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青箋「嚶嚀」著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便「騰」一下坐起,難以置信地望著身邊躺倒的男人。
「皇、皇上,怎麼會……」她支吾著掃視四周,發覺這里竟然不是她的房間,而是皇上的寢殿。
未及她多做觀察,男人便睜開了深邃的眼眸,滿臉倦意,蹙著眉頭,「怎麼?你很喜歡將不著片縷的身子暴.露在朕的眼前嗎?丫」
女子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竟真的沒穿衣裳,遂驚呼一聲,扯著被子往身上遮掩。卻哪知,她的身子倒是被遮住了,被子被扯過來之後,男人的身子卻露了出來,從頭到腳,都被她看了個正著。
「啊——」女子尖叫著,把整個被子蒙在自己的頭頂,腦子里亂糟糟的,捋不清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
「你再喊,李韋就沖進來了!難道你喜歡讓他看到你我現在的樣子嗎?」男人低沉的聲音傳進被子里。
「你、你快點把衣服穿好……」青箋伸出一只手,胡亂地指向男人。
「好了,把被子放下,我可不想你悶死在我的寢殿。」他枕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瑟瑟發抖的被子。
終于,滿頭大汗的她從被子里出來,一邊撥弄著臉上的亂發,一邊拿眼楮偷瞄他。待到看見他果然穿上了褻褲,這才鎮定了許多媲。
「究竟、究竟是怎麼回事?」她輕聲呢喃著。同時,察覺到了的異.樣,這種感覺跟當初被林瞳強.暴之後十分相似,只是少了許多疼痛感。
「你都看到了,你和朕赤.身果.體躺在一個被子里,還能是怎麼樣?」他揮舞著大手,「你的願望達成了!」
「願望?」她不解地重復道。
「你不是一向都喜歡媚.惑男人嗎?朕很負責任地告訴你,朕寵.幸了你,你成功了!一會起床之後,朕會下旨封你為妃,與你姐姐同位。不必謝恩,朕必須得給自己寵.幸過的女人一個合理的名分……」
「不!」青箋不停地搖頭,「我根本就沒想過跟你共赴巫山,你這、這跟強.奸有什麼區別?」
龍岳梟頓時豎起了眉毛,「什麼?強.奸?你說朕強.奸你?昨天晚上是誰一個勁兒地用身體摩.擦朕、勾.引朕?是誰被朕壓在身下的時候發出婬.蕩的叫聲……」
「不要再說了!」青箋雙手捂住耳朵,任由被子滑落身體,兩個渾.圓的美.胸露了出來。
「看看,又在媚.惑朕……」男人做出無奈的神情,「欲拒還迎的戲碼你真的演的不錯,可也不能每次都用這個!要想給男人新鮮感,是不是得換個戲詞?」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女人失神地呢喃著,放下雙手,不停地撕扯著綢緞被子,眼神呆滯得仿佛木頭人兒。
男人的眼中閃過一抹黯淡的顏色,「怎麼?對你來說,被朕寵.幸是一件這麼痛苦的事情嗎?難道歡愛時你的歡愉都是假的?難道你希望昨夜壓在你身上的人是別的男人嗎?」
青箋抬起頭,空洞地注視著龍岳梟,「怎麼我就沒有自由選擇愛人的權利嗎?為什麼都要強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為什麼要讓我的命運不由自主?以前是,現在還是,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控訴的口吻,滿臉飆淚,哀傷到了極致。
男人的腮幫又鼓了起來,好一會,終于平復了下去,「朕要你,是你、乃至于整個相府的無上榮耀!不要不識好歹!不管你願不願意做朕的妃子,你都得是朕的妃子;不管你心里有沒有別的男人,從此之後都給朕忘得干干淨淨!從現在開始,你的眼里、心里、肉.體里、靈魂里,都只能盛裝朕一個人,若是有任何渣滓存在,朕便會親手毀了一切!」
隨即,起身下榻,背對著女子,聲音冷魅,「馬上穿戴好衣衫,回宮人房去候旨。」
說罷,赤著腳,徑自走到殿門口。
「李韋,給朕準備洗澡水……」聲音不高。
然,李韋細膩的嗓音即刻便有了回應,「遵旨。」
青箋怔忡了一霎,機械地動著肢體,找到已經打皺的衣衫。穿好中衣中褲,只將青衣穿上身,並未系上襻扣和腰帶,便爬下了床榻。鞋子是濕漉漉的,她還是穿在了腳上,起身,踉蹌著往前走。
路過龍岳梟的時候,卻被她伸出手臂一把攬在懷中,「給朕笑一個!」
他竟提了這麼一個要求。
她悲戚的眼神凝視著他的臉龐,「榻上並未有落紅,皇上不會厭棄嗎?」
孰料,男人扯了扯嘴角,「你很討厭朕是吧?所以想盡一切辦法來貶低自己,以取得朕的厭惡……」
「沒有落紅,皇上不會厭棄嗎?」青箋又追問了一句。
「厭棄?何來厭棄之說?」攬著女子的肩頭,「朕現在口味獨特,偏好你這種擅于演戲的二手貨色……」
「二手貨色?皇上也不怕髒了自己的身子!」女子輕蔑地掙月兌了男人的懷抱,「想不到一國之君的喜好也不過如此!」
「髒?怎麼會髒?」男人臉上滿是愛.色,「你不知道你那里有多緊.致,朕簡直欲罷不能!」
「無恥!」青箋揚起的巴掌被對方狠狠地捏住。
「朕無恥?你昨夜媚叫的時候豈不是更無恥?」一把甩開女人的手腕,「不知死活的女人,竟敢跟朕揚巴掌!念在你昨夜把朕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份上,這一次就饒你不死!但是你給朕記住了,以後若是再敢造次,受懲罰的就不光是你自己了。到時候,你的家人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若是你想做名副其實的禍水,只管再放肆而為!」
女子的嘴唇氣得直發抖,目光如炬,盯著男人的臉,似乎要把他焚燒。
男人仰著頭,眯眼看女子,「即刻回宮人房去候旨!朕說過,這次你休想再回絕。」
「即便為妃,我也不會再承.寵!」說完,沒有福禮,轉身拉開殿門往外走。
迎面踫上了笑臉盈盈的李韋,對大致情形有了個了解的大太監沖她諂媚地笑著,結果並未得到她的回應。李韋便將僵硬的笑意掛在臉上,訕訕地進了殿門。
女子裹著被風吹開的衣衫,快步回了宮人房。一進門,就撲到在了榻上,慟哭起來。
她不明白,老天為何如此待她。那一世是被設計害她的林瞳強行奪走了初.夜,甚至慘遭反復蹂躪;這一世仍舊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失了身。原本她是要為青箋的肉.身尋覓一個善良、寬容、有擔當的男子做夫君的,誰料卻落入了暴君的手里。
他不是說他不屑于寵.幸她嗎?緣何又會趁人之危要了她?還有什麼卑劣的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驀地,想到了紫筠。這回紫筠一定徹底恨死了她!人家的大婚夜就是被她誤打誤撞攪合的,宮里原本已經有了一些無風起浪的荒唐傳聞,如今她真的被寵.幸,並且還封了妃子,之前所有真的假的新聞定是被眾人坐實了。如此,她在眾人心目中便是個為了爬位連自己姐姐都敢陷害的女人、是個為了榮華富貴不顧廉恥到肆意勾.引皇上的女人。她一向最注重的名節,大概只在這一朝一夕之間便要徹底土崩瓦解了。
不管是出于自身的想法,還是出于紫筠那方面的原因,她都篤定了心思,即便封妃,也不會承.寵。
擦干了臉上的淚,搖曳著步子來到了梳妝台前,望著銅鏡里憔悴的小臉,伸出手,去撫模著銅鏡上那個剛剛結痂的傷口。
「青箋姑娘,詩音對不住你。這一路走來,害得你數次被傷害,鞭打、拋摔、雨淋,甚至還險些毀容。原本以為有朝一日能夠出宮去,尋一個配得上姑娘的男子做夫君,琴瑟和鳴走完這一生,不想卻就這樣變成了暴君的妃子,詩音真是覺得罪過。若是姑娘的魂靈能夠在天堂看到詩音,就請一定要保佑詩音,早日帶著姑娘的肉.身月兌離苦海……」
斷線珍珠一般的淚滴又灑落臉龐,女子哀婉地拂去眼淚,怔怔地坐著。
沒一會,敲門聲響起,不用問也知道是李韋來傳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一品女官岑青箋,恭謹有加,慈惠聰穎,特賜封為、為,」李韋的嘴唇篩糠一般抖了抖,「為禍妃。欽此~」
跪地的女子接旨起身,並未謝恩,轉身便往回走。
「姑娘,不,娘娘……」李韋跟在她身後,「奴才再去問問皇上,看看是不是把封號搞錯了。這、這哪有叫這個封號的啊?禍妃、禍妃,多不吉利……」
「公公不必去問,青箋喜歡這個封號。」女子淒然一笑,望著手中的黃帛,「但願從此後再無人來打擾我這個災禍之妃。」
「可是,娘娘,皇上還吩咐了……」李韋有些支吾,他心里清楚,但凡是在宮里的人,听了接下來的話,都會覺得失落甚至是絕望。
「公公但說無妨。」青箋沖李韋淡然一笑,「沒有什麼是青箋不能接受的,說吧。」
李韋嘆了一口氣,點點頭,「娘娘大量。是這樣的,皇上吩咐了,娘娘的這個封賞跟岑妃娘娘的封賞是完全不同的。此次封妃,沒有儀式、沒有賞賜,就連獨立的宮殿都不會賜予。娘娘還住在這偏殿的宮人房,只是屋內的擺設會換一換,娘娘的衣裳也會按照禮制來定做。還有、還有就是,娘娘現在雖然貴為妃子,可在內務司那里,還有娘娘的名單,也就是說,一品女官的牌子還在……」
「知道了。公公的意思是,青箋只是頂著妃子名號的宮婢,對嗎?」將聖旨放在桌子上,投以輕蔑的目光。
李韋趕忙鞠躬,「娘娘辛苦了。其實皇上對娘娘還是寵.愛有加的,不然也不會……」
青箋並未听下去,而是揮手打斷了大太監的話,「公公下去忙吧,青箋要休息了。」
李韋頓了頓,「遵旨。還有,娘娘現在不要自稱名諱,而是應以‘本宮’自稱。」
善意地提醒過後,大太監弓著腰離開。
發愣了一刻,女子找出干爽的衣衫換上,然後便潔面、上妝、綰發。再沒有心情,總不能穢面素顏,如果連自己都不對自己好,還有誰能夠對你好呢!
未幾,敲門聲又響起。
「禍妃娘娘,婉雅前來拜見娘娘……」嬌媚的聲音傳進門來。
青箋心知來者不善,但又不好讓對方吃閉門羹,遂允了對方進門。
「喲,娘娘怎麼還一身素服裝扮啊?真真兒地該換一身喜慶的衣裙呢!」邊說邊打量自己的大紅色衣裙,一副傲然的樣子。
青箋不以為意,淡然處之,「姑娘消息好靈通,皇上才頒了聖旨,姑娘就知曉了。」
「喲,娘娘是有所不知啊,宮里的人每日里寂寞難耐,靠的就是這些個雞毛蒜皮的消息做談資、過日子,」四處打量著屋子里的擺設,「娘娘的房間真是太寒酸了!以後都要在這樣狹小的房間里承.寵,真是……嘖嘖……」
「姑娘坐。」女子將隨手泡好的清茶放在蘇婉雅面前,「喝杯茶。」
「謝娘娘——」杏目盯著女子臉上的疤痕,「啊喲——,娘娘,您臉上怎麼竟然有一道疤啊?這……,難道是跟皇上行魚水之歡的時候傷到的?皇上這也太狠了吧?瞧瞧,多標致的一個臉蛋,就這麼劃傷了,萬一要是留下瘢痕,那就徹底毀了……」
根本听不出關切,滿口都是幸災樂禍。
青箋用手指輕輕觸了觸臉頰,「無意間劃傷的,沒有大礙。」
「那就好。」又四處張望著,「娘娘的床榻好小啊,婉雅很好奇,皇上晚上來此下榻,要怎麼睡呢?難道真的一晚上人壓人嗎?」
女子無意回答這種一點格調都沒有的問題,「姑娘今天來找我、本宮有事嗎?」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傲慢地挪回目光,「皇上允許我隨時來御乾宮走動,今天閑來無事,就過來看看。」
「也幸好王爺成家後還住在宮里,若是有一天皇上在宮外賜給王爺豪宅,想來姑娘就算是想進宮一趟都不容易了。所以,姑娘應該在能夠隨意走動的時候多逛逛,宮里畢竟不同外面,奢華和雄偉還是有的。只是有些地方規矩多,姑娘千萬別觸犯了,免得遭到無妄的懲罰。」女子終于有了反擊的意思,話語里也帶著軟刺。
紅衣女人並不示弱,反而花枝亂顫地笑了,臉上是自信滿滿的神情,「這個也難說呢!也許,就算是皇上賜給了王爺大宅子,婉雅也不用搬出宮去呢……」
「也許吧!」青箋附和道。在她心目中,這種乖張的、輕浮的、美艷的女人倒是很適合暴君那樣的男人,真沒準哪天他們兩個對上了眼兒,這個女人就留在宮中做妃子了。
現在,對她來說,任何一個女人來承.寵,都是她所樂意的。只要不是她,任何人都好。
蘇婉雅見青箋附和了她的話,滿心以為她妥協了,便更加趾高氣昂。
「听說娘娘的茶藝在宮里是出了名的好,連我們王爺那樣的高手都會甘拜下風,卻不知娘娘就只給會給婉雅喝這個品級的茶汁……」滿臉的嫌惡。
「姑娘有所不知,本宮只給皇上和王爺這些男人們泡茶,自己從來都是有水解渴便可以了,從不要求甚高的。姑娘若是想學茶藝,本宮倒是願意傾囊相授。」不卑不亢地駁斥了女人的挑釁。
「算了——」女人站起身,「婉雅今天還有事,等改日再來拜會娘娘!」
說完,不等青箋說話,連禮都沒有施,就轉身離開。
青箋捂著越來越痛的額頭,想要踱到榻邊去休息。昨日被大雨淋成了那樣,怎麼可能一夕之間就好利索。此刻,她頭重腳輕,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卻哪知,剛剛躺在榻上,敲門聲又響了起來,——是宮人們來給重新布置房間。
接下來的小半天時間里,不斷地有人來敲門,或是送華服、或是送首飾,自然,每次都是李韋領著進來的。
青箋一直在榻上假寐,不想理那些阿諛奉承的宮人們。李韋也不允許那些人來過多地打擾她,每次放下東西之後,就被他遣走。直至最後一趟送了東西,李韋躡手躡腳地來至榻邊,輕輕喚了一聲「娘娘」。
女子翻身,看著大太監,「公公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娘娘,」大太監陪著小心,「皇上要您隨他去用午膳。」
「去跟皇上說,本宮身子疲乏,不想吃東西。」說完,又闔上了如煙美眸。
「可是娘娘,皇上說了,奴才要是請不動娘娘,就毒啞奴才。求娘娘抬愛,不要為難小的……」小心翼翼地哀求,可憐巴巴的皺著一張白皙的臉。
青箋沒辦法,只能坐起身。
「娘娘是不是還不舒服?」李韋注意到了她的臉色十分蒼白。
女子點點頭,「頭疼。」
「想來是昨日受了風寒……這樣吧,娘娘先去用午膳,飯後李韋請剛剛回宮的神醫過來給娘娘診脈下方子。」李韋攙扶著女子,助她下榻。
「不必了,只是小小的傷風,吃過飯睡一覺捂點汗就好了。」在李韋的幫忙下穿好鞋子,起身準備往殿外走。
「娘娘……」李韋的腳步停在原處,手指青箋的衣衫,「您就穿這身兒去用膳嗎?」
「不然還怎麼?難道還用盛裝出行嗎?」女子繼續前行,「不過是一頓飯,沒有那麼夸張。」
然而,當她來到正殿的時候,真就看到了夸張的場面,——紫筠一身艷粉色華服,梳著高.聳的雲髻,上面還帶著金燦燦的步搖,遠遠地看過去感覺十分刺目,走到近前更是「嘩啦嘩啦」聲不絕于耳。而之前還去過她房間的蘇婉雅竟然也在座,雖然衣著服侍還是早上的那套,唇色卻變得十足地夸張,紅得與嗜血無異。
「坐吧!」龍岳梟沖她歪了歪頭,示意她坐到他身邊去。
青箋本不想,卻看不到有多余的椅子,只能坐到了他的右側。而紫筠則坐在他的左側,蘇婉雅與他位置相對。
「紫筠,作為姐姐,你要祝賀一下你妹妹的封妃之喜。」皇上徑自夾了一口菜,淡淡地對岑妃說道。
岑妃臉上的肉顫了顫,隨即,端起酒杯,看著青箋,「妹妹也有今天,真是可喜可賀。姐姐先干為敬,祝賀妹妹封妃之喜。」
說完,不踫杯,也不等青箋說什麼,顧自一仰脖,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倒控,笑意盈盈地盯著青箋看。
「我……」青箋支吾著,在想要如何回絕才不會太傷她的自尊。
龍岳梟卻一把奪過酒杯,「有心祝賀即可。她不能喝酒,朕代替。」
語畢,喝干了杯中酒,還不忘沖岑妃甩了甩酒杯,意思是一滴不剩。
岑妃臉色尷尬地坐下,金步搖被她搖得「嘩啦」作響,惹得皇上頻頻蹙眉。
「來來,婉雅也敬新娘娘一杯酒。」蘇婉雅把所有人的神態都看在眼中,甜笑著起身,假意幫岑妃解圍,端著酒杯站起。
「朕替她喝。」皇上又將李韋剛剛幫其斟滿的水酒飲下,轉而扭頭看著青箋,大約是希望她能夠表達謝意。
誰知她竟然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笑盈盈地低頭擺弄著手指。
「禍妃,難道你不謝謝朕替你解圍嗎?」大手伸過去,捏著她的下頜,使得她不得不抬頭相望,無法忽視他。
「謝皇上。」她冷冷地回望,之前的笑意一掃而光。
他的手指用力收回,「來人啊,奏樂,朕要看新妃跳舞……」
轉頭看著紫筠,似笑非笑,「岑妃,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妹妹的舞姿真的不錯呢!尤其是那種被她稱之為‘媚術’的舞蹈,看了以後真是耐人尋味……」
紫筠的眼楮里頓時噴出了無形的火焰,「是嗎妹妹?姐姐與你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怎麼從未听說過妹妹會跳舞呢?難道是背著姐姐偷偷學習的?」
「姐姐,妹妹怎麼可能會跳舞?皇上所說的,是妹妹素日里用來調養身子的花拳繡腿……」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能夠緩解紫筠那赤.果.果的憤怒,只能順嘴胡謅了一個說法。
沒等紫筠不依不饒,龍岳梟便繼續開口說話,「那怎麼能是花拳繡腿呢,真是很好的舞蹈……」
話未說完,有小太監跑進來稟報,「六王爺求見。」
眾人似乎都有些吃驚,只不過程度不同。
「請六王爺進來。」龍岳梟允旨之後,臉上浮現出玩味的神情,旋即用余光瞄著身邊的青衣女子。
六王爺翩然進門,先跟皇上施禮問安,然後又向岑妃問好。
「老六,來得正好,拜見你的新嫂子……」皇上隨手指了指青箋,「禍妃。」
六王爺愣了,不知所措地望著女子,「難道、難道宮人們傳說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朕早上才封了青箋為禍妃,這不,岑妃和你宮里的和親使都跑過來賀喜了,你竟渾然不知。」揮了揮手,「李韋,給六王爺搬一張椅子,讓他坐在新妃身邊。」
稍後,龍岳楨就坐在了青衣女子身側。
「來吧老六,敬你的新嫂子一杯。」皇上示意弟弟端起面前的酒杯,自己則舉起滿杯的酒,「她不能喝酒,朕代替。」
強行與六王爺踫杯之後,率先飲下。
岳楨沒有直視青箋,余光卻將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一仰頭,吞下辣喉的酒液,將酒杯舉向女子,「恭祝娘娘封妃之喜!」
未及女子作聲,龍岳梟伸出手臂指著她,「趕快給六王爺夾菜。」
女子頓了頓,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到岳楨面前的小碟里,「謝王爺。王爺請用!」
「好……謝謝娘娘……」六王爺頹然地夾起那塊魚肉,放入口中,臉上竟是滿足的顏色。
「娘娘的封號好特別呢,有什麼典故嗎?」一向喜歡攪亂子的蘇婉雅怎可放棄這個微妙的場合,遂興高采烈地望著青箋,做出求知欲極度旺盛的表情。
「這你就得問朕了!」龍岳梟放下象牙筷子,大手搭在了女子的肩頭。
「那就請皇上跟大家說說?」蘇婉雅幾乎要拍手,但看到六王爺遞過來的眼神,到底還是按捺了一下。
「好吧,朕就跟你們說說這個封號的由來……」手指在女子的細女敕臉頰上摩挲,雖並未被反抗,卻也沒有得到回應。
兩人的動作和神態被眾人看在眼里,雖然復雜的心情各不雷同,然,卻有一個共同的滋味,那便是嫉妒。
「皇上,不要在我們面前顯示您和娘娘的恩愛有加了,還是快快給大家講一講封號的由來吧……」蘇婉雅可是個敢說話的人,她大膽地把自己的酸味散發了出來。
「老六,還記得老九是怎麼被幽禁的吧?」龍岳梟的手指還在摩挲女子的臉頰,目光卻轉向了弟弟。
「這……臣弟還記得。」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岳杉正是為了替青箋打抱不平、忤逆了皇上,才被幽禁的。
「老六是為了她才被幽禁的……」咬著牙根,兩根指頭掐了掐女子的臉頰。
女子沒有叫喊出聲,但白皙的肌膚上已然現出了兩個紅色的指痕。
皇上又轉頭看著岑妃,「愛妃,你還記得我們的大婚之夜是被誰破壞的吧?」
岑妃听了,當即憤慨地站起身,尖尖細指沖著妹妹,「是她!她不僅破壞了臣妾和皇上的大婚之夜,還將滾燙的茶湯潑在了臣妾身上,害得臣妾差一點就變成了滿身瘢痕的丑八怪……」
沒等她說完,皇上沖她伸手,「夠了,坐下。」
岑妃這才不情願地坐下,表情卻仍舊是忿忿的。
皇上又把頭側著,往李韋的身邊靠了靠,「李韋,告訴大家,你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李韋四處撒目一番,最後看了一眼青箋,「是、是為了幫新娘娘擋住利劍、才、才……」
「好了。」皇上止住大太監的話,捏著女子的臉頰,使其與他對視,「誰與她接近,誰就有災禍。只是不知道,這下一個災禍會降臨在誰的頭上……」
女子竟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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