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第二天慧慧去上班了。
我老早就起床了,在車庫送走了慧慧後就到花園里散步。
花園里霧氣像輕紗一樣四周彌散著。
花香也隨著空氣傳進鼻子里來。
太陽也開始透過霧氣,鑽了出來。
真是一個美好的早晨。
老媽子也早早地就來到了花園里,開始給花澆水。
我走到老媽子跟前,跟老媽子說話。
老媽子不知所措地看著我,跟我笑。
她听不懂我在說什麼。
于是我不斷地跟她手勢去交流。
老媽子不斷地用手指著房子,意思叫我回去休息。
我搖了搖手,又對著花園指了一圈,意思是我在這里散步,沒關系的。
不過關于一些簡單的漢語我還是會說的,吃飯、睡覺、澆花,就像背英語單詞一樣,不過不能把這些詞語連成一句句話。
在跟老媽子說話的時候,我想到了我會說澆花的。
便說,澆花。
老媽子也說,澆花。
老媽子一邊跟我說話,一邊燦爛地笑。
看老媽子越說越高興,她吐了吐舌頭說,結婚。
我說,結婚。
老媽子也像一個剛學漢語的人說,你——慧慧——結婚。
老媽子的這句話我還是能听懂的,我說,是的。
老媽子听了便笑了,看樣子很開心。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花園里來了一穿警服的人。
他們團團把我圍住。
老媽子惶惑地站在那里,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警檢對我說什麼,我也不清楚。
不過我知道他們是來找我的,大概是要抓我去警察局。
老媽子一個勁兒地在他們旁邊張嘴說話,看樣子是在替我解釋什麼。
可警察跟本就沒有興趣听老媽子的話。
一個警官一揮手,我就被他們拖上了車。
到了警察局我被關進了一間房子。
大概是語言不能,他們也不審問我。
其實審不審問我是一碼事,他們只要把我遣送回國就行了。
我呆在被關起來的一間房子里,盤腿坐著,像一尊泥像。
天快黑的時候,慧慧趕來了。
一個看門的守衛開了門,慧慧就走了進來。
慧慧一臉的擔心,問我怎麼樣?
我說,沒事。大不了被他們遣送回國。
慧慧說,他們打你了沒有。
我說,沒有。
慧慧說,他們又沒有罵你?
我說,他們只是把我帶到這里,關上,別的什麼也沒干。
慧慧說,你受苦了。
我說,你說的什麼話。
慧慧說,我會想辦法,他們不會把你遣送回國的。
我低腑著頭。
第二天慧慧來到警察局,對我說,這事有點刺手,不過我還是有辦法的。
看樣子慧慧這幾天的確很擔心,忙忙碌碌的樣子。
我說,慧慧你擔心了,看你都瘦了。
慧慧說,這幾天跑人,得抓緊時間,太委屈你了,我會盡快把你弄出去的。
我說,沒關系,擔在這里面反正有吃有住。或許比本國的那些看守犯吃得還好一些。
慧慧听了很感動,一把摟住了我,說,多爾戈科依,我明天就把你接出回家。
然後慧慧親我的額頭,親我的嘴。
我也親了她,我們糾纏在了一起。
我還從她的臉上把她的淚水也吞進了肚子。
第二天,慧慧果真把我接到了家里。
慧慧說,幸好她的一名在北京很有名氣的老師親自出面,找人托人把這件事給擺平了。
我說,有人就好辦事,在哪個國家都一樣。
慧慧說,我說想跟你結婚。
警察局的人說,不行,他沒中國戶籍,要遣送回國的。
我說,沒中國戶籍,跟我結婚了就不可以了嗎?
警察的人說,那也不行,他是從旅游團逃出來的,來路不明。
我說,怎麼不明,他是來找我的,不然他干什麼要逃。
警察局的人說,那我們管不著,還得向上級請示。
我說,那最後,怎麼說服了他們的。
慧慧說,他的老師後來找俄羅的人打了證明過來,說你過是莫斯科大學藝術系的學生,還說我是你的女朋友,事情就這樣擺平了。
我說,你的老師真有辦法。
慧慧說,我的老師在中國也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在藝壇上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跟莫斯科的一些藝術名流也是稱兄道弟的朋友。
我說,那也是,有名人出洞,什麼事都好辦了。
慧慧說,有名人出洞,就算他們知道你過去做過舞男也沒什麼。因為重要的是你要成為我老公了,以後就是地地道道地中國公民了。
我說,做過舞男又不說明我就壞。
慧慧說,即使你做過舞男,同樣是一個好男人。
我說,你們中國有句古話,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大概就是你眼里的西施了。
慧慧說,就算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