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逗清光 胤 (三)

作者 ︰ 梧葉曉棠

又過了十來天,這天四貝勒、十三、十四、十六都應胤的邀請,聚到了永和宮。

胤首先開口,說要向十四挑戰,打布庫(就是蒙古式摔跤)。果然所有人,連同德妃都一迭連聲地說不要胡鬧。胤卻不以為然,笑嘻嘻地道,「皇阿瑪要讓我們都成為巴圖魯,那跟著十四哥學習打布庫又有什麼。說不定還能習學到師傅沒有教的技藝呢。不過只怕十四哥未必肯真的教,不如先比試一下。」

首先是十四笑道,「十八弟果然英雄出少年,別看年紀小,就是有志氣。好吧,十四哥就點拔你一下。」

胤笑道,「十四哥的個頭太大,可不能佔這個便宜。」

十四點頭,「那我就不用力,只用招式。」

所有人包括德妃也都趕緊說,「老十八,你十四哥可不會欺負你人小力薄的,放心吧。」

胤點頭,又歪頭一想,「但若是十四哥比輸了怎麼辦?」大家一愣,只听胤又笑道,「那十四哥就把那獅子驄給我吧。」

這時,四貝勒和十三已經回頭望著站在一邊的櫻兒,原來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櫻兒一臉無辜地道,「啊喲,這麼難得的世紀決戰,沒有彩頭可真就缺了什麼啊。十八阿哥,看來你的哥哥們就是吝嗇那些小小的身外之物,見不得你揚威立萬啊。」

這時,十四笑道,「呸,我就知道什麼叫做近墨者黑。十八弟,你可別跟著那種難養的小女子胡混,沒得學壞。」

這時胤有些垂頭喪氣地嘆氣道,「櫻兒,看來還是你贏了,那我就只好連著一個月給你端茶喝了。」

十三稀奇地問,「十八弟,你又輸了什麼了?」

胤道,「櫻兒說我太過威猛,十四哥一定不敢和我比試,我不信,我說十四哥最是英勇神武,怎會不敢和我比試。所以就和櫻兒賭了一下,輸了的就要給櫻兒端一個月的茶喝。」

十四叫了起來,「哦,櫻兒,你竟敢誆騙阿哥。哼,十八弟,比試就比試,怕什麼,十四哥輸了就將那匹獅子驄給你,省得讓人說嘴。」

這時德妃笑道,「老十八,你這幾個哥哥可不會欺負小孩子的,他們只是憐惜你人小個頭小,怕磕踫著你。嗯,倒是不知道除了力氣外,比招式是不是真的是他們的好呢?」

十三笑道,「娘娘放心,十四弟的招式真的很不錯的,他定然不會傷到老十八。」

「老十三,你可別說風涼話,真的磕著了,他額娘要問我賠可怎生是好。」

「娘娘,不怕的,十四弟手下這個準頭還是有的。」

櫻兒笑道,「十三爺怎知道十四爺定然能贏呢?若是十四爺輸了怎樣?」

十三道,「那我就押上那個八音盒。」

四貝勒也笑道,「那我就押那個西洋的望遠鏡。」

十六道,「我就給那獅子驄配一副上好的馬鞍子。不過若是十四哥贏了十八弟呢?」

十四笑道,「那就讓櫻兒來代為領罰。現下我想不起來罰她什麼,等想到了再說。」

胤忙說,「不行,你們不許打櫻兒的。」

四貝勒笑道,「我們不會打她,不過要好好罰她。」

十三、十四和十六都是一臉壞笑,「很是很是,難得有機會懲治一下她。」

德妃也有些微微地埋怨道,「你們這些阿哥們,怎的老是和櫻兒過不去,罰了她難道就這麼高興?」

「娘娘不知道,櫻兒從來就是古靈精怪的,能贏上她可真不容易呢。」

櫻兒噘著嘴,「娘娘可要替櫻兒做主才是,這麼多大男人,就想合伙的欺負一個小宮女。」

德妃疼愛地說道,「好好好,本宮一定替你做主,這樣,若是他們想罰你什麼,一定要經過本宮首肯,怎樣?」

眾人大笑著點頭。

于是德妃重復著游戲規則,就是十四和十八打布庫,不許用力,只能憑招式。十戰六勝,十四贏了,就讓櫻兒來領罰,不過罰什麼一定要經過德妃的同意。若是胤贏了,十四就輸給胤一匹獅子驄、十三輸一個八音盒、十六為獅子驄配一副上好的馬鞍、四貝勒輸一個西洋望遠鏡。所有在場的人都為證人。

听到這些,大家都點頭稱是,永和宮上下人等,包括各位阿哥的貼身隨從們,如何看過這樣稀奇的比拼,而且場面如此熱鬧。連日里天氣開始炎熱,大家懶怠吃喝,都有些沒精打采的。這下子全都吊起了胃口,都摩拳擦掌地踴躍觀摩,還說一定要為雙方搖旗吶喊

于是大家都到了永和宮後面的空地上,德妃的太監們早就準備好了比試的器材----滑板。原來就是坐在滑板上比試,滑板一同滑出,十四不可用力,若是將胤推出軌道,說明他用力,那就犯規算輸。在滑板運動的時間內,兩人互相比試招式,但是十四不得將胤拉離滑板。這個法子最能保證雙方都不能過于用力。

十四見要坐在滑板上就要笑,說這麼容易的比試胤是輸定了。櫻兒知道宮里在冬天有「冰嬉」,就是冰上運動。胤因為年紀小,身體輕、重心低,所以反而是個中高手。而十四別看高大威猛,但是于溜冰一技卻是一竅不通。這是快夏天了,根本沒有冰,所以櫻兒讓人準備了滑板來代替。

眾人都沒想到這麼個比法,十三的臉色首先變了一下。四貝勒趁人不注意,伸手打了櫻兒一個榧子(就是彎曲著食指在她額頭上敲一下)。櫻兒知道他已經了悟,抿嘴偷笑著。

她也不上前去幫忙,只是隨著眾人一起在旁邊看熱鬧。

掌握旱冰的技術小孩子原本比成人更容易,何況胤本來就是溜冰的高手。于是胤當然是上下前後的翻飛,這是簡單的質量速度守恆定律。

十四身體重,質量就大,現在他的速度只能和胤的一樣,所以他只要和胤踫到一起,就是胤馬上被彈開去,其實即便是十四不動,他都未必有勝算的把握。

看得周圍的阿哥們並嬤嬤太監宮女們都高聲喝彩,就差要去敲鑼打鼓。

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胤輕易地贏到了十四的獅子驄、十三的八音盒、四貝勒的望遠鏡、十六的全套馬鞍。

胤得意地笑著「教育」十四,「十四哥,這就叫做‘寸有所長,尺有所短’,天下就沒有無用之物。無論是什麼,只要揚長避短就定能物盡其用。」還忙不迭地讓他們寫下欠條,以備日後一一兌現。

這天永和宮里一派喜氣洋洋,德妃也是又驚又喜,讓人好生捧著胤的戰利品,送他回阿哥所去。

第二天,胤又過來和櫻兒盤點,結果是德妃和胤都各自得到了櫻兒繼續一個月小克食的孝敬,永和宮所有人都有份兒,上上下下的皆大歡喜。

看到胤歡呼雀躍、德妃露出了「饒你奸似鬼,喝了洗腳水」的微笑,四貝勒和十三、十四、十六這才如夢初醒般地發現,這個局里面原來連德妃也有份兒。痛定思痛,更是將彼此都埋怨了一番,都說這下子輸得慘痛(當然,櫻兒心里明白這是阿哥們在故意湊趣兒逗德妃和胤高興,也是變相地給她解悶。因為以他們的智商,即便是輸了,未必會輸到那種地步)。

與德妃交好的惠妃、宜妃、良妃、王貴人(胤的老娘)等听說後,都是笑得絕倒。據說這些娘娘們都是捧著肚子只喊「哎喲」,好像還失手打壞了不少茶碗接著,大家又都追賞了胤好些好東西。再後來四福晉、十三福晉、十四福晉和十六福晉等听說了,也都笑的不行,又紛紛追送了胤好些小玩意兒,夸贊說十八阿哥小小年紀就智勇雙全,真是了不起。

胤高高興興地帶著人將所有東西都捧了來,讓櫻兒先挑,櫻兒推辭不過,只得象征性地拿了一樣。但是胤硬是塞給了她好幾樣。

一連幾天,櫻兒心里卻是說不出的酸楚,因為看著胤興高采烈的樣子,她就十分難受,這麼個可愛的小男孩,沒有多久竟然會夭折,唉,真是天妒英才不過,既然來日無多,那還是要想辦法讓他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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