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經年 現實太寒冷

作者 ︰ 永恆Shmily

五月轟轟烈烈地到來了,我們帶上所有家當接受用人單位的檢驗。

各大企業在校園里開招聘會。綴綴在第一批就被招走了,我想這也是在情理之中吧。上帝是公平的,你奮斗了他不會拋棄你。

綴綴對我說以前老師在點名的時候,我們都會舉起手喊︰在。現在,夢在、信仰在、勇氣在、而且……歲月也在,那麼我們是不是努力的把關于人生的這幕劇演得精彩一些,等到繁華落盡,等到曲終人散,我們還能站在舞台中間細數過往。

所有的課程都已經結束了,等八個月後交上一份實習報告,審核通過就可以領畢業證。真的就要畢業了呢。呵呵,我的大學。

再也不會像往年那樣,急匆匆地買火車票,急匆匆地回學校。再也沒人問你分數如何,只會問你將要去哪里,在哪里工作。

在我們還認為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已經被扔進了社會,去工作,去買房,去結婚,去奮斗。

我們突然沒了歸屬感,在學校,又不屬于學校。在社會,又不屬于社會。

在理想和夢幻之間游離,在現實和虛幻之間徘徊。我們懷著無限的夢想,去努力,去拼搏,去創造,去改變。

貌似在學校成熟的我們,一下子變得青澀起來。我們開始害怕,開始恐慌,開始想回到過去,但是我們都回不去了。

我們三個無所事事的在校園里生活著,等待著第二批企業過來招人。每個人的綜合成績是用績點來計算的。我和余婷君的績點是3.5,邊靜是3.3綴綴的績點是4.5。3.5的績點在我們班已經算是靠前的了,而且我們拿的是英語四級證而班級里很多的人只是拿到了Aji證,整整比我們低了一個檔次。

但是企業招人就跟雞蛋里挑骨頭似的,我這麼優秀的人才在第一輪面試就被刷了。這讓我看到了這個社會冷峻的一面,遠比我想象得殘酷。

我們班第一批走的人不多,只有四個人。剩下的人有的在學校等第二批,有的自己出去找。而我們三個就這樣在學校里等,等伯樂的出現。

綴綴雖然在上班,但依然住在寢室里,因為她的工資只夠租一個衛生間。綴綴每天早出晚歸。奮斗著的人是幸福的。雖然我看到了她一臉的疲憊,但是從來沒听見她向我們幾個訴苦。她還把工作中遇到的有趣的事說給我們听,我想她應該是在為我們燃起希望吧。

程爽也找到了一家實習單位,是在一家大公司當推銷員。每次給他打電話時我都學擺地攤的小販說︰「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他在那邊不屑地說︰「他們和我比差遠了,我做的可是大買賣!」其實他很會推銷,把洗發水賣給和尚都不是問題。

有時候他會用他公司的電話打給我。我說,我們不是有短號嗎?他認為必須得花點公司的錢心里才踏實。每天他都在電話里向我匯報早晨吃的什麼,女同事跟他打招呼說了些什麼,有沒有挨老板的罵,跑了幾單生意。有次他說︰「等我掙夠了錢我就把你娶回家,不領證心里不踏實,老是擔心你會被別人給牽走了。」當時我特納悶,我是牛還是羊啊?怎麼就會被人給牽走了呢。

當實在無聊的時候,我就去圖書館,專業課看夠了就看小說。有的時候余婷君和邊靜也跟著我去。圖書館的人忽然少了很多,我想大一的同學還在憧憬著一場場風花雪月的戀愛而忽略了圖書館的存在吧。

堵雪軍花很多時間陪在邊靜的身邊,陪她去面試,陪她去吃飯。其實堵雪軍找到了工作,但是他沒有去,為了每天能多看邊靜幾眼放棄了那金燦燦的飯碗。我在心里想邊靜是你的幸福比我多還是我的幸福比你多?有堵雪軍守候在你身邊你應該很快樂吧。

常喜在工作的同時,還得抽空去和王羲文約會。我去看王羲文的次數越來越少了,離最近一次見她都已經過了一個月。只是經常會從常喜口中得知她的情況,她的身體已經好了,拆了石膏和以前一樣行動自如。但每當提起我爸時,她都會沉默一會兒,然後拼命地轉移話題。在听常喜說這些的時候,我表現得很平淡,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很多的時候我都在想,她到底恨紀躍進什麼呢,所有的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既然擺月兌不了那就坦然接受好了。

第三次招聘會已經過去,我依然沒有被錄用。我開始感到恐慌,在圖書館門口的台階上班長對我說︰「本科生都資源過剩了,哪還輪得到我們。把簡歷遞給那些招聘人員,他們看你簡歷上學歷那一欄寫著專科而不是本科,左手接過去右手就給扔了。紀南你還別不信,這是我親身經歷過的事情,而且還經歷了——兩次。」听他說兩次的時候我想笑,但轉念一想我有什麼資格笑啊,我連投簡歷的勇氣都沒有,生怕對方會直接把我的簡歷扔回來說︰大專生你就別過來湊熱鬧了。

班長抽了一口好日子,然後他轉過身問我︰「紀南,你說貧二代的出路何在?」我搖搖頭。班長很喜歡抽煙,而且只抽好日子。以前我問他每抽完一根煙會不會都有種好日子到頭了的感覺。他說不會,相反的在剛點燃的時候會有一種好日子開始了的感覺。

我就這樣在學校里待了近一個月。參加完期末考試我開始主動出擊,每天拉著邊靜搜索招聘信息。余婷君已經找到了實習單位,是在一家私營企業做統計員。說是統計員,其實就是每天在倉庫里查看有沒有少東西,進來的貨物和報表的是否一樣。枯燥繁瑣得要命,和我們學的專業一點也不掛鉤。

綴綴在下班回來的時候就教我們禮儀。教我們在面試的時候步子怎麼走,手怎麼放,該穿什麼樣的衣服。然後就練站姿和坐姿。我以為只有在封建社會才會有繁文縟節,沒想到現在還有。

我們班好多同學找到了工作,基本上都是從打雜開始做起。有一次我在街上見到學習委員,她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問︰「紀南,你知道附近有賣咖啡的沒?老板要喝咖啡。」我說︰「哪兒能這麼伺候他啊,咱是來工作的又不是來裝孫子的。」她急得直跺腳說︰「快點啊,再不把咖啡給他沖好,我連裝孫子的機會都沒了。」我指著身後說︰「直走五十米然後右轉有家超市,估計有得賣。」她向我一鞠躬便往前沖。

從寫字樓里出來,我心灰意冷到極點。為了這次的面試我練習了一整晚,綴綴和余婷君被我拉過來輪流當面試官。最後邊靜急了說︰「紀南,你這樣別說是應聘工作,就算你應聘總統都能被錄用了。」但是剛才在里邊幾個面試官輪流問了我幾個問題,然後就讓我回去等消息。我知道這是委婉的拒絕,哪怕你等到海枯石爛也等不到消息。

這幾天我開始產生幻覺,老是感覺手機在不停地震動,但拿出來還是和先前的一樣,沒有未接電話,沒有未讀信息。晚上睡覺時也不敢關機,生怕哪家企業看上我了卻又聯系不到我。早晨睜開眼就看手機。如果此時我失去了手機那還不如直接讓我失去生命。

邊靜也去了余婷君所在的企業,和余婷君從事一樣的工作。余婷君對邊靜說︰「幸虧那位大爺死了,要不然也不會空出來一個職位。」邊靜趴在余婷君的耳朵說︰「不會是你弄死的吧?」余婷君說︰「滾你丫的,真邪惡。」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是無業游民,每天晚上听他們討論工作上的事兒我總是插不上嘴,我這麼能侃的人居然也有當听眾的時候,忽然覺得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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