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艷遇3
吃過飯,他沒有多停留,借口說孩子還有作業沒完成,他還需要早點睡覺,就走了。安頓好孩子睡下,他才想起應該給刁春花打電話︰「今孩子打架了,老師還因此招見了我。」
「打架了,他遭打著了沒?」
「他倒好,卻撿起石頭誤傷了別人。」
「哎呀,這娃二,這麼野蠻,被他打的那孩子傷得重不?」
「據說耳朵打吊起了,我沒看見傷口,已經包扎了繃帶,看不見。听說縫線了,所以無論如何,應該是個大傷口。」
「你和那孩子的家長見面沒,他家說啥話沒?」
「她沒說什麼,因為他沒辦法開口。」
「是個啞巴,那就得給別人點補償才行,別虧人。」
「被打傷的是湯雪梅的姑娘。」
「你說哪樣子,湯雪梅的姑娘,你們不是在縣城嗎?」
「是,她姑娘也在,和遠遠一個學校,比他高一個年級。」
長時間的沉默後,她說︰「既然孩子做了錯事,也不能虧欠他家,大人做的錯事,不能牽扯孩子,還是給他們點補償吧,醫藥費、營養費啥的不能少他們的,免得別人說多話。」
「我也是這樣想的,也這樣做了。你還好嗎?」
「他們見你沒說點啥?」
「湯雪梅說了些。」
「你應該還在恨史進忠吧?」
「不了,我沒必要恨一個死人。」
「死人,他死了。」
陳大財簡單敘述了史進忠的死亡原因,還介紹了湯雪梅現在的生活情況。但沒提及今去他家吃晚飯的事,他怕她多心,有句話說的是「寡婦門前事非多」嘛,他們兩口子都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了,听說老公與一個過去有過瓜葛的女人來往,會不是滋味的。
這幾,陳大財身邊發生了兩件大事︰第一件,他家門前的燕子窩被麻雀佔了,成了燕子窩的新主人。這是他親眼目睹。第二件,他知道了自己的初戀情人許若燕夫妻因貪腐案發入獄。他卻怎麼也沒打听出個著頭,干巴巴著急了好一段時間。
燕子窩被麻雀佔他看得很真切,過程是這樣的:在他門前,燕子做了個窩,快要做成的時候,被一只麻雀發現了它的安逸,便在窗前的電線上「偵察」半後,撲稜著翅膀,做賊似地擠到燕子窩內。後來,不知什麼時候又搬來了家人。燕子回來了,見里邊有侵略者,便和他們打起了口水打仗,也許說了些「我做的」,「我先發現」的理由。燕子顯然敵不過麻雀,也可能是想到「讓他三尺又何防」的祖訓,便只得發作罷。于是,陳大財一有空便想看看這對佔領者到底都做些啥,發出燕子還好幾次不甘心,上門鬧了事,但都無濟于事,三番五次去「勸阻」對方,麻雀一家不是躲在窩內不出來,就是先出去「暫避一時」,等燕子走了再回來,時間久了,弄得燕子精疲力竭,就不常來了。不多久,小小的燕子窩內,就有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繼而,不時還有些毛茸茸的小腦袋在窩口處探頭探腦,人丁興旺的麻雀正式成了燕子窩的新主人。
為了打听清楚第二件事,他沒少費心思。
「你最近煙癮好像比過去大了。」老板舒小菊走到他身邊了,她居然沒發現。也難怪,廠房里的聲音過余嘈雜,木工機床的聲音听起來特別剌耳,就算是和這東西打交道已經習慣的人,也不時會嫌棄它的吵人,都盡可能遠遠的避開些,便何況陳大財手里還拿著香煙,正在吞雲吐霧,就更不適宜在它附近了——防火安全規範有這個規定嘛。盡管他離機器遠了,還是表現得有點听覺遲鈍。
「心情不好的時候,煙癮就大些。」他對老板笑笑。
「有啥心情不好,不會為許若燕吧?」
「她是過去的事了,輪不到我來為他心情不好。再說,她一個好好的國家工作人員,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有點事也只是錢不曉得咋個花的事,我操不了那個心啊。」
「你不知道他家出事了?」
「啥子,出事了?」
「哦,看來你真不知道,他兩口子進監獄了。全城人都曉得,你居然不曉得?」
「不會吧,為啥?」
「听說因為受賄,拿了別人幾萬塊錢。」
「喲,有這個事?還拿了恁個多。她有工作,何必又拿別人的錢干啥?」
「你不曉得,人在那個地位上,有時是不拿都不得行。」
「她後來得了個啥有油水的地位子?」
「他沒有,但她嫁了個好男人,縣土管局局長,你說算不算是個好男人。不過現在看來,也並不那麼好,沒嫁那種男人的話,也許就進不了那個籠子。」
「是這樣,那她就完了。」
「至少,這些年的工作經歷是完了,工作可能也因此要丟。」
「那她今後啥辦?」
「涼拌吧。」
「……」
「更氣人的是,他老公被抓後,听說除了查出收受賄賂,還查出他在外面養著別的女人,听說還不止一個。你說這個氣不氣人,這就是當初嫁個好老公的好處。」她不無幸災樂禍的說。
听得陳大財大搖其頭,噓唏慨嘆。
晚上,睡在床上的陳大財硬是難以入睡,但他強忍著以減少翻身的次數,以免萬一打擾和他睡在一張床上的孩子,盡管孩子睡著了就會雷都打不醒。
想到許若艷的遭遇,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產生著強烈想幫她的**,總是不能散去,但他又十分明白,他所能提供的只能是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的關心,他又能幫得了她什麼呢。他本不想去打擾她的生活,只要她幸福就好。他明白自己不是救世主,所以對她的遭遇只能表示同情,最多在精神上鼓勵她,對于她目前的處境,只能靠她自己改變。
他以為這些年自己已經把她忘記,但听見她的遭遇,又再一次挖出了他已經深埋起來那段讓他不能釋懷的過往。
夜深人靜後,突然听到電話鈴聲會把人激一大跳,陳大財這方面的經驗不多,尤其在睡不著覺時,突然有電話打來,更會讓人覺得電話剌耳。這次,幾乎是電話一響他就第一時間抓起了電話。
「喂,請問哪個?」他沒敢等到自己看清楚來電號碼,不想鈴聲吵人。
「我是湯雪梅,我家門外有個酒鬼又喝多了,又來敲門,好多次了,打擾我們覺都睡不好。你能來我這里幫我想辦法把他弄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