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今生 菊兒喝藥

作者 ︰ 7林

已至隅中,廣寒崇槐和寒善樟終于來到木屋。雖然他倆腳程不如年輕之時,但也是大步流星,這泥濘的山路,只走了一個半多點時辰。

距離木屋不遠處的廣寒崇槐和寒善樟顯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廣寒暮菊發現他。廣寒崇槐每次探望菊兒,都背著她,不想讓她發現。只是,許多次,閣樓之上的廣寒暮菊都知道她的爹爹瞧她來了,每每此時,她便捧著琴在岸邊彈奏,或拿著筆墨紙硯出門作畫,好叫她的爹爹瞧的清楚些。

廣寒崇槐和寒善樟四下張望,看著用杠子栓上的大門,又向閣樓張望了一會兒,房門也是緊閉著的,才從不遠處現身,來到大門之前。

寒善樟對廣寒崇槐道︰「想必二小姐尚未醒!」

廣寒崇槐道︰「菊兒一向早起,今兒怕是身上不適,才至此時未醒。」不免有些擔憂。又道︰「多睡會兒也好。那丫頭警醒,我們且小點聲,可別吵醒了她。」

閣樓之上的廣寒暮菊听到樓下有聲響,便從架子床上起身。昨日喝了藥兒,發了一身汗,今日身子有些虛弱,也就一直懶得起身。待穿戴妥當後,正準備下樓瞧瞧是何事。

寒善樟听到閣樓上有動靜,便對他家老爺道︰「老爺,樓上有動靜,想必是二小姐醒了!」便把提盒放在大門邊兒上,和廣寒崇槐藏于不遠處的樹木之後。

廣寒暮菊打開門,向樓下張望,並未見有什麼異樣。邁著縴縴細步從閣樓下來,來至大門前,發現有一紫檀木提盒放在門邊兒。又四下張望了一會兒,並未見有人。而後倩身緩緩蹲下,玉手打開提盒,看見提盒第一層放著蜜糖兒杏仁兒,心中已然明了,定是她的爹爹來瞧她了。玉手又輕輕打開提盒第二層,里面放了一碗藥和一對血紅色珍珠耳墜。廣寒暮菊望向四周,她知道,此刻,她的爹爹正躲在某處偷偷看著她。心想︰自己也不過是受涼了,蘭兒怎麼就多嘴把生病之事道于爹爹,白白叫他擔心一場。

微微嘆息,看來今日她又要喝下一肚子苦水咯!把藥捧在手中,難聞的藥味撲鼻而來,藥兒雖然已經涼了,但心里卻暖暖的!她最怕的就是這苦口良藥,但她知道,如若現在自己不喝了這碗藥,爹爹定然不會安心離去。況且這是爹爹的一番心意,縱然不好喝,也是要下肚的。看著碗里黑漆漆的湯藥,好看的眉頭皺了一會兒,把藥送至嘴邊,用舌尖舌忝了舌忝,苦苦的味道散滿口中,心想︰這藥兒可真苦!罷了罷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要一刀,就一股腦門兒灌下去吧。像是為自己鼓了很大的勇氣,才打定主意,從提盒中的碟子上拿了幾顆蜜糖杏仁兒含在嘴里,一口氣把藥灌下。喝完藥,又塞了許多蜜糖杏仁兒含在嘴里,蜜糖杏仁兒味道極甜,口中的苦味被甜味沖淡。以往也是如此,爹爹怕自己不肯喝藥,便讓張嫂做這蜜糖杏仁兒給自己下藥。

藥喝完了,側頭望了一眼無盡的山間,薄唇微抿,把藥碗放入提盒之中,玉手拿出裝著蜜糖杏仁兒的碟子和那對血紅珍珠耳墜,輕輕把提盒蓋上。出身廣寒之家的她,好東西自然見過不少,一眼就辨出這血紅珍珠耳墜是件稀罕物,想必是父親這次從蘇城帶回來的。緩緩起身,並未把大門打開,而是蓮步走上閣樓。

躲藏在樹木之後的廣寒崇槐瞧著菊兒喝完藥,又走進閣樓去了,才從樹木後現身出來。大步走至門邊,打開提盒的蓋子,看著提盒內空空的藥碗,欣慰的想著︰菊兒就是這樣貼心,為了讓自己安心,明明最怕喝藥的,還是一口氣把它喝完。他的菊兒,還和以前一樣!

寒善樟道︰「今兒見二小姐挺精神的,想必並無大礙,現在又喝了藥,老爺也無需擔心了!」

廣寒崇槐听寒善樟寬慰,又見廣寒暮菊已無大礙,心中寬慰不少,道︰「我們回去吧。」

寒善樟點頭答道︰「唉。」便提著提盒和廣寒崇槐並肩走在回去的山路上。

寒善樟側頭,笑著對廣寒崇槐道︰「二小姐的脾氣真是像極了老爺。」

廣寒崇槐也笑著回道︰「她這品性哪是像我,倒是和她娘一個樣,倔 的很。」

寒善樟道︰「老爺您忘了,當初您不就是憑著一身倔性,才拼下廣寒家如今的地位。最倔強的那個可不是你嗎!」也因為如此,寒善樟對廣寒崇槐不僅是主僕之情,更多了份敬佩。在他的心中,廣寒崇槐不僅是淹城的風雲人物,即使在整個廣陵,也算是風雲人物!臉上帶著笑容道︰「我瞧著二小姐這倔強的性子,就是像極了老爺。」

廣寒崇槐眼眸稍暗︰「像我也好,只是要是個男孩兒就更好了,也就不用在這山間遭這份罪了。」

寒善樟听著廣寒崇槐的話,知道老爺又在為二小姐以後的境況擔憂,勸解道︰「老爺不是說二小姐最貼心麼,要是個男兒,可就不會那麼體貼老爺了,不是都說女兒是爹娘的貼心小棉襖嗎!」

听了寒善樟的勸解,廣寒崇槐微微淡笑︰「閨女好,閨女好。」

一路上,主僕倆兒他一言,他一語,有說有笑,從廣寒家的現在回憶起過往的種種︰曾經怎麼拼搏,怎樣幸苦,又是怎麼有了現在的安生。他們名為主僕,卻更似知心朋友。

站在閣樓之上的廣寒暮菊,把窗戶打開,看著爹爹和寒管家越走越遠的背影,直至最後連一點兒身影都看不清。清淚緩緩劃過臉頰,滑進嘴里,咸咸的清淚和嘴里的苦味混為一體,別似一番味道。玉手拿了碟中的幾顆蜜糖杏仁兒含在嘴里︰這糖杏仁兒不是極甜的嗎,為什麼如今口中心中依舊如此苦澀!

望向廣寒崇槐身影消失的地方,許久。寒風從湖面吹進窗里,站在窗邊的廣寒暮菊感覺有些涼,她可不想在讓自己著涼,著涼了,不僅要喝那極苦的藥兒,讓自己受苦,更會讓爹爹操勞擔心!為人子女,不能侍奉身旁,已屬不妥,要是在讓他們操心,那更是不孝。

輕輕關下窗戶,蓮步走在繡架旁,拿著繡架,放在繡墩旁,倩身坐于繡墩之上,開始繡著快要完工的衣衫。這件衣衫是上次未繡完的那方繡布所制,墨青色絲綢料子,前後都繡了些簡單的樣式。如今已有衣服的樣式了。領口和衣角之處也特別繡了些花紋樣式,這些地方的繡活很費功夫,精細又繁瑣。整件衣衫用葛布做底,雷州葛布質量上勝過綢緞,薄如蟬翼,柔軟舒適。領子部分特別把上次托墨大哥送來的虎皮縫在中間,衣衫柔軟溫和,簡單精致、又不失華麗。爹爹曾說,就屬自己最了解他!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相守今生最新章節 | 相守今生全文閱讀 | 相守今生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