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夜風驟涼,黎步遙蜷縮著坐在江南九號店門口,她只穿了件T恤衫和一件洗得發白了的舊牛仔褲,抱著雙腿,訥訥地看著地面,一言不發。
她是來找何詠芳的,但是卻沒有找到,江南九號還在,但是她的芳姨卻好像在這世界蒸發了一樣,住院的這幾天里,她居然都沒有出現,甚至連手機和座機都沒有接。
芳姨,你到底去了哪里?
涼風習過的瞬間,有道強光朝她方向打來。黎步遙微微眯眼,看向了光源。似乎是一輛車,強光由遠及近,直到幾秒鐘後,光源體停在了她的跟前。看清楚車體的剎那,黎步遙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全身緊繃了起來。
是安亦笙的車子!
車門打開,一身黑風衣的安亦笙步到了她的跟前。低頭看著抱著手臂石頭般坐著的黎步遙,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陰鷙著眼看著。
黎步遙靠到發青的手背,望著地面咬牙控訴,「你說過不拆除這里的!」
安亦笙眼神一厲,不悅,「怎麼,現在是打算在這里和江南九號共存亡了?」
黎步遙猛然抬頭,憔悴異常地瞪住跟前的無情男人,「是又怎麼樣?」他如果真的敢拆除這里,她不介意和它一起被拆卸。
安亦笙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睨她,「別一副死都不怕的樣子。呵,明明只是脆弱卑微的生靈,居然還一直擺出這種令人生厭的正義表情。」
脆弱卑微的生靈?黎步遙諷笑一聲,「你甚至連這都不如。」
安亦笙眉頭一皺,無名怒火從心底紛涌燒起。他口氣森寒,「你大可以再說一遍!」
黎步遙隨意看了安亦笙一眼,那眼神里帶著濃濃絕望和淡然,然後,她抱緊雙腿,到底是選擇低頭不去看那個倨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
很長一段時間里,兩人都選擇沉默。好久,涼風劃過,銀色劉海微動的瞬間,冷冷的聲音順勢落下,「跟我走!」
黎步遙只是低著頭,紋絲不動。
安亦笙眯眼,「你該知道,忤逆我的命令會是什麼下場!」
黎步遙依舊不言不語。
安亦笙一惱火,跨前一步,伸手直接拽起了對方。那一剎,黎步遙淚水縱橫的臉龐就那麼生生撞進了他的瞳孔。厲色一閃,他極度厭煩地怒呵,「把眼淚吞回去!」
被安亦笙奮力一扯,黎步遙的全身有劇烈疼痛瘋狂遍走,她咬牙,咆哮,「我要哭是我的事,你憑什麼命令我!」
「憑什麼?」安亦笙的瞳孔倏然一沉,扯近她,口氣益發陰森,「連續幾天沒教導你,該不會是忘記你是我奴僕的事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