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罪寵 隨你勾搭(夜男)

作者 ︰ 雲箋曲

對青箋而言,傍晚總是來得很快,且這原本應該大肆欣賞斜陽美景的美好時刻,于她而言卻是忐忑和惶然的。

晚膳過後,她照例早早地回到宮人房去,沒有點燭火,只是端坐在黑暗中,靜靜地冥想。以前沒來代國的時候,受了父親和母親的燻陶,她頂喜歡于靜夜中深度冥想,令自己的思緒飄到遙遠的國度去,以陶滌煩囂中茫然的心扉。

然,今晚的冥想還沒有開始,房門又被敲響。

她不想去理會,猜準了會是李韋那個該死的***才,定是又受了暴君的差遣,用可憐兮兮的奴相來叩開她的房門。這一次,她篤定了再也不要被他給迷.惑。可憐他就是傷害她自己,她才不要再那麼傻了丫!

「篤篤篤……」房門繼續響著,力道越來越猛烈,大有把門敲破的架勢。

青箋沒有動,依舊坐在桌旁,嘗試著排除干擾,再度進入冥想狀態。

房門又敲了一刻之後,卻傳來了嬌媚的聲音,「天色才黑,娘娘不會睡得這麼早吧?」

竟然是蘇婉雅媲。

一想到她那個傲慢的嘴臉,青箋還是沒有起身,希望以沉默來躲避掉這個居心叵測的女人,圖個暫時的清靜也好。

哪知門外的女人喊了兩聲之後仍舊不依不饒地敲門,聲音越來越大,竟然招來了附近屋子的一個宮人。兩人在外面交流了一刻,宮人告知,娘娘或許已經睡著了,女人卻不相信,再度大力砸門。

青箋痛苦地捂著額頭起身,心知這次是怎麼都躲不過的。遂,款步行至門口,打開了房門。

「喲,怎麼是蘇姑娘?」她做出訝異的神情,借著院子里的燈籠光線,可以看見蘇婉雅的臉色是十分不快的。

紅衣女人並未回話,徑自繞過青箋進了門。那個與之交談的宮人也跟著進門,沖青箋施禮之後,去桌子那里點燃了數根蠟燭,隨後又躬身離去。

「娘娘似乎並未睡下,緣何這麼遲才給婉雅開門啊?」女人的口吻雖然不至于惱怒,卻帶著興師問罪的意味。

青衣女子淡然裊立于地中央,信手指了指一把椅子,「姑娘坐。」

「娘娘是不願意讓婉雅進這個門,對吧?」女人一坐在了椅子上,仍舊拘泥于剛剛的問題。

「本宮在冥想,才听到敲門聲。」女子不願意多做解釋,坐到了女人對面。

然,這個理由卻令驕縱的女人稍事一愣,但很快又恢復到了倨傲的狀態。

「姑娘來此有何貴干?」青箋斟了一杯涼茶,顧自喝了一口。

「這就是娘娘的待客之道麼?竟然不給客人斟茶,自己倒是喝得暢快。雖然婉雅身份不及娘娘來得高貴,卻也不至于被如此冷落吧……」女人果然挑理了。

青箋微笑著搖首,放下茶盞,「本宮的茶實在是寡淡,拿不出手的,即便是斟給了姑娘,姑娘也未必會喝。與其拿來浪費,倒不如節省下來,留著本宮夜里口渴的時候喝……」

蘇婉雅被噎得臉色變幻了一刻,隨後竟然笑了,「沒想到一向看似溫文爾雅的娘娘,嘴巴竟然如此不饒人,听這話,是在責備婉雅上次的失言之罪啊!」

女子淡定擺手,「姑娘想多了,本宮的茶確實寡淡。言歸正傳,還是說說來本宮這里有什麼事吧?」

「是這樣的,」女人的臉色又跩了起來,媚色與臉上的桃花妝並駕齊驅,「皇上下旨,要我留在御乾宮幾日,用烏蠻國特有的女子調息術來幫助娘娘調理身體。」

「女子調息術?」青箋站起,于地中央踱著步子,「本宮身子尚好,不需要這個。」

「這可是皇上親口下的聖旨哦!」女人得意地取了一個茶盞,自己斟了茶水,端在手中,「若不是趕著回玉章宮去取一些衣物,晚膳是一定要與娘娘一起享用的,自然,娘娘就不會這麼晚才知曉了。」

說完,抿了一口茶,旋即蹙眉以對。

「皇上下旨?」女子傾著頭,與乖張的女人對視,「是姑娘跟皇上請求的吧?」

「當然。」蘇婉雅毫不避諱地承認了,「下午過來請安的時候,我跟皇上提起娘娘的氣色似乎不太好,建議用烏蠻國特有的女子調息術做一下調理,定會有所裨益。皇上到底還是愛護娘娘,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皇上想都不想就答應了?沒有這麼簡單吧?」青箋又坐回到桌旁。

「當然,我把調息術的奇效跟皇上闡述了一二……」

沒等女人說下去,青箋截住了她的話茬,犀利的目光投射過去,「姑娘是不是跟皇上說,此調息術不僅能夠令女子的容顏變得嬌女敕無比,甚至還可以精進房.術,對綿延皇嗣也是大有益處的?」

女人明顯一愣,然後尷尬地笑了笑,「娘娘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

「姑娘的心思,本宮早就了然于心。」青箋想起了六王爺大婚時蘇婉雅向龍岳梟投射過來的火.辣.辣的眼神,想必那時候她就已經對這個擁有至高無上權位的男人心生愛意了吧!

「哦?娘娘知道我喜歡皇上?」女人不要臉地承認了自己的私心。

女子不語,用沉默做了回答。

「娘娘不吃醋?」挑釁的口吻,蔑視的眼神。

「吃醋?本宮為何要吃醋?」即便不想做妃子,青箋還是要以「本宮」自居,她不允許自己在氣勢上輸給這個女人。

「喲!娘娘竟然不吃醋?」女人做出掩口偷笑的姿態,「難道娘娘已經賢惠到了不敢吃醋的份上?還是娘娘根本就不愛慕皇上,所以便不在乎別的女人對皇上有什麼企圖?」

見青箋不語,又否定了自己剛說出來的話,「不對啊,娘娘若是不愛慕皇上,又怎麼能以傷害自己姐姐為代價,從而奪得皇上的寵.愛呢?這,真是令人費解呢!」

「本宮沒有那麼復雜的想法。」青箋不屑多說,任女人兀自猜測。

女人忽然把身子往前傾著,臉上布滿神秘的愛.色,「若是婉雅借小住的機會勾.引皇上,成功獲得皇上的寵.愛,娘娘也真的無所謂嗎?」

青箋稍微頓了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所有的臣民都屬于皇上,自然包括本宮和姑娘,——即便姑娘來自于烏蠻國,但既然陪同長公主嫁到了代國來,便算是代國的臣民了。如此,姑娘也是隸屬于皇上的。所以,隨姑娘去勾.引,一切只要皇上喜歡就好。」

語畢,心里竟澀了一下。但未及再做多想,就被女人的囂張氣焰給籠罩了。

「娘娘倒是想得開,既然如此不在乎皇上是否專寵于你,又何苦陷害岑妃娘娘,使自己在宮中乃至于天下都留了罵名呢!」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又故意掩住嘴巴,「喲,我差點忘了,難怪皇上會賜給娘娘‘禍妃’的名號,原來不只是說跟你接觸的人都會招致災禍,還在暗指娘娘擅于禍害人呢……嘖嘖……」

青箋听了,卻並未有怒火,只是淡然笑之,「姑娘來這里只是想用這些無謂的話來打壓本宮嗎?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本宮建議姑娘多用用功,研究一下如何才能有效地勾.引到皇上。據本宮所知,皇上可不是個容易被誘.惑的男人,簡單的媚術絕對無法博得寵.愛,姑娘要有過人之處才可以。」

女人動了火,喘著粗氣,眯起眼楮,「娘娘放心,在房.術上,婉雅若是認第二,天下絕對無人敢認第一!」

說罷,站起身,「時辰不早了,今天就不教娘娘練習調息術了,明日婉雅會早些過來的。」

「姑娘雖然是打著教學的旗號留下的,但完全不必實際操作,只消每日里到本宮門口晃一晃,本宮就當作已經學習過了。剩下的時間里,姑娘大可以尋找與皇上獨處的機會。」緩緩起身,先走到門口,「至于能否達成所望,就看姑娘的媚.術究竟如何了得了。」

語畢,打開.房門,做出「請」的姿勢。

「婉雅定不會令娘娘失望的,用不了多久,娘娘就會與婉雅姐妹相稱!」女人仰著頭,旁若無人地往外走去,一只腳剛剛邁過門檻,卻停了下來,「婉雅就在距皇上寢殿最近的那個房間宿著,歡迎娘娘隨時去找婉雅切磋調息術。不過,若是皇上踫巧在婉雅房間里,就請娘娘先行回避,稍後再去,免得踫到什麼不該看的場面,娘娘會覺得尷尬的。」

說完隱喻的話,女人便扭著離開了。

青箋將房門輕輕閂好,回頭去吹滅了大部分蠟燭,只留一根最遠的在燃燒,然後,沉思著坐在了昏暗的光線里。

她有點納悶自己剛剛與女人之間的口齒齟齬,這在未來世界的欒詩音是絕對做不到的,那時候她只會被欺辱。或許,正是曾經的那些悲痛的經歷,才使得她變得如現在這般懂得反抗;又或者,是被暴君折磨得不得不反抗,才在斗爭中轉變了性子。

想來蘇婉雅被她一番真真假假的「激勵」過後,定會卯足了力氣來媚.惑暴君。如果這個女人能夠成功地勾走暴君的身心,或許他就不會再折磨她了吧!

這不正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的嗎?可為何剛剛與蘇婉雅交談的過程中,她的心會時不時地隱隱作痛呢?

驀地,浴桶中激蕩的一幕閃過了腦海,她慌得急忙用力搖頭,將荒唐的歡.愛畫面成功甩了出去。

旋即,深呼吸著,按照當年父母親教她的那樣,令自己的心神浮蕩在空氣中,逐漸達到了近乎入定的狀態。

然,剛剛進入狀態沒多久,房門再次被敲響。這一次的聲音明顯不如蘇婉雅那樣用力,想來定是李韋了。她便決定,就算他把房門敲破,她也不要上前去問詢半句,但願他得不到回復之後會知趣離開吧。

還好,輕輕的敲門聲響了幾下,就消失了。

經這麼一打擾,青箋的心便再也沉不下去,不能安心地冥想,就起身至榻邊,月兌了外面的青衣,穿著中衣,頹然躺倒在上面。

輾轉了一會,再也沒有響起敲門聲,安靜的氛圍下,她終于睡著。

過了許久,窸窣地響起了刀子劃觸木頭的聲音。接著,已然被閂好的門栓竟然在悄悄移動,直至完全退回到最初的樣子,房門悄然無聲地從外面被打開。隨後,一個輕盈的黑影閃了進來,並隨手闔上了房門。

進門之後,神秘人並未四處打探,而是靜靜地立在地中央,遙望著床榻的方向。昏暗的光線下,只見他一襲黑衣,頭上裹著黑色的頭巾,甚至連臉部都被黑色的面巾包裹著,只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這雙眼楮凝望著榻上的人兒,流露出了無盡的疼惜和渴望,還有一股隱隱的傷痛。

這個黑漆漆的打扮,在黑夜里是最好的隱蔽。只要躲藏在陰影里,就不會被人發現。然,他卻並未奔陰暗的地方走。

好一會,他才緩緩地向榻邊移動腳步,搖曳的燭光下,長長的影子一點點籠罩了榻上的女子。

女子睡得正香甜,根本無法察覺自己正被一雙深情的眼楮所注視。她的嘴角噙著笑意,許是夢見了什麼美好的東西。

神秘人在榻邊站了一刻,終于忍不住坐到榻上,兩人的距離便近在咫尺。

「你快活嗎?」他竟開口問了這麼一句,明知道她不會回答,還是按捺不住問道。

問罷,伸出手去,奔向她那清瘦的臉頰,卻並未落在上面,只是讓燭光映射下的手影在她臉上描述出溫柔的撫.模。雖然只是一種虛幻的假想,卻令他無比欣慰,一雙眸子里溢滿了濃濃的滿足感。

忽然,女子咕噥著翻了一個身。這麼一來,她便背對著他了。

然,縴巧玲瓏的背影也就展現在了他的面前,——瘦削的肩頭,細窄的美背,縴柔的柳腰,圓潤的翹臀,頎長的雙腿,小巧的腳丫,這些掩藏在衣裳里的身體形狀毫無遺漏地被他捕捉到了心里。

「為何要妥協?你不是很堅持的嗎?為何妥協?為何?」他不停地追問著美妙的背影,聲音竟越來越大,悲憤之情已然無法遏制。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神秘人停止了追問,目光卻像追光燈一樣,死死地盯著榻上的人兒。

遠處的燭火越來越黯淡,長長的燈芯時不時地爆發出「 啪」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大的響動,在這靜靜的夜里卻顯得十分突兀。

稍頃,神秘人蹙眉走到蠟燭那里,取了剪刀,將燈芯剪短,燭火竟然一下子又亮了許多。可終究是快要燃燒殆盡,光芒又逐漸暗了下去。

神秘人再次回到榻邊,伸出手,沿著女子的曲線,從頭到腳「觸模」了一遍。直到窗外傳來一聲異響,這才快速離開床榻,閃到了一個角落里。

半盞茶後,待到異響再也沒有出現,他從暗影中走了出來。

此刻,燭火已經瀕臨熄滅,他又遠遠地看了一眼榻上的倩影,這才戀戀不舍地往門口走去。及至門口的時候,又回首看去,但見女子又「嚶嚀」著翻過身來,依舊是熟睡的模樣。

神秘人手放在門上,卻沒有開門,只是深情地凝望,那目光,仿佛要把女子揉進心里去,痴到了令人心中一疼。

待到燭火徹底熄滅,他才開了門,閃出房間,回首關門的時候,又瞥了一眼黑暗中的熟睡身影。

將門板闔上之後,剛剛用匕首將門栓閂好,但听見一股異常的冷風由遠及近。

不及多想,黑衣人迅速側身,躲過了一枚閃亮的飛刀。

旋即,一個同樣暗色的身影飛了過來,銀光再度閃過,卻不是小小的飛刀,而是一柄鋒利的寶劍。

黑衣人再度閃身躲過試探性的一劍,雙腳一點地,躍至院子里的開闊地。回頭望向襲擊者,對方竟是個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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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麼才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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