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你唇畔輕長生 那日悲歡離合後,愛情此去經年。(二)

作者 ︰ 一念情久

「任默生,不要告訴我你多純情,能和我這麼不純情的人睡了這麼久,你覺得,你多純情?」秦玖笑意明媚,調戲的尾音微微拉長,散在海風里,讓任默生不禁想要咬牙切齒。

「秦玖,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就不能矜持一點嗎?」任默生被她捏著下頜,額頭上的青筋都微微地跳動。

顯然,他再度被秦玖的輕佻地觸怒了。

「看,任默生,你真沒出息,都這麼久了,還是那麼容易就被我惹生氣,還想探究我的過去,真是荒唐。」秦玖笑得像只狐狸,話卻是狠毒無比,重重地撓著任默生的心。

「秦玖,你再怎麼逞強,都沒有用,我從來就沒想探究你的過去,只是希望你能面對過去。」

「哦,我倒是錯怪你了,那麼請問,你的心里,就沒有住著一個人?」秦玖把手從他的下頜移動到他的心口處,調皮地不斷地在他的胸口處打著圓圈。

她的神態漫不經心,任默生的臉色就一下子就變了,陰晴不定,狠狠地甩開秦玖的手,轉過身去。

秦玖分明看見,他轉過身的那一瞬間,眼底清晰可見的悲憤和心痛。秦玖倏然覺得,她刺到了任默生心底最不能觸踫的刺。

「任默生,是被我說中了麼?!好笑極了,你在勸我面對的時候,你卻藏著,好道貌岸然。」秦玖只覺得胃里洶涌得難受,不知道是因為任默生對心底那人的情深,還是因為往事里那男子絕望的神態。

「滾。」任默生冷冽地說了一個單音節,海風呼嘯而來,秦玖只覺得冰冷無比。

她只是那麼輕輕地踫觸了一下他心底的那人,他任默生竟然這麼嫌惡地要她滾。

這樣的受傷,總是無比的挫敗她的自尊媲。

舉止輕佻的,卻涼薄歡淺的秦玖,義無反顧地翻身跳入海中,是什麼迎面而來,秦玖看見那游艇迎飛逝而來,她仿佛看見慕雲宵清冷的輪廓,還有任淇臉上陰冷的笑意。

冬日里的海水冷得徹骨,秦玖覺得仿佛自己置身于冰窟之中,冷得她的四肢都疼痛。

海水漫過她的眉目,她睜著眼楮看著那湛藍的海水漫過她的眼眸,想起那年的波羅的海。

慕雲宵定然也是這般煎熬,她欠下的,總是要還的,秦玖這樣想著,便安心不少。

秦玖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的心底始終有很多偏執的東西,比如那些泛濫的青春年華里對顧北城的偏執,那些赫爾辛基困苦艱難的時光里,對慕雲宵的虧欠。

她什麼都記得,只是從來都沒有和誰說過。

冰涼的海水淹沒她的五官感知,她看見自己的長發漂浮在水中,如同水草般散開,妖異得詭異。

她笑了笑,就再也不想想什麼了,總感覺有些累。然後,她看見了慕雲宵的蒼白的輪廓,任默生清冷的眉目,在海水里有一些的迷離,他們向著她而來。

然後是一場兵荒馬亂的救贖,任默生抱住她的時候,秦玖恍然間看見了慕雲宵落寞的眼眸,湛藍得如同這眼前的海水。

然後,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她終于是被抱上了游艇,任默生如同瘋子一般按著她的胸膛,仿佛有所感知一般,她狼狽地吐出胸腔里的水,幽幽地睜開眼楮。

看見任默生紅彤彤的眼楮的時候,秦玖有一瞬間的錯愕,但是很快的,就涼薄地笑了開來。

他任默生是緊張了嗎?秦玖兀自地冷笑,笑得肺里面都沒有了空氣,然後看見慕雲宵冷冽的眼神,以及那慘白的面色,秦玖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

看見慕雲宵伸出來又緩緩地縮回去的手,秦玖的喉嚨仿佛哽了什麼一樣,難受得說不出一句話。

他是不想讓她和任默生之間有什麼隔閡吧,所以,他對她,始終那麼冷漠。

「秦玖,你真夠狠心的。」任默生用力地捏著她的下頜,睜著瞳孔陰森森地看著她。

秦玖收回目光,看著任默生,他全身濕漉漉的,額頭上蕩著被水打濕的劉海,調皮地隨著他的噴怒而晃動。

下頜有些疼,秦玖看見旁邊的游艇上,任淇一身白色的洋裝,站在上面看著她溫婉地笑,依舊是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

想必是她帶著慕雲宵來看戲的吧,秦玖心如明鏡,卻疲憊得不想開口說任何的一句話。

她只是設計好了一場戲,讓她秦玖知難而退,只是她秦玖,往往對自己太狠心,

「怎麼,伶牙俐齒的秦玖,此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任默生步步緊逼,顯然她的不要命的舉動讓他很是憤怒,無暇顧及任淇和慕雲宵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是巧合嗎?顯然不是的。

秦玖被他愈加用力的捏住下頜,蹙了一下眉頭,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想必她現在這個樣子定然是很狼狽的。

「放手。」秦玖只是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看見慕雲宵對著任默生點頭,一身濕透地轉身離開。

任淇在對面,笑得揚眉,只可惜,戲份沒有演到她想要的效果,慕雲宵因為她和任默生爭執,然後她失去所有。

任淇的用心,可算是用心良苦了,秦玖不禁冷笑,這些生活在優越感之上的大小姐,想的,難道只是這些勾心斗角麼?

秦玖的冷漠讓任默生有一瞬間的錯愕,臉色冰冷得可怕,斜睨了她一眼後,甩開了她。

「秦玖,不要拿自己的命來和我賭氣,這是極其愚蠢的。」任默生甩開手,月兌下自己的長風衣,調轉游艇,向著港口去了。

秦玖躺在座椅上,听著海風從耳邊呼嘯而去,任默生有些悲痛的話語徐徐的傳人她的耳朵。

不知道為什麼的,迎著風,她突然就留下了一行的清淚。

連秦玖自己都不明白,這眼淚,究竟是為什麼而流?

游艇快速向前,任默生設定了自動行駛,轉身的那一瞬間,看見秦玖歪著頭不知道看著什麼,眼眶里的淚卻流個不停。

他的心,尖銳地疼了起來,漫無邊際的疼痛,傳遍他的四肢百骸,冷漠的秦玖,心里始終藏著這麼一段無人能道破的過往。

「別哭了。」任默生蹲體,手指輕輕地擦拭干她的眼淚,聲音放得柔和不已,和剛才截然不同。

他的溫柔可以溺死人,秦玖的眼淚卻流得更凶了,她不是矯情的人,也不是刻意地想要煽情,只是偶爾的一個小情緒。

「任默生,你不懂我。」秦玖的聲音有些破音,說起話的時候,帶著濃重的鼻音,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淚流不已。

任默生的心一顫,這是秦玖第一次說這樣有些矯情的話,但是,卻讓他難過不已。

她說他不懂她,是嗎?

「秦玖,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能對另一個人的傷痛感同身受,就算多愛都一樣,你明白嗎?」任默生雙手捧著她的臉,拇指上的藍寶石閃著璀璨的光芒。

秦玖愣愣地抬頭,眼眶紅紅的看著任默生,哭著就笑了︰「不,任默生,你說得只是你自己。」

雖然她不敢確定究竟有沒有這樣的人,但是,她卻能確定,她的難過,有過一個人感同身受,會因為她的流淚紅了眼眶。

只是當時,她不懂得珍惜罷了。

任默生一愣,顯然有些受傷的,她說的這話,分明是指責他自私,是啊,為了任淇的一句話,他就想著去試探她的過去。

的確,他很自私,但是,他對這個女子的過去,卻那樣的感興趣。

「不是的秦玖,你應該明白,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任默生伸手把她抱進了懷里,輕輕地扶著她的背。

秦玖听著任默生話里的飄渺,仿佛深陷在某一種痛苦的回憶中一般,聲音有些艱澀,透著一股子濃重的惆悵。

想起皇城里的舞蹈室,秦玖仿佛突然明白,任默生的心中,一定也藏著一段難堪的過往,只是,他沒有提及罷了。

另一架疾馳而去的游艇上,慕雲宵微微的側目,看見任默生和秦玖相擁,風把秦玖的發吹得迷離,像極了赫爾辛基的相思草。

被海水浸濕的衣裳還在滴水,海風呼嘯著劃過臉畔,如刀子般,切割的,不只是臉。

「你看到了,還抱什麼希望嗎?」任淇迎著海風輕聲詢問他,女子說話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

慕雲宵修長的手指纏繞在護欄邊,微微的用力,骨節分明蒼白,似乎要沖破那層薄薄的皮膚,尖利而出。他薄唇緊 ,沒有說話。

「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無法死心,你該知道,她恨你。」任淇有些激動,拉扯著慕雲宵的衣袖,她最怕的就是他慕雲宵死死不肯從秦玖那里拔身。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被海風沖淡,徒留下任淇左臉上的高高凸起,印起五指印。

任淇震驚地站在那里,極度的不可置信地睜大瞳孔,看著面前的挺拔的男人優雅地收回手掌,勾起唇線冷冽地對她微笑。

這個美好如斯的男人,竟然這麼狠烈地甩了她一巴掌。任淇的眼淚似乎都來得極其緩慢,捂著臉听見慕雲宵陰寒的聲音仿若來自地獄。

「任淇,當年要不是因為你,我和玖兒怎麼可能走到今天?現在你竟然還這麼道貌岸然地算計我們。」

慕雲宵的心底有一面明鏡,當年的事情,要不是因為她任淇,秦玖和他的緣分怎麼可能斷得這麼干脆?

就算她秦玖每夜午夜夢回叫了無數次的顧北城,但是,她秦玖的第一個男人是他慕雲宵,醉酒那夜,他醒來的時候,看見了床單上的那一片落紅。

他曾經無比的僥幸,雖然她秦玖對另一個男人念念不忘,但是,她卻是屬于他的。

只是,因為任淇,他和秦玖,卻最終只能怨恨彼此。這一巴掌,他打下去的時候,還是沒能治好他的心病。

任淇受傷地捂著臉,慕雲宵往常雖然對她冷淡,但是卻絕對沒有動手打過她,這是第一次。

他為了一個秦玖,打了她。他們十多年的情誼,抵不過秦玖的三年,這個女人雖然和別人在一起了,但是,卻還是慕雲宵心底的朱砂。

「慕雲宵,不管你現在多麼的憤怒,也不管你現在多麼的不願意承認,她秦玖都不愛你。在赫爾辛基她會和你在一起,完全是因為想要利用你,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任淇瘋狂地對著慕雲宵喊,她多麼想要告訴這個男人,她秦玖不愛他,愛他的,是她任淇。

但是,這個男人卻被秦玖灌了**湯,就算她任淇月兌光爬上了他的床,他慕雲宵都看都不看一眼,叫她滾。

那一夜,成為了任淇人生的恥辱。

「她愛不愛我,她都是我的,這個不勞你費心。」慕雲宵冰冷地微笑,那志在必得的自信,那種一切都掌控在他手中的意氣。

任淇有些心驚,眼淚都忘記了流,看著慕雲宵俊朗的側臉,苦澀地開口︰「慕雲宵,你哪里來的自信?」

慕雲宵看著已經停靠在港口的任默生的游艇,他正抱著秦玖下了游艇,開車門,把她抱了進去。

動作溫和寵溺,看起來那恩愛無二。

「因為,我了解任默生。」慕雲宵徐徐地說出這一句話,任淇的腳步頓時有些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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