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輕鴻手拿銀針,笑容越發燦爛,引的聶晚裳忍不住往後退了少許。
「別動!」
聶輕鴻沒有動怒的意思,蹲到晚裳面前。
「張開嘴來!」
聶輕鴻似在哄一個小孩兒,語氣輕柔,卻滿是不真實。
聶晚裳依言,張開嘴,她知曉他要做什麼,只是她更知曉他逃不掉。
明晃晃的銀針,在燈光下,閃著白光,榻上麗嬪微眯這樣,嘴角急不可查的上挑,似是將要觀看什麼極為美妙的表演,眼里滿是期待。
「刺你舌……是因為朕不希望朕的皇妹對朕撒謊!」
聶輕鴻的話,讓聶晚裳轉頭看他,眼里的鄙夷,反倒讓聶輕鴻輕笑。
「你告訴朕,你去哪兒了,朕便饒你!」
他停下手里的動作,將銀針丟到一旁!
「朕不願在傷你,你只管如是說與朕听就是了!」聶輕鴻眼里終于閃現戾氣,語氣也加重了幾分。
聶晚裳心頭恐懼之感更甚,但是他的怒氣何來,卻讓她不明所以。只是如今,她覺得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最後免受皮肉之苦的機會。
她縱使曾經在清高,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如今的她,是個階下囚。
放下公主的架子,公主的尊嚴,方是她的生存之道。
「回皇兄的話……晚裳當真去了長平宮!」
她低著頭回話,明顯是不甘。
房間里又恢復了平靜。
聶輕鴻猶豫著又拿起一根針,自顧的嘆氣搖頭。
麗嬪便是這會兒被下人抬出去……
沒了她在,
聶晚裳反倒是一陣緊張。
「朕去尋你了!」
聶輕鴻轉身坐在房內座椅上,眼神滿是警告。
「晚裳見了皇兄!」
她將頭低得更甚,心頭卻矛盾的很。
「也罷!朕未限制你的行動,你便如之前一樣,隨意來往于各個宮殿便是了!」
他語氣終于輕柔些許,自顧的揉著頭,房間里的紅燭,呲呲響了幾聲,便又安靜下去。
「朕今夜便在你這里!」
空氣中茶香縈繞,顯然之前,有人在房內飲茶,只是方才聶晚裳無暇顧忌這些,這會兒得了空閑,便覺得這茶香異常的清淡。
那座椅旁的茶幾上,正有一碗清茶,晾在那里……
皇帝歇在公主的寢宮內,這與祖制不符。聶晚裳深深的埋了頭,卻是不敢拒絕的。
見她不語,聶輕鴻亦無太多表現,自顧道︰「連日來朝政憂心,朕覺得在你這兒方能得淨土!」
那語氣里,滿是留戀,向往,亦或是安慰……
難得他語氣輕柔了,一如從前……
從前,她在長平宮那林子里見了他,她便知曉了自己還有這樣一位皇兄……
她敬他,拉他到自己母妃面前。
不曾想就是那一次,父皇終記起,他還有這樣一個兒子。
終得了父皇重視,他躊躇滿志,她便是如平常的妹妹一般,整日圍在他身邊,喚他皇兄,與他親昵……
時過境遷,如今,竟落得這般地步……
聶輕鴻亦似想起當初的事情,眼神有些迷離。
「裳兒,朕知曉你受了傷,是朕的不是,亦是你的不是!你不該偏偏是她的女兒!」
他自顧喃喃,低語聲縈繞在她耳邊,然進了她心中的,卻是另一番意思。
她,覺得自己越發的恨他!
若是不想起從前,她亦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思,而一旦提及那時,她便承受不住這苦楚。
當年,他被父皇送到清影國,她哭了整整三天,憔悴了整整三個月。
她便是如此真心當他做兄長,而他,可是有半分將她看做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