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日清晨,寒風瑟瑟,有些涼。
廣寒府東苑,廣寒崇槐因擔心廣寒暮菊,早早的便起身了。丫環婆子伺候著洗漱完畢後,叫來管家寒善樟,命他去請大夫︰「善樟,你去請大夫來跟我往菊兒那邊去一趟。」
管家寒善樟應道︰「好的,老爺。」便轉身想要走出東苑,去請大夫。
寒善樟剛走了兩步,廣寒崇槐又叫住他︰「善樟,等等。」
寒善樟轉身看向廣寒崇槐俊朗的身姿,道︰「老爺還有何吩咐?」他知道,他的老爺對商場之事一向應付自如,泰諾淡然,穩穩妥妥。唯獨在二小姐的事情上,總會亂了手腳。
廣寒崇槐道︰「我想菊兒定不會讓大夫瞧她,你還是去抓些藥回來,等熬好了送過去。」
寒善樟又答道︰「好的,老爺。」這次他沒有立即轉身去辦,而是稍等了一會兒,看廣寒崇槐還有無其他吩咐。見廣寒崇槐沒有其他交代,才轉身去抓藥。
待藥熬好後,寒善樟命婆子裝進提盒里,提著提盒大步走向東苑。進了東苑,便瞧見自家老爺正獨自在院中用早膳。往日里,廣寒崇槐若無事,總是一家聚在內堂用膳。廣寒崇槐見寒善樟提著提盒走過來,便道︰「藥熬好了。善樟,你忙了一早上,想必還未吃早膳,過來一起吃些。」
寒善樟並沒有推托,走至廣寒崇槐對面的坐墩上坐下。廣寒崇槐命丫環木香多備了一份碗筷,他們主僕便一起用膳,他們之間沒有那麼多講究,往常也時常一起用膳。
廣寒崇槐看著放在一旁的紫檀提盒,想到菊兒怕吃藥,每次她生病,都是自己拿糖杏仁兒哄著她喝藥。問寒善樟︰「可有備些糖杏仁兒?」
寒善樟答道︰「備了,老爺。」看著他的老爺,想著︰他的老爺一直把心思放在生意上,極少顧家,這些家中瑣事從來都不放在心上,家中每人的喜好,他也不清楚。有一次,他把買給茹姨娘的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錯給了宛姑娘,弄得茹姨娘與宛姑娘不合,想宛姑娘平日里清婉溫柔,沒想到在這件事情上也不肯讓步,至今她倆仍有間隙。老爺對這些家長里短就是這般粗心大意,獨獨二小姐這個喜好,老爺銘記在心。想來二小姐這喜好,也是被老爺慣出來的。二小姐對吃食一向挑剔,老爺好不容易找來張嫂,做的菜色才對了二小姐的胃口。可是二小姐怕吃苦,生病後依舊不肯吃藥。老爺讓張嫂做些甜食給二小姐下藥,張嫂就做了這糖杏仁兒,杏仁兒用蜂蜜熬煮,味道極甜,二小姐很歡喜。此後,二小姐一喝藥,便要吃這糖杏仁兒。後因二小姐吃太多糖杏仁兒,鬧起牙疼,小孩兒鬧牙疼本屬常事,二小姐一嚷嚷著說疼,急得老爺慌了手腳,把半個淹城的大夫都給請來了。如此厲害的老爺,也有他的軟肋!作為一個好管家,他很清楚老爺的心思,他知道,老爺定會讓他備好糖杏仁兒的,所以提早備好。
廣寒崇槐又想到在蘇城買給菊兒的一對血紅珍珠耳墜,據說這珍珠耳墜的珍珠是帶血珍珠,天生紅色,可以給穿戴之人帶來福氣,可是花了不少價錢才得到。其他那些都已被達官貴人買下,只剩下這兩只,便做了這一對耳墜。本來廣寒崇槐是想遲些再給菊兒送過去,今日正好有機會,便一起帶過去給她。對丫環木香道︰「你去幫我把房里的珍珠耳墜拿來。」
寒善樟听廣寒崇槐說起珍珠耳墜,想是在蘇城買來的那對,許是老爺想送去給二小姐,便道︰「老爺,還是我去吧。木香那丫頭哪知輕重,那珍珠耳墜可是稀罕物,可別給弄壞了。」
廣寒崇槐見寒善樟尚未用完早膳,便道︰「不用,你尚未用完膳,你昨兒個跟我趕了一天的路,今兒又忙了一大早,應多吃些才是。反正我也用的差不多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寒善樟听廣寒崇槐這般說,心里暖洋洋的,畢竟主僕幾十年的情分。
寒善樟用完早膳,正準備命人備好轎子。恰巧廣寒崇槐從東苑中走來,看見寒善樟正吩咐備轎,便道︰「不必備了,走山路坐轎子慢許多,況且路上顛簸,容易把藥灑了。還是走著去。」
寒善樟道︰「老爺,您昨日忙了一天,晚上也沒休息好,正好坐著轎子歇息歇息。」
廣寒崇槐道︰「想當初,你我多少風雨都走過來了,不比現在幸苦上百倍。今兒這一點點山路又有多難,你就陪我一起走走。」
寒善樟見廣寒崇槐打定了主意,便應道︰「唉。」
廣寒崇槐和寒善樟剛走不久。廣寒府內堂內,韓迎春喊來丫環木筆,清冷的聲音道︰「木筆,去請老爺過來用早膳。」
木筆回道︰「剛請過了,听木香妹妹說老爺已經吃了,現在給二小姐送藥去了。」
茹鳳仙听木筆說完,便道︰「你瞧瞧,我說什麼來著。」隨後又吩咐木筆道︰「木筆,拿些吃食給送到南苑來!」說完,憤恨的起身,扭著腰走出內堂。
廣寒依蘭有點模不著頭腦,問道︰「今兒這又是唱的哪出?」
廣寒念蓮見怪不怪,道︰「不必理她。爹爹不在,她時常都是拿回南苑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