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第二百三十三章林泉中尉的迷惑（三）
三路信息渠道同時運作。林泉中尉每時每刻都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指揮的每一座鋼鐵堡壘的位置，無論他們是在遠方的叢林里，還是在山那邊的谷地中。
今天的凌晨時分，分隊暫停前進時，一號車長稍事休息。林泉中尉坐到一號車長的位置上。一邊檢查所有的觀測儀器，一邊與鄰近的三分隊分隊長通話。
「我看見你了。」林泉二場望著伏在田野中一片低地里的三分隊指揮裝甲車的敦實車體黑影，對他最好的朋友，坦克軍校時的老同學說。
「我也看見你了，」三分隊長哈哈笑了一聲。
林泉中尉也笑了。
他想象著自己的指揮車，在老同學那邊的信息終端上顯示著什麼模樣。
他忽然想起自己寫過的一首詩。詩名是「黑夜之虎」。寫自己這樣的坦克兵的。
「——暮色淹沒了那一群鋼鐵鑄成的身軀／鋼鐵鑄成的身軀們／包裹著一群民族的忠魂——」
林泉中尉自己認為寫得不怎麼好。
三分隊長倒是很喜歡。還抄去寄給了他的未婚妻。
笑聲中，三分隊長說︰「我覺得有點餓了——」
通話到此中斷。
林泉中尉剛好看到，兩粒亮火在暗色中劃出極細微的弧形亮線，落在三分隊指揮車和離開不遠的一輛坦克的頂上。爆起了紅綠黃混雜的巨大火光。
林泉中尉面前的屏幕上，各種數據亂跳著，然後穩定下來。
自動作戰系統已經完成了搜索、跟蹤、鎖定、備彈、預備開火的全套動作。
林泉中尉的門齒緊緊咬住下唇。他將淺紅色的光環套在了隱約可見輪廓的一團灰暗色物體上。
按下擊發鈕的那一瞬間，中尉想，不管它是一輛坦克，還是一座堡壘，它將不存在了。
殺死三分隊長和他的下屬的敵人，在幾乎是同樣的紅綠黃混雜的巨大火光中灰飛煙滅。
爆炸聲融合在洶涌于大地天空中的馬達、槍炮、**聲響中。
林泉中尉請求大隊長將三分隊的剩余三輛坦克交由自己指揮。
大隊長告訴他，四分隊剛剛損失了三輛坦克。三分隊的剩下三輛坦克已經交給四分隊。
現在，林泉二場中尉正率領他的分隊成蛇形隊形前進，首車距離指揮車整整200米。
首車爬上了前方一座不大的小山包，越了過去，已不可直接看到。
公路從小山包中切割而過，兩側的護坡結實嚴密地嵌著石塊。
山包的兩側，都是大塊大塊的水稻田。田埂有的整齊如刀切，有的略為顯出弧線。
二分隊用了七枚偵察彈，彈著點分布精確無誤，測得水田田泥均深零點八一米。與其他各種數據一道經計算機綜合運算分析，確認71旅團的主戰坦克群完全無法直接通過這種水稻田。
一號車長上體前傾。
這就是說，他的一號車已經在兩百公尺之外，向下行駛。
腰間皮帶將一號車長輕輕拉在座椅上。他全神貫注地駕駛。
二號車越過山包處最高點。三號車越過最高點。
在直視範圍里，三號車可看見二號車。二號車可看見一號車。
在林泉中尉和全分隊車長們乘坐的這輛指揮裝甲車里，可以間接看見所有的分隊戰車。
車隊隆隆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