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瑤,不可胡鬧!」君莫問小聲輕斥,但語氣里卻帶著寵溺。
慕雲軒正頭疼如何收場,望著滿堂目呆的賓客,心中微動,收下一揮,那頭大堂內卻突然傳出陣陣喝彩和掌聲。慕雲軒輕笑,帶著紫瑤和莫問不動聲色地退到了一旁。
男子從二樓飛下,腳還沒站穩,卻听耳邊陣陣歡叫,循聲望去,不知什麼時候起,高台的玄關已經移到兩側,過門打開,緩緩走出兩條修長的身影……
看罷,雲軒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溫暖得意之色,就連著眉梢都開始笑起來一樣。身後的紫瑤心里早就鬧騰起來了,一張俊俏的小臉已經被興奮的笑容布滿。跟著雲軒哥哥果然沒錯,不枉她死皮賴臉的纏了那麼久,為的就是來這鹿鼎城煙花氣最濃,文藝氣最濃的地方為她哥哥尋找「天配良緣」……
她那點小心思雲軒卻並不知,只道是姑娘家對這花樓好奇的緊。別說她是一個從小錦衣玉食慣了的小姐,就是尋常的一名男子往這樓里一站,也是會被眼下這煙花風流奢靡的景象吸去半魄魂的。
紫瑤長得不丑,可以說很是明眸皓齒,如花似玉,而且生的一張蜜糖似的嘴,一張口便能逗得這樓里各位哥哥姐姐的一笑,就是太活潑了些。
再看邊上一臉沉穩的莫問,雲軒心間不由生出一絲溫暖,自畫馨救了他開始,他對他們就一直很照顧,吃穿用度都很幫襯,若不是他…心下想起當初來到這鹿鼎城落魄的時候,鼻尖不由一酸……
這廂鬧騰著,那廂卻有一束探究的目光直射而下,憑著多年練武的敏銳,雲軒這邊已然發現有道不尋常的光芒往這邊望來,只是不動聲色,想敵不動他便不動,再說也不知道這迎來的是敵還是友呢?
「這便是此間花樓的東家嗎?連君莫問都在……」二樓一處雅間傳來一名男子輕微的調笑聲,仿佛覺得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一般。面如翡玉,一身華服加上舉手投足間慵懶卻不失銳氣,更顯俊朗。身旁美人在臥,左手優雅的執起一杯酒,一臉的戲嫟,眼楮卻似獵鷹般充滿了捕獲獵物的銳利之色。
「皇……公子,您真要在這呆著,這……這可是在北鳶,不是江陵……」
「無妨,現在四方勢力勢均力敵,我看這天啟,澤西也不會坐等……」
……
一會的功夫尖叫聲更大了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高台上那兩抹朦朧的身影,「百草堂」緩緩走出位修長挺拔的男子,帶著面紗也能感覺的出面目俊秀,風姿卓越。束發高冠,領口微敞,似能看到那如玉的肌膚,若隱若現,加之那張似有似無、顛倒眾生的笑聲,更加引起眾人的尖叫連連。
台下似有眩暈口吐白沫的客人在昏厥中被人抬了出去,當真激情四射……
右邊「萬花園」的主兒也不是個閑散之人,微卷的碎發散落在鎖骨兩側,一身黑色低胸長裙,蕾絲邊的裙角隨風舞動,飽滿的唇上點點朱紅,眼眉濃妝,酥胸微露。修長的雙腿似有似無的外露撩撥著眾人,黑色的流蘇長裙像暗夜里綻開的罌粟花,魅惑,迷離,雖是帶著妖艷的眼罩,還是不難看出眼角眉梢說不出的風情。
這便是他慕雲軒從那「芙蓉樓」、「翠花軒」挖牆腳來的「百草魁」和「萬花魁」---遙夢,絳旎二人。不枉多月培養,果然可造之材。可以想象今後他們會是這鹿鼎城花樓中響當當的角色,說是超越了京都的牡丹樓也是說不準的,光這名號就比那什麼芙蓉翠花牡丹的俗名來的響亮有涵養,只是想到財源滾滾的畫面,雲軒那笑就變得格外的猥瑣。
再看「長歌倚樓」內堂到處掛著花樣百出的花燈,每個花燈上都賦有這郡城文人風雅之士提的詩歌,一條條紅絲繩上吊著一個個精致的小鈴鐺,那邊還能瞧著花燈上瓖嵌的寶石散發著耀眼的光,比整個燈火還要芒刺痛著雙眼。
鹿鼎城的花樓同這花燈一般,並不見得就是污穢婬穢之地,到是多了幾分風花雪月的儒雅的氣息。來往的客人無不停下腳步觀之听之。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好詩好詩……」,此起彼伏的喝彩聲不絕入耳,角落里那道銳利的目光隨著人聲也變得更加炙熱。
侍從引著雲軒莫問等人來到他的私人寶座---「落雲閣」,最隱蔽也是視線所及最廣的位置。內里的構造,簡單明了,清雅月兌俗。一張軟榻,一方竹桌,桌上擺著一應的筆墨紙張,還有一盆綠意盎然的西域仙人掌,上面水滴點點,想來是剛澆過水。
眨著一雙靈動的大眼,從樓上望去,人潮涌動,花燈上的鈴鐺伴著人聲發出脆耳的樂聲,這時一曲《鳳求凰》響徹大堂,頓時鴉雀無聲……
三人正兀自沉醉,卻听門外一道慵雅魅惑的聲音傳來︰「紫瑤!」
身形頓微,轉頭,那抹桃花眼閃著亮光,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絳紫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
男子嘴角邪魅的一笑,像極了……那只姚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