝,以免自己又睡了過去。
下一節︰扇中命理各有現,身陷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