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听說了嗎,近日要來一位夫子。」
「什麼?天天累得跟狗一樣,又來什麼夫子?」
「別叫,還不是為了我們下山歷練臨時安排的修行?」
……
雲初來的時候,三三兩兩的爭論聲就這麼傳進她的耳朵里,「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師就老師,還夫子,酸毛線啊。」閑散的掏著耳朵,撇撇嘴也不甚在意,古人嘛就這樣,什麼事兒都小題大作。
記憶中這三年都是在舞文弄墨,扎馬步耍大刀什麼的,也沒啥好期待的了。
「雲初,我跟你說啊……」眼前是二牛那張欠拍的肥臉,瞅著記憶中這張曾經被她修理過不少回,放大的腫臉泡,她真心想回句︰「雲…雲你妹啊?」
撐著手掌很無奈的拍了過去,無辜的二牛話沒說完,一張笑臉就被拍退了多遠。秋沫和三元在邊上笑得一臉幸災樂禍,花容月這個千金美女也掩帕抖肩,笑得美麗動人,邊上小醉仙看得如痴如醉。
雲初手心泛癢,這二牛,別以為她不知道,失憶前就是他帶頭把她逼上樹梢,這會子倒是殷勤起來,有他好看的!可轉念又開始疑惑,為何醒來前塵往事都已記起,唯獨今世十三歲之前的事還是莫名……
「雲初,做什麼呢?」轉身瞧見門道邊,莫離踩著穩健的步伐笑得那叫一個春風蕩漾,蕩漾啊蕩漾。
緊隨其後的還有她家那位秀麗端莊的欣柔妹子。
「我勒個去,熟人啊……」,滿臉的黑線,雲初無奈的指著瓦頂,「嗖」的一聲,本能地使起輕功飛了上去。「喲,還不錯嘛。」心下正滿意這自來熟的輕功,卻瞧見下面呆愣的眾人,不由擰了鼻子,甩口說道︰「你倆真配。」呵呵兩聲,躥沒了蹤影。
「誰倆配?誰倆配?!」三元歪著鼻子拽著呆愣的秋沫指著屋頂躥飛多遠的身影大聲叫喚。誰也不知道,她現在有多平靜,經歷了兩世,真真假假,紛紛擾擾,早已不再重要。
又來到後山那塊風水寶地,雲初知道,無論是原先的主人,還是現在的她,都一樣喜歡這樣美麗的風景,像世外桃源一樣,進去了,就再不想出來。
「我手拿流星彎月刀,喊著響亮的口號,前方BOSS你報上名,有能耐你別跑…」甩著路邊不知哪里扯下的狗尾巴草,哼著這當年最狂躁的歌謠,一路歡歡暢暢來到了後山那片野竹林。
洞口被茂盛的雜草遮擋著,不仔細瞅倒是發現不了。正欲穿過此道,卻發現離洞口不遠的地方多出了個竹樓,「擦,之前沒秋見啊,哪兒冒出來的?」湊上前一看,土還是新翻的,竹樓也還冒著鮮氣,頓時郁悶。
攀著竹梯上了閣樓,里面干干淨淨,一方書桌,一把坐椅,擺著一應的筆墨,竹窗邊掛著一幅字畫,曲徑幽雅。一張四角竹床,棉絲被整整齊齊的疊放著。邊上有個方形的木櫃,銅鏡置在木制的梳妝台上,滿屋子都是那麼清新閑適,卻透著股淡淡的藥香。側看,一把古琴立在角落,她雖然不懂琴,卻也能覺著是把好琴,因為主人保養的很好,琴雖然有些舊,但還很整潔。
從踏進這竹屋開始,雲初就感到異常的怪異,既安心又糾結,仿佛屋子的主人有著什麼妖法,讓人沉醉卻又矛盾。甩甩頭,走至窗前,外面隱隱可以看到那邊不錯的風景,只是隔得遠,青山綠水,瞧不真切。「爺倒是要會會,是哪路大仙?」
說罷,便又一躥,飛也似的進了洞口,邊上野生的花花草草被踩壓的一片狼藉……
果然,還是這片天地最為動人,剛挺起腰身就瞧見眼前成片的山野秀景,漫山遍野的花,紅的黃的綠的,襯得整片天空都仿佛帶了七彩的顏色。不遠處那片白色的桂花林,輕風吹著,桂花飄散在桂林間,香氣宜人,隔得不近,卻早已讓人沉醉其中。
按著記憶尋到古道湖邊,想瞅瞅湖里那群傻不啦嘰的小魚是不是還長得一如既往的猥瑣,卻瞥見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在湖道邊,衣袂紛飛。
那道背影頎長卻略顯單薄,一身白色錦袍隨風飛舞,長發如烏玉墨鍛潑灑,及至腰身,格外眼熟。雖是背對,卻散發著不容忽視的氣質,光背影都讓人移不開眼。滿心疑惑,但瞧見美男,卻還是不免一陣吸氣。仿佛听到背後的異動,男子似頓了一下,暮然回首,頓時……天崩地裂……
擦,這誰誰誰來著?心跳好像快要停止,又泛著些微苦澀,片刻,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輕甩了下衣袖,走至前來,挑眉笑道︰「嗨,禽獸,原來你也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