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來襲,盛寵枕邊妻 親情淺薄

作者 ︰ 公子齊

白君素怔怔的看著他,是啊,她怎麼忘記了,她是個精神病患者,孤魂野鬼似的游蕩了這些年,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心里泛起自嘲,還真是個致命的軟肋。

容岩可真是厲害,每一步棋都走得精湛,白無一輸,只怕早在他歸國之前就都打算好了,步步行之有效。她是將計就計,另起犯意,而他則是早有預謀。

白君素連帶體溫都一點點的冷下去,看他良久,聲音不像從自己的體內發出︰「你早就想著要報復我了對不對?就算沒有白傾城那一拔,你還是會來。」像人們說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容岩冷冷的眯著眼︰「你覺得呢?」

白君素已經不能再做任何感想,跟容岩比起來她實在太女敕了,連出招都不用,就得直接斃命。

想清了,反倒不那麼怕,骨子里的孤勇又上來了,有短暫的麻木。又不是即刻蹬上斷頭台,她還有喘息翻版的機會,盡管微茫。

從他懷里退出來,容岩的手再要抬起,她幾乎條件反射一樣的偏首躲開。那是雙會要人命的手,他們都一樣,沾滿了不堪的血腥。白君素一雙眼楮很大,認真的時候更大。才掉過淚的緣故,洗滌得明亮而清澈,似有微微水光,是灩瀲。

「容總,謝謝你賦予白家的一切!白家能有今天,我是真心實意的感謝你。不論你的意圖是什麼,都成就了我的初衷。」

「你也想毀掉白家?!」容岩面目不再那麼陰恨,若有似無的笑著,眸光似恍惚。

白君素看出苗頭,知道反抗不了,亦無處可逃。索性不再服軟,破罐子破摔。轉身時一句話吐得干脆︰「如果我有那個本事,真想連你也一起毀掉。」否則就得像現在這樣,被他輕而易舉的玩弄于鼓掌之中前路未知。

她這個態度讓容岩沒想到,之前還惶恐得仿佛失了魂魄,怕得失神又落魄,連看他的眼神都渙散。沒想到情緒轉換得這樣快,眨眼就像將一切都看穿了。魚肉都這般了,他更加的無所謂,雖然想起過往,尖刀再度血洗心房,如今這個地步他怎麼也能比她安生自在。淡薄的嗓音似笑非笑︰「你有這樣的本事?」

白君素已經走到沙發上抱膝坐下,不看他,淺淺的落寞︰「就因為沒有,所以才受制于你。要有那樣的本事,當初才不嫁給你。」

容岩不驚不詫,看來他也早將她的意圖看透。也是,他這種人什麼東西看不穿,生來與陰謀為伍,常與算計打交道的人,哪怕指縫里露出的那一點計謀,應對她也足夠了。

一切都挑明了也是好的,以前白君素總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顧及她的心痛到底是為什麼?傷心加上不解的難安,每天心里焦灼得覺都睡不好。現在好了,一切都已明了,除了疼,就剩坦然,哪怕最後沒個好的結果,至少死得冥目。白君素這樣悲哀的想,越發覺得委屈,她還懷著他的孩子呢,他卻撕開臉面跟她說,他娶她不過為了給一個女人復仇。她怎麼會不覺得委屈,也許是懷孕的緣故,情緒異常,易傷感。她把頭沉進臂彎里,不讓人看到她滑落的眼淚。容岩愛怎樣就怎樣吧,反正他不愛她。

白君素覺得自己這回是敗他手里了。

容岩站到她後面看了一會兒,雖然才說過那些傷人的話,也許是白家倒塌,陰謀得逞的緣故,他的心情不算太壞。或者不打算跟她在情緒上執拗,再大的恨這對一個集團總裁來說也太小兒科了。還能跟她心平氣和的說話︰「還坐在這里干什麼,上去睡覺。」

白君素不想理他,覺出他一直站著不動,胡亂說個借口打發︰「我要看八點半的電視劇。」

容岩抬腕看表︰「現在十點半。」

不等白君素再說話,已經繞過來將她攔腰抱起就往樓上走。

他是勝者,游戲中的王者,撐握主導權的老大,所以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白君素不同,她不能跟他心平氣和的共處,更不能跟他睡一張床蓋同一個被子,她什麼都沒有了,就連僅剩的那點兒尊嚴也被人隨意剝落,就快沒有了,不能任自己再卑微下去。

「你放我下來,再這樣就沒意思了。」

容岩也上來了一些火氣︰「夫妻間這樣沒意思,那你告訴我哪樣才叫有意思?」

白君素默然的看著他,半晌,一字一句的問他︰「我們是夫妻麼?還是仇人?在你心里分明把我當仇人看,如今光天化日,裝都不用再裝了,你覺得我們還能平靜的走多遠?」

容岩一雙手臂僵起來,桃花眸子緩慢的眯起來。嫌她這樣不知好歹,一惱火將人扔在地上不管了。

白君素坐在木質地板上,這一處沒有地毯鋪陳,因為不是地暖,有幾分冷意。她坐了很久爬起來又回到沙發上。靜坐的時間太久,迷迷糊糊便睡著了。那女人又來找她,仍舊四分五裂的軀殼,血紅猙獰的一張臉,面目渾濁不清,伸出雙手就要掐死她,白君素透不過氣來,夢里卻把眼楮睜得大大的,其實她從來沒有見過杜小楓的臉,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她很好奇,想知道容岩愛著的,是怎樣的人?奈何徒勞,看到的只是鮮紅的血水,當真是死無全尸,竟連個模糊的身段也看不清了。白君素夢里千萬次的疼起來,她可真是怕了她!

睡夢中她不停掙扎,杜小楓仍舊步步緊逼,最後她被欺身在懸崖處,命懸一線。腳跟踏了空,細碎的砂石滾滾而下,杜小楓伸一只手過來,蒼白的,沾了血仍能看出不正常的白。她倒吸冷氣,早已嚇得不行,掙扎了兩下到底踏了空,閃身朝懸崖下跌去。驚叫聲夢里夢外,撕破喉嚨那樣哇哇的叫,卻沒有料想中的疼痛。跌在雲朵上,雲層柔軟溫暖,包裹著她整個身心,從未知的驚恐到安心,她還嗅到陽光的味道,清澈干淨。白君素反抱住,像兒時的午後,寬大的床上翻個身抱住手邊的毛絨玩具,窗外的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四處有花香,是她無比熟悉的味道,從窗外的後花園里傳過來,不似那種膩人的花粉香。她醉在這片美好中,方覺得世界還是安然,于是沉沉睡去。

室內沒有拉窗簾,因窗子格外的大,陽光照進來的時候就顯得炫目導常。太明亮了,白君素有些睜不開眼。只試探性的開了一絲縫隙,發現睡在主臥中。她有些迷離不清,事實上她不但想不清昨晚發生什麼,睡在哪里,甚至連今夕何夕也有些錯亂。晨光太美好,晨景也太絢爛,就連枕邊人都是這麼安然如斯的模樣。白君素便生起了錯覺,感覺還是他們剛剛結婚的時候,容岩夜里沒命折騰她,其實自己也累得不行。他沒有懶床的習慣,但是睡得太晚,還是不太願意起來。男人也有想要撒嬌的時候,那個時候白君素覺得他就是。哼哼唧唧的不想起床,叫也不起,本來膠皮糖似的粘著她,因她多叫了兩聲讓他起來,他就煩了,轉過身去背對她不管不顧的接著睡。

白君素很少看到容岩這樣,也是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就要笑出來。拿指頭點他的背︰「哎,容總,再不起你上班可要遲到了。」

容岩睡得很安生,任她怎麼戳就是不理她。最後戳疼了,懶洋洋的哼哼︰「我給他們開錢,又不是他們給我開,遲到誰管得著。」

白君素才想起他是大老板,多麼了不起。

其實容岩自覺性很高,就算這樣執拗著不起,也不會懶很久,一個人的生物鐘是很難改變的。就連容岩自己都說,其實睡不睡的都還好,就是想跟她多粘乎一會兒,沾上她細膩柔軟的身體外面有金山銀山的等著也沒有興致了,半分都不想動彈。他攬著她,捏她的鼻子反倒罵她是禍水,而且振振有辭︰「女人果然是溫床,一旦扎身進來非得生根發芽,死在上面不可。素素,我要在你身上撒下種,爛成泥,最後你就把我葬了。」

白君素明知道他又胡言亂語,可是听來還是臉紅心跳,偏偏男人的臉皮都厚,再無恥的話都說得輕巧又暖情。低下頭不看他,佯裝氣結︰「容岩,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踹下去。」

容岩這個男人很霸道,不管她難不難為情,修指抬起她的下巴,非得在她清澈的眼瞳里看到自己的影,滿滿當當,又獨一無二。而他嘴角的鉤子就像彼時窗外的傾城日光,明媚好看,又帶著幾分邪氣,就那要似笑非笑的︰「你還會害羞?夫妻本來不就這樣麼,照這樣,我可不就得死在你身上。我在別人身上化成灰你願意?」白君素抬起手打他,被他攥在手中,她下下都失手,而他嘴角笑得大開︰「吃醋了?怎麼可能那樣,不就你一個。素素,我說真的,你給我生個孩子好不好?」

白君素藏無可藏,他的指月復微涼,卻力道干脆。她有些急了︰「容岩,你放開我,否則我真生氣了。」

「不放。」容岩垮下臉︰「你要不現在就說給我生一個,你一天也別想下床。」

哪有他這樣的男人?!白君素有時真拿他沒轍,又不是三歲兩歲的小孩兒,說要什麼非得這一時就有個結果,否則就會纏著大人又哭又鬧的不肯放松。再說孩子這個東西又不是隨手捻來的糖果,他現在想要,她就立馬給他懷一個,怎會是那麼輕松的事啊。

「容岩,你是個大人,怎麼那麼幼稚,孩子又不是說有就有的。你現在想要,現在就能有了嗎?」

容岩桃花眸子本來就是艷陽流光的那一種,面無表情的時候瞧著就眼角狹長,此刻斜睨她像小孩子受了委屈,更加的秀長明亮,很有幾分楚楚動人的模樣。

連語氣都委屈︰「怎麼不是說有就有啊,你要真有心給我生,我這麼賣力,幾個懷不上?老早就得有了。我們是夫妻,本來就沒必要在乎安不安全那一套,你早晚都得給我生。誰說現在想懷不可以?」

忘記這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了,說話可得謹慎周全,但白君素回過味來已經晚了,被他按下去整整折騰了一個上午,安不安全那一套的真是沒講究。還沒看到他那麼心滿意足的樣子,睡著的時候還笑著,好像這一次她真就得懷上了。後來幾天白君素很緊張,她還不想生孩子,主要是沒有心理準備。所以幾天來一直緊張,她緊張,容岩比她還緊張,再索歡都不大敢了,唯怕傷了她也傷了孩子,那麼理智得見了刀鋒的男人,這種事上竟這麼幼稚,真是讓白君素沒想到。後來買回產品測試,當時他那個失望的樣子白君素一輩子都記得,沉下臉,好像世界末日,說不出的失望灰心。連她看著都心疼了,拍著他的腦袋安撫︰「別難過,沒事的,這次沒懷上就下次麼,反正我們是夫妻,急什麼。」

本來她該得意的,因為本就沒想現在生麼。可是那一剎許是被他一攪和的緣故,竟也隱隱的跟著失望了。

白君素靜靜的瞧著他只覺得心酸,眼淚情不自禁滑出眼眶,把枕頭都打濕了一面。事實上她的思緒還沒有從那樣的錯亂時空轉換過來。因為這樣瞧著這個男人的睡顏時覺得很歡喜也很喜歡,不覺得他是個多可怕的人,更忘了那些溝壑與天塹,須得他們用一生去逾越。白君素什麼都想不出,只覺得陽光這樣好,而他俊美如濤的容顏浸在陽光里更是翹楚生輝。睫毛很長,男人極少有這麼長的,瞌著眼掩去一眼流光,神情也沒了平日里的冰冷邪魅,是一個普通又好看的男人。就是這一個瞬間,還是能鼓惑著白君素的意念,以為可以天荒地老。

不知不覺手指觸上去,輕輕的描繪他的眉眼輪廓。從眉梢到眼楮,到鼻子,再到嘴巴,嘴角處他的薄唇動了動,只輕輕一張口,含住了她細膩白皙的如玉指峰,皮細肉也女敕的,感觸便很敏感,連他唇齒的溫度都感覺到了,還是有一絲的涼,但唇齒內壁還是很溫暖的,熱乎乎的,有種癢癢的感覺。白君素剎時間如夢初醒,驀然抬眸,發現他睜著眼楮看她,眼中半點兒惺忪睡意也沒有,清得跟明鏡似的,倒影出她驚怔的一張臉。她這一下是挨了重撞,懊惱萬分。昨晚明明是在沙發上睡著了,最後怎麼跑到床上來?還對他做出這些似有遐想的舉動,不知道他心底里得怎麼嘲笑她。就像被人攻城掠地,還能巧笑如花。

太瞧不上她自己了。

白君素後知後覺,如電擊般縮回手。才從他的唇齒間抽出來,又被他抬起的手握住。

眼眸內含著些若有似無的激情,越發襯得一片深不見底。他沒有說話,喉結動了動,一種難掩的情緒從心底里崩發出,將全身每個細胞所含的*都點著了。許多天來不跟他一起睡,更不允許他踫她。容岩覺得體內隱匿了一種想念已經由不得她說不了,像逼瘋了他,這一刻長成擎蒼的樣子,破殼而出,沒什麼東西再攔得住,否則就算不死,也得被欲火焚了身。

白君素掙不開,再動一動他已經翻身壓了上來。這個時候他不該去上班的麼,白君素又羞又惱,就算不是貞節烈女,也不能讓他得逞便是。

知道反抗是不行,男人身體里天然孕育著獸性,就像掙扎的獵物被噙到口中若仍是抵死不從,只會引發更大的血腥和撕扯。男人就是如此,一旦他癲狂了,更加勢不可擋。

白君素冷冷的看著他,言語中都是諷刺︰「你別踫我,髒!」

「誰髒?」容岩不停下,手掌伸進她的睡衣里。還有閑情逸致抬眸問她,僅一眼又專注在她胸前的肌膚上。

白君素沒想到他會這麼從容,上次還氣得像發了瘋,她再深度諷刺一下,估計他會馬上將她踹到床下,爬起身去找別的女人。她有些慌了,容岩動作太快,除了她的衣物,反應那麼明顯。

兩手抵到他的胸膛上,用力推抵他。掩去那絲慌色,言語惡毒︰「你髒,我嫌你髒!別的女人才用過的東西,滿身的腥氣還沒除,讓我惡心!宋明秋還沒出院麼,要你容總這麼難耐,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

她這話讓人听了心里的確不痛快,但容岩沒有什麼不痛快,可以說是不痛不癢。伸手去撫弄,冗長的急切,初來力道便重,白君素呼疼,抵死不從。容岩喘息已經濃重,再說話沉沉的沙啞︰「髒什麼,不就是你。她出不出院關這個什麼事。」

白君素沒有辦法了,哭起來。容岩這樣沒輕沒重,她也不知道會不會傷到孩子。對這些事她一點兒都不懂,她媽媽死得早,沒人會教給她。身邊的朋友更沒有問得著的,只覺得心里害怕。

「容岩,你放開我,我恨死你了。」

見她哭了也不放開,容岩只以為她是疼,她本來就怕疼,前戲已經加得足夠的長,這會兒他也不悅,而且難耐。還得哄她︰「哭什麼,能有多疼,又不是第一次。你不想我?」

怎麼想?他這樣就叫想了麼?白君素才不信,容岩心里沒有她就不會想她。而*上的*和想念完全是兩碼事,男人可以四六不分,女人卻分得清清的。

「我不想你!你放開我!」白君素歇斯底里,恨他恨得要命,昨晚還說恨她,非讓她一生不幸以死作倍,現在這樣算什麼?算什麼?「容岩,你娶我就是為了這樣羞辱我,來達到你報復的目地對不對?你對得起杜小楓麼,你對得起你心愛的女人麼?我殺了她,讓她慘死,而你卻對她的凶手這樣,你不覺得良心不安,不覺得惡心?杜小楓在天有靈會恨死你的!」

人果然如此,兩個人的中間不能再夾雜上另外一個人,一個人不多,但對于一男一女來說就是多得沒法再多,中間一旦橫亙了一個人,便是連親近都不能了,還講什麼夫妻情份,男歡女愛?由其是一個死人,看似模不著看不見的,其實最是無法打開的心結,還是個死結。這一刻白君素終于是懂得了,為什麼有些人會感嘆,活人永完爭不過死人。如果杜小楓此刻是活著的,容岩娶了她,或許有一天也能慢慢的愛上她。可是,杜小楓死了,一切都再無可能。那些對她的恨和對杜小楓的愛,是容岩此生的全部,他心底深處時時不會忘記的東西,是種要命的執著。

白君素從來沒有這麼絕望過,連心都冷透,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再說了什麼,似乎是怕了,所以說不再愛他了,不想跟他這樣。還說了什麼?又像是羞辱了他也羞辱了自己,總之是那些沒頭沒腦的話,告訴他完事之後別忘記給錢,還得謝謝他的惠顧。白君素問他,她現在的存在不就這樣麼?他對她除了瀉欲還有什麼?她說得太多,也不知哪一句惹火了他,進去便退出來,抓起衣服就走了。只怕他也覺得這樣是對不起杜小楓。

白君素縮在被子里掉眼淚,傷了他也傷了自己,沒有哪一個好過。

她總也想不明白要將這個孩子怎麼辦,來得措手不及又沒有辦法。生下來無疑又給他添了一個取勝的砝碼。不要他,卻又說不出的難舍,這可能是他們此生唯一的牽系,若真將這一點也斬斷了,她跟容岩就是這個世界上再沒有關系的陌路人。

江承煜三番兩次的打電話來,白君素每次欲言又止,本想讓他給指一條明路。江承煜雖然出招很狠,也不會挑好听的安慰人的話說,可他都是一針見血,往往越是到位的東西越讓人難以接受。可是,白君素還是問不出,這件事怎麼跟他說得著啊。他雖然游戲花叢,可是沒听說讓哪個女人懷上孩子,就算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又不是閨密,怎麼能跟一個男人大大方方的討論這件事。有的時候白君素的臉皮還是很薄的,只能忍著,硬下頭皮為難自己。

其實江承煜也是想從她嘴里探個究竟,是退是進,越早做絕斷越好,否則只會夜長夢多。但白君素不說這事,他也就陪她漫天胡扯,听語氣不像活不下去的樣子,有時還沒心沒肺的跟他玩笑兩句。江承煜多少有些無奈,掛斷電話就嘆息,火上得比誰都大,這幾天飯都吃不下。李可雖然天天跟在他身邊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一度以為他這又是犯了相思病。開始在近段接觸的女星中思索,最後大驚失色︰「江公子,你不會真跟李瓊擦出火花了吧?」近段跟她搭對手戲,相處的時間是最長的。其他就是廣告代言,沒有合作的女星。

江承煜本就心煩意亂,被她一乍呼徹底煩進骨子里。冷著一張臉︰「還擦出流星雨了呢,出去!」

李可再想說話,他都快把手上的杯子摜到她的頭上,只得二話不說的出門。

才要關門,他倒說話了︰「把江承沐找過來。」

江承煜如果沒事從不會記起江承沐,躲他還來不及呢。那感覺就像江承沐躲他老媽一樣,次次拿相親流水宴招待他,連江承煜都知道江承沐怕這個怕得要死不活,時不時拿出來取笑。

其實不用江承煜說,他都知道他想問什麼。

「想跟我打听容岩的事?」

江承煜眯起眼,真沒意思,連個懸念都沒有,江承沐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蟲,命中克星。堂堂的大男人不去研究女人,偏偏來拿捏他身上的肋骨。說事之前先陰風陣陣的調侃︰「江承沐,你喜歡我吧?」低頭點著一支煙,不理會他西伯利亞寒流般的冷氣息,照說不誤︰「咱倆真沒戲,你要是個女人,什麼姐的,妹的,反綱常,遭天譴的,我還勉強能跟你來得不倫戀,瞧你這樣是個女人的話該有幾分姿色。基情這個東西我不行,你在我這里沒戲。」

江承沐一腳踹過去,這套路江承煜也太清了,輕而易舉的閃過去。

仍舊玩世不恭的笑著︰「惱羞成怒?我瞧著你現在這個反應,怎麼覺著我說對你沒感覺,你比我大娘給你疏導眾名媛拿牌相親還不憤呢。哥,你不會真喜歡男人吧?」江承煜閑來無事的時候也想一想,不記得江承沐什麼時候談過戀愛。上高中的時候,好像听家里人提到過這事,可他倆年紀差那麼個三四歲,江承煜也挺忙,打小就不跟他一塊摻和。至于他談過怎麼樣的一場戀愛,江承煜還真就不知道。

江承沐已經點燃手上的煙,青煙裊裊的,連神色都讓人意味深長。

其實這個男人在娛樂圈里很有一個大東亞共榮圈,喜歡他的女人不在少數。長相英俊淡漠,炙手可熱的經濟人頭牌,過這個年也才三十歲,往上推三代,都是絕對的高門榮華,女人不像煮餃子似的啦嘩嘩的往下掉,怎麼像話。可是,這個男人不動情,唯怕此事連女明星都不肯帶。長年落得個寡歡的地步,江承煜搞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惦記著什麼呢,或者念念不忘哪個人?

江承沐提起這些事就不耐煩,掐滅手里的煙,起身要走︰「我看你不過閑得沒事找事,我走了。」

江承煜起身拉住他,嘴臉都變了︰「別啊,哥,正事還沒說呢。」

江承沐又坐回來,有些事今次不跟他說清了,過後他還得問,沒完沒了,死不超生,還不如一次讓他煩個夠。

「白君素不打算離婚?」他說話前,他先出口問。

江承煜搖搖頭︰「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那個丫頭的心思從來讓人琢磨不透。他跟她打小一起長大,到現在一回首,發現一路走來被她蒙得團團轉,那不是個沒主見的人。只是有的時候比一般人要漫熱,想清楚的也比較遲。所以得給她時間,讓她自行參透。

江承沐抽了一口煙,好笑︰「真沒想到這一次你這麼沉得住氣,我還擔心這事你知道了,會殺到景原去找容岩拼了,以為又要給你擦。」

江承煜這人小事犯渾,大事不渾,且比誰都心思了然。現在已經涉及到本質的原則性問題了,不是他上門討個嘴上便宜或者打一架就能了事的。解氣只能是對恩仇不深的兩個人而言,現在牽扯到的是深恨,他若沒頭沒腦的再為白君素出頭,只怕容岩會讓她的日子更加的不好過。因為他拿不準,容岩如果只是為了復仇才娶她,還肯不肯疼惜她。他再囂張也是怕的,就怕容岩將更多苦頭壓到她身上。

即便他已經煩燥急迫到這種地步,也只是安份的呆在家里。最多電話比以往打得更勤些,時不時探一探她是否還活著。一听到她的聲音就心安,真奇怪,之前鈴聲一直響,接不通的時候就感覺跟催命的咒語一樣,他一掌心的汁,面上再平靜,實則驚心動魄。只要一听到她的聲音,頓時像松了一口氣,心髒從嗓子眼落到肚里,一顆心四平八穩,他必須得先抬手擦一把汁,才能好好跟她說話。再一听到她偶爾笑出聲,更別提有多心安,天是藍的,水是甜的。真不知道自己怎麼那麼大驚小怪,就像這個人栓在他的心上,稍動一動,心都得狂顫,哪里是人可能承受了有重荷。江承煜從來活得清醒,唯遇到白君素的時候五迷三道。

伸手要過江承沐的煙,掏出一根點上。自嘲的笑笑︰「這次我軟下來了,不敢跟容岩硬踫硬,你們這幫子人,哪有一個好東西。」

江承沐也不為自己翻版,不咸不淡的說了句︰「那倒是真的。要想保白君素的安生,你就乖乖的,別輕舉妄動是最好的法子。否則容岩真鬧起事來,信不信他能毀了白君素。」

江承煜「切」了一聲︰「現在能好到哪兒去?」

江承沐淡淡抬眸,不置可否︰「至少白君素好好的,容岩沒真將她怎麼吧?知不知道真相又怎樣,白君素以前什麼樣,現在在容岩的手里仍舊什麼樣,這就叫相安無事。你要不這樣認為,真能坐得住?」江承沐「哧」一聲笑了︰「說你毛孩子皮褪了,變沉穩了,我還真就不愛信。現在這個局面真不算什麼,我只能說容岩還沒真的出招呢。」毀了白家毀了創圍又怎樣?不過是一些身外之物,這些東西容岩有的是,白君素做為他的老婆還能缺了這些麼。所以他才說容岩壓根沒有真的出招。

江承煜細細品味他的話,半晌,斟酌性問他︰「容岩是怎麼個情感觀?」

問江承沐算問對人了,他們以往有十幾年的光景都在一起,對于容岩他太了解不過。

按滅手里的煙,看向他︰「他恨的人,會碎在他的手里,他愛的人,會死在他的懷里。」

江承煜慢慢的皺起眉頭︰「有什麼區別?」到頭來不都是毀滅?

江承沐笑了︰「這可不一樣。這麼跟你說,如果容岩真的是恨白君素的,你看不下去眼,就早點兒把人帶得遠遠的。但如果他是愛著白君素的,你就離白君素遠遠的,否則有你心疼的時候。他這個人不太喜歡別人染指他看重的東西,寧可玉碎,不得瓦全,知道什麼意思麼。」

江承煜久久尋思這個問題,他現在實則也是在觀望,別說白君素不知何去何從,他看穿了*都市,卻如何也看不穿這一招一式。硬生生的扯斷怕白君素會疼,跟她一起優柔寡斷,又怕收手晚了,禍患來襲。他相信白君素再沒頭沒腦,大事上總能機智那麼一回。

白君素這次是硬著頭皮去白家的,白家風雲突變,不論她出沒出手,這帳都記到她頭上了。現在白家被按到砧板上束住了手腳,公司那邊幾方虧空,得到不到銀行貸款,無法清償,公方已經介入調查。這一查牽扯出來的事情可多了,一下翻出以往白照民連合幾個大股東的經濟案件,現在不單是賠償的問題了。加上抽逃出資這一出,白照民鐵定要吃官司了。白君素這幾天一直听風,對那邊的動態了如指掌。

一路覺得爽心,這一會兒又不禁犯起難來。畢竟跟容岩喊價叫板不是件容易的事。她雖然跟白照民有血緣關系,可是說起來別提多淺薄了,指望這個討到點兒便宜簡直天方夜譚。

車子開到白家,沒有下人迎出來。到處是翻倒過的痕跡,就像搬家時那麼一痛折騰。一路走到客廳零亂又寂靜,連金玉玉唧唧喳喳的吵鬧聲都听不到了。客廳里沒有人,喊了幾嗓還是安靜的不得了。估計那些下人都走了,白家現在這個狀況度日都難,還哪里有閑錢雇佣人侍奉啊。

她一直找到樓上,敲了兩下主臥的門沒人應,她試探著打開,嚇得心口猛一跳動。還以為沒有人,或者干脆在睡覺。沒想到白照民就直挺挺的坐在床沿上,背對著門望著窗外。她有些難為的進去,咳了一聲,時至今日她也不想假惺惺的再認什麼親人,都已經到了完全撕破臉的地步,偽裝也沒有根基。

她就直說︰「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談點兒事情。」

白照民仍舊維持著那個望向窗外的動作不肯動彈,實際上他對當前的局勢已經心灰意冷。他做過什麼他很知道,那些個經濟案子只要一被牽扯出來,就一定免不了牢獄之災,其實他也在等,等警察直接找上門來。沒什麼好掙扎好反抗的了,反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銀行會查封他所有值錢的東西,連帶這個房子都得被用作償還抵押貸款,這樣一想,白家什麼都不剩了,就剩他這麼一個負罪累累的人,名副其實的一無所有。

說他不悔麼,到了這個田地怎麼可能不悔。可是,卻悔得這麼甘心情願,都是他應得的,沒有人憑白無故的施加給他。這一條路他從很早就開始不正當的走了,分到岔路上越走越遠,直到回不去的這一天。

白君素靠過兩步,想再喚他。

白照民蒼老的聲音已經開始說話︰「你還來干什麼?從我這里你什麼也得不到了,這些東西都是銀行的,公司的股票也都以象征性的價格被景原杠桿收購,創圍是容岩的了。僅剩那一塊城南的地,還被金玉玉母女兩個給卷跑了。」

白君素快速過濾他的話,驚怔︰「金玉玉和白傾城拿著那塊地的地契合約的跑了?」

想來白照民也是心灰意冷了,按理該很傷心的事,他一出口卻格外的平靜。連絲抱怨都沒有,只是聲音和體態都像蒼老萬分。

「都拿走了,昨天晚上她們趁我睡著的時候偷偷的離開了,拿著家里僅剩的錢和珠寶,我想一定是出國了。城南那塊地當初是傾城一手辦理的,上面是她的名字,早在那一時就不是我的東西了。」

到了這一刻,白君素不知道該得意他有今天的下場,還是該可憐。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不僅把自己害苦了,還害苦了很多人,這個男人從來不負責任的活著。自私又貪婪,本來很精明的人,偏偏一心在金玉玉那對母女身上犯傻,但凡她們說的他都信,眼里只有那對母女,就像仙女下凡覺得好的沒法再好。結果呢?真正血脈相連的人被他無情拋棄,最後落到這個下場不是罪有應得是什麼。

白君素收起那一絲憐惜,當初媽媽死了,她被定性成神精病患者,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誰又曾憐惜過她們呢?出來混是要還的,這句話真是說的一點兒沒錯。

「我不是來向你要什麼東西,從我走出去的那一刻起,白家這些東西我就沒打算再爭。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做一個交易。我想跟容岩離婚,可是,在法律層面上我是個無民事行為能力人,法院不會受理我的起訴。但精神病患者的父母可以以監護人的身份提出,我沒有媽,就只能指望你。只要你以我爸爸的身份向法院起訴離婚,我會給你弄到創圍的股份,它還是你的。」

白照民死灰的眸光閃了一下,轉過身,他不是不心動,也不是不想要。畢竟創圍在白家的手里創立並一天天壯大,卻要毀在他的手上,將來就算死了也是件沒臉面的事。可是,這光僅是微茫的閃爍了一下,接著又無邊無際的暗了下去。活著的時候都不好說,誰還能顧及死了呢。

他驟然表現出的死沉和迂腐讓白君素心中難安,催了他一下︰「你覺得呢?這樣你很劃算。」

白照民抬起頭同她對視︰「你知道的,那些經濟案件我說不清,免不了得坐牢。那些創圍的股份對我來說有什麼用?再說,就算真的有用,容岩還是會讓它變成一堆廢紙,他不會讓我活著走出來的,估計不等那些股票到達我的手里,而我已經慘死在監獄里了。」他顧及得還真多,也無比的周全,他害怕容岩,容岩完全有那樣的實力。

而白君素卻嘲諷得哭笑不能,都到了這一步,一個當爸爸的首先考慮的不是自己孩子的幸福,而是他是否能活著,是否能活得好,還有那樣懼怕對手的威嚴。于是他選擇了全世界還是決定放棄自己最親近的人,然後保全苟活自己。白君素終于看清,難怪他會有眾叛親離的這一刻。

來的時候就想過,白照民可能不會顧念什麼親情,果然,這一招她還是沒能勝過容岩。

不成事,心里就格外的煩燥。想不出別的路走,就先去吃東西。去了家以往常去的餐廳,里面的菜很地道,由其做四串辣味的東西,簡直一絕。以前容岩常帶白君素來這里,其實餐廳不是多大多豪華的那一種,但來的名流卻不少。

白君素沒有去包間,而是在外面選了一張桌子,點了幾道喜歡的,一邊抿壓茶水一邊想事情。這個時間還有點兒早,客人不多,所以菜上得很快。本來特別喜歡吃的東西,可是拿起筷子忽然沒了胃口,甚至又有干嘔的沖動,她的反應很大,最近一直不怎麼能吃東西,見到飯就惡心,精神都跟著萎靡不振。在家里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想著沒幾天過年了,該去老宅那邊看看,給符叢允買點兒東西。就算同容家有深仇大恨,而容父對她還是好的,總要抽出時間去看看。可是,做什麼事都沒有心情,就算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發呆,也不想找些事情來做。

實在吃不下,放下筷子拿上包離開。

過道上發生突發狀況,一個調皮的小男孩子直直跑過來,白君素一抬眼已經到了跟前,下意識往邊上一閃,站立不穩一只胳膊膛到旁邊的桌子上,有客人,茶水的杯子被她撞翻,灑了男人的一身,筆挺的西裝就毀在這一杯茶水上。男人女人都趾高氣揚的不好說話。

白君素已經誠心誠意的再三道歉,男人快松口了,女人還是不依不饒。

「你什麼東西啊,說兩句對不起就完了,走路看什麼了?」

白君素心里很煩燥,最討厭這種難纏的人,她說話最多也就是刻薄,但不會這麼沒完沒了。從包里掏出幾百塊錢︰「這些夠干洗麼?拿去買件新的也可以。」其實她覺得做到這一步真的不好,反倒像是在罵人了。可是女人這樣,讓她也實在沒有辦法。

果然怎麼都不行,女人一下便火了。

「你什麼意思,埋汰誰呢是不是?你很有錢麼?我們錢也不少,不缺你這幾個。」指著男人像炫耀︰「知道我老公是誰麼?景原的股東,別以為我們才來A城就什麼都不懂,想欺負人。」

白君素本來頭就疼,被她這麼一嚷嚷快炸了。原來她也知道景原很牛啊,一個小小的股東都感覺自己這般的了不起。景原在A城怎麼作威作福的橫著走她管不著,不過既然是景原的那就更好說話了。

一抬頭,覺得今天時氣真好。又倒霉又晦氣的,反倒錦上添花了。

「景原的股東是吧?認識容岩麼?」見男人臉色都變了,不跟他戲耍下去,爭執的時間不短了,眼見都成了一餐廳的笑柄。抬手給他指條明路,沖著進門的男子,然後傾城一笑︰「看到了麼,我是那個人的老婆,是以景原上上下下叫我一聲容夫人。」

容岩和宋明秋來這里吃私房菜,一進門就看到白君素,像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先前還一臉煩燥,轉眼這就笑了。容岩已經翩翩然的走過來,當著情人面從來都這般的不忌諱,攬上她的肩膀很認真的問︰「怎麼回事?」

那一男一女已經站起了身,對容岩笑得一臉奉承阿諛,卑躬屈膝的樣子。

男子面上說不出的尷尬︰「容總,不好意思,跟夫人發生了一點兒小誤會,都沒事了。」然後又轉首看向白君素,連連的點頭道歉︰「夫人,真是對不起,剛才是我們過火了,別跟我們一般見識。初來乍到A城,不知道您是容總的夫人,還請您別往心里去,實在是對不起!」

白君素也懶得往心里去,但素來也不喜歡別人這麼咄咄逼人,不找回去心里定然要氣不順的。

「見識你個頭啊,對不起管用的話還要警察干嘛?景原股東了不起啊?以後少在姑女乃女乃面前仗勢欺人。」

她這話一語雙關啊,連容岩都听出別味來,淡淡的眯起眸子看她。現在仗勢欺人的好像不他們景原的股東吧?!

男子哪還敢這麼吹毛求疵,不論對不對,也不論誰有錯在先,一個勁的點頭是是是。

白君素要走了,轉身看到容岩身後的宋明秋。又突然轉過身來對上男子,笑得一臉明艷如花,刻意擺弄一點兒,清純變嫵媚,就成了男人最招架不住的那一種,若有似無的勾魂。這個神色一出,容岩當即臉都黑了,她這樣的表情別人怎會見過,就連他都少見,只在他身上意亂情迷時有的時候哄得開心了,就會這樣對他展顏一笑,每每都是換來他心馳神往,縱橫馳騁。別的男人見到了還有什麼好?明顯那男人怔了一下,盯著她有些直勾勾,而白君素卻很純很無辜的說︰「娶這樣的老婆,白瞎你這人了。」在男人濕透的襯衣上撢了撢,像是曖昧的踫觸下一秒那手腕的骨頭就要被捏碎了,容岩握在手里,一室的冷︰「吃完飯了就快走。」

白君素瞟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冷哼︰「正要走呢,攔都攔不住。惡心!」然後她真干嘔了兩聲,這回真不是裝模作樣,肚子里那個又來折磨她。白君素心一顫,逃也似的出了門。

她有些惶恐了,容岩多精明的一個人。她不允他踫她,而她懷孕的反應又這麼強烈,身體一日一日的瘦下去,而肚子卻一天天的凸起來。只怕再讓他看到她干嘔一次,什麼都包不住了。直接開車去找江承煜,哪里還顧得什麼臉面,她現在最虧空的就是法子,少了江承煜這個智囊團,果然步履維艱。

路上給江承煜打電話,說是人在片場。這一會兒出來不方便,就說︰「你過來吧,來等我一會兒也就完事了,陪我去吃東西。」

白君素說了個「好。」字直接開車去了。

李可早在江承煜的安排下去接人,遠遠看到白君素就打招呼。白君素不認得她,可是她認得白君素。結婚時那三人上了頭版頭條,照片放得大大的,俊男美女,而且絕色翩然的男人一下就是兩個,一邊站一個,誰都沒被誰比下去,反倒各有千秋,白君素站中間也是美得不可方物,公司里的人拿到手里使勁端詳,個個贊嘆不已,全然忘了那是個麻煩事,只說︰「絕配,絕配。」到底是誰與誰絕配啊,沒人說得清,看左邊兩個,覺得是地設的一對,看右邊那兩個,又覺得是天造的一雙。就單看兩邊那也是基情四射啊,容岩和江承煜談戀愛,光想想就覺得很勁爆,一個冷酷,一個美艷,不是絕配是什麼?甚至有人覺得這年代不好,若是女尊那時不就沒這些麻煩事了,兩個一塊收了,和樂融融。當時說這話的人被江承沐爆了頭,好一頓冷臉給他看。

李可近距離看了,越發覺得這個女人很美,勝在一個氣質上。這就是她的第一感覺,因為娛樂圈里混久了,美女真的沒少見,比她五官還精致的有的是,可是很難找出白君素這種氣息的,冷淡又和絢,真是矛盾又完美的結合體。

兩人見了面,介紹過,李可帶她先去一邊坐著。

「你先等一等吧白小姐,江公子這一場拍完就能收工了。」然後拿過一瓶礦泉水遞給她。

「謝謝。」白君素接過來,拿在手里沒擰開,就一直握著。打量了一下李可,問她︰「你是江承煜平時說起的助理?」

李可收回視線,笑著點點頭︰「是的,我已經做江公子的助理很久了。上次開演唱會本來是我去接你的,後來有事,就換了其他同事。要不然我們早就見過了,常听江公子提到你,覺得你真漂亮。」

白君素被她逗笑,覺得這是個很好說話的女人,看年紀也相當,距離一下拉近不少,又問︰「江承煜毛病很多吧?是不是當他的助理特別的累?」

李可努了一下鼻子︰「可不是,大少爺脾氣,全身上下都是講究,一看從小就是被侍奉習慣了。」話才一落,江承煜就在那邊招呼上了,還真是應景。看來是畫的妝有不妥,讓化妝師過去補妝。李可自然也不能閑著,起身對白君素說了一句︰「白小姐,你先坐著,我去看看啊。別人一般招架不了他。」

「你去忙,不用管我。」

白君素坐著沒事,那邊忙活成一團,江承煜趁著這一點的閑暇時間朝她望過來,深深的看著,即便格得遠還是覺出那一眼很認真。白君素沖著他笑笑,示意他忙著。江承煜還是時不時的看過去,總像有那麼多的不放心。

他火眼金晶,看別的不行看女人的身體還是很獨道的,她雖然一直就沒胖過,可也沒這麼瘦過。現在這都什麼啊,皮包骨了。胸都快踏沒了,本來連個二次發育都沒有,還不真成太平公主了。

白君素哪知道他想什麼,這一會兒沒人跟她說話,她就低下頭摳瓶子上的標簽,指甲很尖,原來容岩已經很久沒給她打理了。這樣一想又覺出悲哀,她竟然已經這麼依賴他。生活上那些極細碎的事,本來就不在行,後來有了容岩更加的不放在心上,現在時而就會覺得一團糟。

「江承煜加場了,你估計還得多等很久。」話音至,香氣襲來,干淨的木質香。

白君素一抬頭,江承沐已經坐在她身邊。這個男人平時看著就有板有眼的,神色不溫和也不冰冷,雖讓人不能親近,但絕對生不出討厭。

「不是就這一場麼?」

江承沐轉頭笑笑︰「可以再加啊。」好像她這句很幼稚,像個小孩子,所以他就這麼騙小孩兒似的哄。

白君素「哦」了一聲,繼續低頭摳瓶子。其實她等得,反正又沒有事情做。

江承沐看了她一眼,又問︰「還沒想好要怎麼做?」

白君素愣了一下,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問她決定好要離婚了麼,其實就算江承煜不說不問,她也知道這些天他心里很掛念這件事。畢竟再沒個決斷就有可能萬劫不復的。她跟容岩走到這一步上,只怕在誰看來都沒有再過下去的必要,仇人之間哪里還會有什麼溫情呢,僵持下去也只能是活受罪,但凡有點兒腦子的都會快刀斬亂麻,速度的結束這場恩仇,讓兩個人都超生,這本不是件可以打持久戰的事。而且明顯要是她敗,再不想著退出,還有依戀的話,就是執迷不悟的犯傻了。

她哼了一句︰「不是我沒想好,是我想好的路都走不通,容岩的防御太縝密了,他把路都堵死了。我只得再想法子。」

她說這話很平靜,江承沐再看她目光有些驚訝,听她這個意思發現這可不是個盲目又沒頭沒腦的女人。她似乎心里很有一套決策,或許能跟容岩相抗衡也說不定。像她說的,只是還不成熟,要調事戰術試試看。江承沐剎時間興致起來,發現江承煜的提心或許是多余的,她反應比不任何人慢,只是看著遲緩而已。

白君素等了半天他不說話,她在心不在焉了一會兒之後,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我問你個問題啊,假設……我是說假設,兩個人是仇人,而他們卻在一起了,假設那個女人懷了孩子……」

沒等她把整個假設說完,江承沐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肯定︰「你懷了容岩的孩子。」

白君素瞪大眼有些驚訝的望向他,就像這是多麼難猜的事而他輕而易舉的猜到了。下一秒更加飛快的傾身過來,一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大眼楮定定的瞪著他,臉頰都紅了,說不出的挫敗與灰心。

江承沐一下便愣住了,她這樣撲上來,距離一下拉得無限近,連她身上清香甘甜的味道都聞得格外清析,像一種醉人的粉,帶著微微的酒意燻染。而她的手掌非常細膩光滑,大抵這就是人們說的膚若凝脂。貼在他的唇上,比他的嘴唇還要軟,那質感清析的反射到江承沐的大腦皮層里。而她這般不知,就那樣看著他,起初還想著她有些孩子氣,這一剎瞧著更加像個孩子了。這件事很讓她羞慟,到了這麼難言的地步,不說她單純說什麼。其實江承沐覺得這都再正常不過,他們是夫妻,做什麼事不是正當應該,何況懷了一個孩子,難道她不知道那樣就是很容易懷上的麼?

白君素還在怪他︰「你怎麼那麼大聲?我是說假設好吧,誰說我懷上容岩的孩子了。」然後小心意意的往四處看了看,唯怕別人听到這話。見大家各自忙著,並沒有人注意到,才松一口氣放開他。

江承沐有那麼幾秒還反應不過來,這可不是他的做事風格,從來雷厲風行,最擅長應對突發事件,再棘手都不怕。這一會兒心跳動得厲害,就想這麼默然的呆一會,不想說話,怕打破什麼。

白君素回了神,還以為他那樣是生氣了,覺得自己是有不妥,道歉︰「對不起啊,我剛才是太著急了,不是有意要捂你的嘴。」為了平他的怒,還刻意伸出剛剛才只手兀自狠狠的拍了一下︰「諾,這樣行了吧。」

江承沐哪里計較這個,剛才她貼得近,看到她若隱若現的鎖骨,覺得這個女人近來蕭條得不像個樣子。雖然他是個男人,懂得卻像比這個女人還多。

「反應很強烈?」本不該問這話,沒理由也沒立場,卻不由自主的問出來。

白君素還是有些尷尬,點點頭︰「是啊,很不舒服,不想吃東西,惡心。」

江承沐已經站起身,低頭叫上她︰「我去醫院看我姑姑,一起去吧,順便讓她給你做個檢查。」

白君素是來找江承煜的,很不想隨他去,而且,壓根就不想做什麼檢查。

江承沐看出她的想法︰「不想去?這種事不能馬虎。」

白君素嘟囔了一句︰「我還沒想好要不要把這個東東生下來。」

江承沐笑了,不管她,已經跟工作人員打過招呼先離開,順便讓李可等會兒跟江承煜說一聲,他會把人送回來。

路上沒給江月夜打電話,真是失算,本來考慮到她今天不休息,一定會在院里,但沒想到她有客人,而那人還是容岩的小舅劉啟明。

又撞上了,還是跟江承沐一起,可怎麼好?

江月夜不說話,在一旁猛瞅自己的大佷子,眼神要多別樣就有多別樣,他這個大佷子可沒有管閑事的毛病,最近三番兩次是怎麼了。

江承沐多機智,色都沒變,半點兒異樣情緒都不見。繼白君素之後跟劉啟明打招呼︰「劉叔叔您好,上次著急,沒跟您正式說上兩句,我是江承沐。」眼神瞟了一下看他胡謅的江月夜︰「江美人的佷子,也是容岩的好朋友,路上踫到弟妹不舒服,看她頭疼得厲害,正好來看姑姑就一起過來了。」

劉啟明很緊張︰「君素,怎麼了?生病了?」

白君素先看了江承沐一眼,心口怦怦跳。八面玲瓏的男人啊,連謊都替她撒了。自然不能跟劉啟明說,他肯定還是向著自己的外甥的,而且容家巴巴的盼孩子,真若讓他們知道,那她什麼出路也甭想了。笑了一下,敷衍︰「沒事,這兩天感感冒,就一直頭疼。開車子不放便,就搭便車過來了。」

劉啟明很緊張︰「君素,怎麼了?生病了?」

白君素先看了江承沐一眼,心口怦怦跳。八面玲瓏的男人啊,連謊都替她撒了。自然不能跟劉啟明說,他肯定還是向著自己的外甥的,而且容家巴巴的盼孩子,真若讓他們知道,那她什麼出路也甭想了。笑了一下,敷衍︰「沒事,這兩天感感冒,就一直頭疼。開車子不放便,就搭便車過來了。」

劉啟明對白君素的事還是很上心的,眼見都是長輩的熱切關懷。倒讓白君素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僅轉身拜托江月夜找醫生給細致檢查一下,還決定等著她,完事之後把她送回去。

白君素心徹底虛了,拉著劉啟明的胳膊︰「小舅,算了,我現在好多了,別麻煩江醫生了。」

「傻孩子,這種事怎麼能算了,反正都來了。」看了一眼江月夜,語氣溫溫︰「欠她的人情我過後還。」

白君素傻眼,只能看向江承沐。

江承沐太鎮定了,沖她使眼色意思讓她放心。接著笑呵呵的過去攬上江月夜,難見的親昵︰「江美人,我陪你去,讓他們等等吧。」這樣油腔滑調本來是江承煜慣常的調調和手段,江承沐從來不屑這一套,眼見這孩子就學壞了。他什麼心思江月夜一眼就看出來了。

查過之後徹底安下心來,只說沒什麼事,是輕微感冒,開了些藥就了事了,整個過程妥帖的沒話說,江月夜一直瞄自己的佷了。心忖,這回滿意了吧?分明就是懷孕,還感冒呢。

劉啟明就不和江月夜多說了,以為白君素不舒服,想著快些把人送回去。說了幾句話叫上白君素︰「君素,我們走吧。」

這一朝沒弄穿幫,白君素什麼都顧不得了,他叫走,她就痛快的跟著走。對江承沐和江月夜道過謝之後走人了。

人一散場,江月夜當即露出拷問的嘴臉︰「說吧。怎麼回事啊?怎麼攪到一塊去的?又不是你老婆,也不是你青梅的。你以前不這樣啊。」

「你以前還不這樣呢。」江承沐回話更快,抬腕看了一眼時間,這回來事了︰「不跟你說了,趕時間。」

江月夜拉上他不讓人走︰「不說清楚別想走,那丫頭根本就是懷孕了,你這麼積極有什麼企圖?」眼楮一睜,忽然大驚︰「不會是你的吧?」

江承沐頭疼,把她的手扳開︰「別鬧了江美人,我連她手指頭都沒踫過就能懷上我的孩子?你這醫學都白學了?」

江月夜抽他︰「混小子,說誰呢。反正你說清楚了,以前你不愛這麼多管閑事的。」

江承沐學江承煜那一句,攬過來親她︰「行了江美人,乖啊,操太多心容易老。」

江承煜附身!江月夜才一恍惚,江承沐已經閃人了。大步走出很遠,沒轉身沖她擺擺手︰「再見江美人。」果然還是江承煜那一套管用,難怪沒那小子致不了的人。

路上閑聊了幾句,知道劉啟明是暫時回國辦事,明天又走了。

問她︰「身體怎麼樣了?那之後有沒有不舒服?去醫院再檢查過嗎?」

白君素笑著安撫︰「沒事,一切都很正常,根本對身體沒有影響。」

「那就好。」

白家那些事劉啟明還不知道,更不知道她與容岩間的變故,看她精神不好,以為是身體不舒服的緣故,聊了兩句就讓她閉目休息。

良久,白君素睜開眼楮,側首看他,略有些難為的說︰「小舅,你也認識杜小楓吧,有她的照片麼?我想看看她長什麼樣子。」

------題外話------

對不起,傳晚了,太忙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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