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眸光一變,臉上的神情復雜而又遲疑。
半響,他終于啟了唇,問向御醫︰「能否先將魅姜救醒過來?」
「恕微臣無能,解牽機之毒,必須要有解藥才可行。」御醫頷首回道。
楚皇聞言眉頭一時擰得更緊,薄唇輕抿仿佛已有怒氣和急意。
「你們公主今日都用過些什麼東西?」驀地,他眸光一轉,將目光掃向魅雲閣的一群宮女身上,聲音雖然依舊保持著一國之君的威儀,臉色卻也是瞬間一暗。
那群宮女本就被楚魅姜中毒暈厥的事情嚇得心中惶然,此刻又面臨楚皇的冷言質問,便愈加驚恐難安,頭也不敢抬,跪在地上直顫抖。
楚皇目光一寒,不耐煩的冷視著地上蜷縮成一團的人影,沉聲低呵道︰「一個個都啞巴了,說。」
各宮女們對視一眼,卻還是不敢回話,只能更深的匍匐在地上,頭上的汗珠一顆顆直往下冒。
魅姜公主所用物品過多,豈是三言兩語說得完的,此刻若是她們突然多嘴,只怕反而會引火上身。
群人緘默,楚皇正要發怒,御醫的聲音卻又適時響起︰「微臣適才已經為魅姜公主檢查過,公主中毒並非內服,乃外因。」
牽機之毒比較特殊,即便人沒有食用它,但只要皮膚觸及它也同樣會中毒。
「魅兒今日到底踫過什麼東西,你們不想死的就趕快說。」靳貴妃凝起眉眼來,朝著那群宮女大喝一聲,面色很是難看。
其實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她早就知道,並且,皆在她的算計之內。這本就是她們母女兩人串通一氣來陷害楚綠昔的。
她恨楚綠昔兄妹倆,因我他們是藍馨渝的兒女,所以她恨不得他們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里。
聞言,眾宮女更加嚇得不成樣子,一個個面面相覷不能言語,直至片刻後,終于有一個稍微鎮定點的宮女回道,「回皇上、靳貴妃的話,魅姜公主平時所觸踫之物,奴婢們都有提前檢查過,並未發現有何可疑。只是……」
遲疑了一小會,她終究是面色為難的說完,「只是,綠昔公主不久前恰巧送了一盒胭脂給魅姜公主,魅姜公主很是高興,用完後便收了起來,奴婢們尚未查理過。」
此話一出,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大殿內的賓客再一次騷動起來。
楚皇凝眸瞅著楚綠昔,目色漸漸凝重重起來,晦暗中隱藏擔憂。他溫華的容顏上神色有些陰戾,卻無任何的震驚和懷疑。
他當然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下毒之事,只是此事太過蹊蹺,似乎矛頭都已指向她,讓他不得不懷疑,這其中隱藏著什麼陰謀。
所以,于楚綠昔的擔心著急猶勝過他此刻的焦躁之色。
似知道他在看自己,楚綠昔抬眸望著他,微笑,回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她勾唇,雙眸飛揚,面容坦然而鎮定,不見任何的驚心與緊張。
事情一開始,她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因此,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但是,這卻是她正想要的結果。她敢跟魅姜叫板,便是有百分百贏的把握。此際事情鬧得越大,賭局就越大,最終,魅姜就會輸得越慘。
她這般思索著,垂首時,清湛的眸底掠過幾絲細微卻又狡詐危險的鋒芒。
「去將那盒胭脂拿來。」靳貴妃彎了彎唇角,不是微笑,而是陰沉的冷笑。她的話雖是對著那宮女說的,眼楮卻瞥在了楚綠昔身上。
「是。」
很快地,宮女就將那盒胭脂取了來。
御醫伸手接過,然後將銀針放在胭脂上,被胭脂粉覆上的銀針立刻變成了黑色。隨即御醫拿出銀針,用白布擦拭之後,銀針依舊烏黑。
靳貴妃在一旁看得早已經不耐煩了,咬著牙急道︰「那盒胭脂是否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