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少熙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歐寧就知道自己今天預定的任務泡湯了。
本來,歐寧是不打算出來打球的,他可沒那樣的閑情逸致,前段時間追蹤的嫌犯還沒有找到,他們已經和附近的警局聯手進行了幾次搜查,但是因為沒有嫌犯的相片,當時他們查到嫌犯時,並沒有見過嫌犯本人,只是根據幾個麻友提供的線索,畫下了嫌犯的大概肖像,但在來的路上卻不知丟到了何處,現在根據回憶,已經請當地的警局幫忙畫出了嫌犯大概的模樣,發放到了附近的村子,看能不能發現點線索。
偏偏在這個時候,他們警局的王局長打來了電話,問案子進行的怎麼樣了,听到正在查找時,王局長沉吟了片刻,要李大虎他們留下兩個人和當地警方聯手繼續追查,放一個人回來。
「出什麼事了?」歐寧和小高問。
李大虎看了看他倆,猛地抽了幾口煙。
「省里邊有一個重大活動,各個單位都要派出人手進行安保工作,咱們局里人不夠,局長說要抽一個人過去。」
「咱們是刑偵科的,安保方面的派其他人過去不就行了?」
「局長還能不知道?可是這次任務很重要,上面的任務壓下來,下面只能自己想辦法解決。」李大虎皺著眉說。
「可是咱們這里有案子,刑偵警察不破案抓犯人,卻去站馬路做安保,像什麼?」歐寧不滿的嘟囔著。
「你以為我就願意呀?」李大虎瞪了他一眼,掐滅煙頭。快兩個星期了,嫌疑人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他比他們更急。
「反正我不回去站馬路。」歐寧搶先表示。
「你呢,小高?」李大虎看著小高。
「李頭兒,你知道我剛當警察還沒多久,我可是一心想破個案,好不容易踫上這麼個機會,我可不想錯過。」小高皺著眉一臉的不情願。
看著兩個年輕的下屬,李大虎一陣欣慰,他們是合格的警察。不愧是自己帶出來的兵,有股子倔勁兒。
「這樣吧,反正現在也沒有線索,我先回去應付一下,估計兩三天就能回來,你們和這里的警察好好合作,調查還要進行下去,務必把範圍再擴展的更大一些,從各處的監控和調查來看,目前嫌疑人還沒有離開西河村一帶,你們不妨再進行一次模底,多走訪一下當地的群眾,看看能不能發現有價值的線索。」李大虎給他們倆安排。
「知道了頭兒。」小高有些嫌李大虎嗦。
「怎麼,你小子現在就嫌我羅嗦了?」李大虎不滿的瞪著眼。
「不敢不敢。」小高趕緊笑著說。
「行了,反正我也走不了幾天,有什麼事及時和這里的警察聯系,爭取他們的配合,歐寧,你也算是個老警察了,照顧好小高。」
李大虎走後,歐寧決定還要到西河村附近的山上進行排查,可是這里的地形他們不熟悉,盲目的排查沒有什麼效果,如果大規模的進行排查,只怕會驚動嫌疑人,正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米蘭打來了電話。
自從米萬峰給米蘭說了她和歐寧小時候兩家定下的約定後,米蘭重新考慮了一下歐寧,這也源于不久前她見到辛娜那一次。
辛娜自從結婚後,就很少和她們出來了,結了婚的人嘛,總是要以家庭為重的。
不過那次見到辛娜,米蘭感覺不太好。
李宥已經離開了學校,本來這也不是他的理想,他的理想更高、更遠。
在辛娜爸爸的幫助下,李宥抓住了一次機會,結識了市政府的劉秘書長。
那是有一次辛娜的爸爸和劉秘書長在一起吃飯,李宥也同去了,席間,李宥憑著自己的精明與口才,給劉秘書長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得知李宥文筆很好,劉秘書長就對他留了心。後來,李宥對辛娜大吹枕邊風,提出想離開教育界,到政府部門去,辛娜就央求她爸爸,最後,經不住女兒的軟磨硬泡,辛娜的爸爸終于把李宥活動到了政府機關,當然,關系暫時還在學校,只是打著借調的名義去的。
沒想到,李宥天生就是走仕途的料子,過去沒多久,一次,省里的一個檢查團到市政府去檢查工作,帶隊的居然是李宥老家的一個多年未見面的本家親戚,叫李宥的爸爸老叔,他看到了李宥寫的幾分稿子,覺得這小子很有文筆,言來語去中,就問李宥願不願意到省里去。
天上終于掉下了餡餅,烏鴉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多年的夙願就要實現了,當李宥把這個天大的喜訊告訴家人的時候,他媽媽當時就催著他爸爸提了兩瓶五糧液找到了這個親戚,一番促膝長談中,回憶起兒時家鄉的一草一木,感情就越拉越近了,最後,這個親戚答應將李宥帶到省里機關去。
「哎呀,李宥還真是了不得!」米蘭感嘆。
「有什麼好的。」辛娜滿臉的憂郁。
看出了辛娜的不良情緒,米蘭也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李宥到省里去了,你們不是要兩地分居嗎?」
「就是說啊,這個問題很難辦。」辛娜心思重重。
「讓李宥家的那個親戚也把你調過去不就行了?」米蘭想的倒是很簡單。
「沒那麼容易,人家說,要調到省里找到接收的學校,除非是小高職稱,省里的條件卡的特別嚴,可是我現在剛夠了小高的年限,學校里那麼多等米下鍋的人呢,職稱怎麼能弄到呢?」
「那就走不成了?」米蘭也覺得問題有些棘手。
「是啊,我就是在愁呢。」辛娜煩心的嘆著氣。
「那李宥打算怎麼辦?」這是最關鍵的。
「李宥說,他好不容易才有這個機會,不能錯過,他必須抓住。讓我在這里工作,慢慢找機會。」
「慢慢找機會?那要等多少年?不能說服他不去嗎?」米蘭替辛娜擔心。
「你不知道,李宥的心很大,不是一般的大。」辛娜悠悠的說,其實,她的心里已經隱隱的感覺到了某種不安。
辛娜的擔心讓米蘭想起了她爸爸說的話.
「哪個男人的心不大?可是歐寧的心再大,他里面只裝著你一個人,這一點爸爸是敢打包票的,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最重要的。」
歐寧的心里是不是只裝著她一個人呢?她要確定一下。
李大虎走後,歐寧本來要到西河村一帶在進行一次探訪,但是米蘭的電話讓他改變了主意。
米蘭在電話里說,她還約了白少熙和三月。
三月?就是那個讓自己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的女孩?說不清為什麼,歐寧見到三月後,就有一種感覺,這個女孩時不時的會跳到他的腦子里,尤其是那一次,他在路邊見到了三月的媽媽以後,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他現在還記得,三月的媽媽看到自己的一霎那的驚覺的眼神。
總覺得冥冥之中和三月有一種奇怪的聯系,于是歐寧決定和米蘭去打球。
但是,白少熙這個家伙的意外改變了他的安排,打亂了他的計劃,使他喪失了一次和三月接觸的機會。
白少熙哭天嚎地的從手術室里出來的時候,就住到了三月租的房子里。
本來,當白少熙提出這個荒唐至極可能性為負一萬的問題的時候,三月毫不猶豫義正言辭的拒絕了,理由是︰他是男的。
可是白少熙從兜里掏出了在手術室里簽署的那份協議,朝三月晃了晃,他表示,不到那里住也可以,但是在他病情恢復期間,三月要每天三頓飯做給他吃,一頓也不能少。
三頓飯?三月崩潰了,白少熙可是住在離學校六里多遠的城南地區,每天給他做三頓飯,再奔波回自己的住處,她還要不要命了?
「要不然你住到我那里也行,不收房租。」白少熙倒是很大方。
「不行。」三月咬著牙說,想讓自己主動送到狼窩嗎?
「干嘛那麼狠,不行再商量嘛,牙咬掉了就不好看了。」白少熙不急不躁。
最後,經過反復思量,三月同意白少熙住進自己租的房里。但是同樣也要簽署一份協議。
「一、乙方住到甲方家里,一切要听從甲方的安排,不得擅自舉動,否則,造成的安全後果由乙方自己負責;
二、甲方只負責乙方普通的飲食,對乙方提出的離譜要求可以回絕;
甲方為主人,乙方為客人,乙方的住宿要听從甲方的安排,如若好轉,必須馬上搬離;
家里的房門鑰匙由甲方保管,乙方不能持有鑰匙,晚上睡覺時,由甲方將乙方房間在外反鎖,以保障甲方的人身安全。乙方和甲方說話,要保持1.5米距離。思想要保證純潔性,不能有非分之想。」
「不公平條約!為什麼我不能拿房門鑰匙,還要將我反鎖在屋子里?這不是把我當做犯罪嫌疑人嗎?」白少熙抗議。
「不同意就算了。我也不能執行你的協議。」三月不理白少熙,坐在椅子上悠閑地看著醫院門口人來人往。
最後,白少熙妥協了。
不過,他在心里暗暗得意,計劃比預想的順利,離成功又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