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第二十七章自由戀愛
冬又到了，忠實開始做起木匠活兒，一國建騎著車子來了，見到忠實就說︰「姐夫，家里沒有什麼事兒了，我過來跟你學木匠手藝」。忠實笑著說︰「好啊！我這正缺個幫手那，下午我們倆破板子」。破木板子就是拉大鋸把木頭破成木板，中午吃過飯忠實和國建開始拉大鋸破木板子，國建很賣力氣，邊拉鋸邊听忠實講解︰「拉大鋸要眼楮看著線，身子低下往自己這方向拉時要用力，送鋸時不要向下按著鋸把要輕送才行，這樣兩個人配合好，鋸得會又快又好」。國建按照忠實交代的方法做，忠實滿意的夸獎著國建，一個下午兩個人破了三節木頭，木板也有了，忠實告訴國建，明我們做個三聯桌，晚上國建自己住在了南屋。
第二早晨忠實讓國建在灶火坑旁邊把豬皮鰾煮好，忠實在破好的木板里挑揀著能花紋配到一起的木板分別放好，這時國建叫忠實去看豬皮鰾熬的好了沒有，忠實蹲在早火坑邊看著滾開的豬皮鰾，拿起毛刷子在鰾鍋里來回攪動著，看著里面的氣泡小了，忠實舉起毛刷子看到從毛刷子上落下來的豬皮鰾形成了一條細線，這才對國建說︰「看到了嗎，熬到這樣才正好」。忠實端過鰾鍋子，國建跟著來到忠實分好的木板前，忠實開始粘接木板，邊粘邊對國建說︰「木板先挑揀好，讓花紋搭配好這樣三聯桌做好上了油漆才好看才有賣點。」國建听著點著頭忠實繼續說︰「豬皮鰾熬不到火候，粘接就不牢固，容易開裂，因此熬鰾膠是關鍵環節，以後你做活兒時一定要記住啊」。國建答應著，忠實站起身對他說︰「你把剩下的木板粘好吧」！
國建住在姐姐阿慶嫂家，在做木匠活兒之余，也常到村里去玩兒，很快認識了落紅村年齡相仿的青年，其中有一個外號叫「電驢子」的後生，因為上學時跑的快，得到了「電驢子」的綽號。「電驢子」大名叫趙富進，兄弟兩個都還沒有成家，八十年代初自由戀愛剛剛在青年人中被了解，尤其是那時候拍攝的電影《廬山戀》在當時反響很大，不少青年開始偷偷的自由戀愛了，「電驢子」就是在落紅村第一個吃禁果的人。一「電驢子」到阿慶嫂家找國建玩，見國建正在自己推刨子刮木板，他蹲在旁邊對國建說︰「國建，你說這戀愛是什麼玩意啊」？國建停下來眨著眼望著「電驢子」說︰「怎麼了你小子學電影里的什麼愛呀情了的了」？「電驢子」嘿嘿的笑著回答︰「不知道是不是愛情，我一見到原來同學大美子就想多看兩眼，晚上就想她的長相睡不著覺啊」。國建用手打了電驢子的腦袋說︰「算了吧，你那時剃頭擔子一頭熱，人家理你媽」？「不知道」。電驢子接著說︰「我要讓大美子知道我想她才行」。「對呀！，你怎麼讓大美子知道那」？「我寫信」！電驢子回答，國建笑了笑沒有說話繼續推著刨子。這時忠實進來了，電驢子趕緊站起來對國建說︰「國建沒事找我玩去啊」。又跟忠實打了招呼趕緊出了門，忠實看著電驢子對國建說︰「國建以後少跟這樣的人來往，整什麼事都不做，溜溜逛逛的。」國建答應了一聲，繼續干著手里的活兒。
再說電驢子從忠實家里出來就琢磨著怎麼給大美子寫信了，大美子姓張，叫張艷美，長的有個子又漂亮，上學時同學叫她大美子，大美子家在落紅村的南邊，離電驢子家比較遠，電驢子把信寫好了，裝進口袋心里盤算著怎麼給大美子送去，他溜達到大美子家附近轉了好幾圈都沒有見到大美子，于是又來找國建出主意，國建要看他寫的信，電驢子說什麼也不肯，最後國建對他說︰「趙富進，你和大美子在一起上學時誰和大美子最好啊」。電驢子想著嘴里嘟囔著說︰「應該是我家胡同口的于得鳳了，那時她們兩個總在一起」。國建對電驢子開導著說︰「你跟于得鳳說話吧」。「說啊，街坊鄰居的，那能不說話啊（那時的青年男女見面都不怎麼說話的）」。國建說︰「那不就好辦了嗎！你托于得鳳幫忙把信送給大美子啊」。電驢子猶豫著說︰「她會幫忙嗎」？「多說好話啊」。國建笑著調侃著電驢子說。電驢子听了國建的話高興的走了。
電驢子的體質好上學時跑步總是第一名，要不是趕上文化大革命說不定他還能成為個象樣的運動員那。因此在學校里電驢子還是很受女同學歡迎的尤其是在比賽時，電驢子在自己家胡同口等了幾次于得鳳終于等到了，他按照國建說的，把好話說盡了于得鳳才勉強答應幫忙送信，電驢子這時覺得成功了一大半，高興壞了。很快于得鳳第二就找電驢子把信原封不動的退回來了，電驢子傻了眼忙問于得鳳什麼原因，于德鳳說︰「大美子不看，讓給你退回來」。電驢子從于得鳳手里接過信象霜打得茄子一樣去找國建拿主意，見到國建電驢子的眼淚差點流下來說︰「國建人家大美子不要信，怎麼辦啊」？國建看著電驢子的樣子笑著說︰「這那有人家姑娘家上來就要的，你得讓送信的跟大美子說她不要信你都想自殺了，要送信的幫助你說好話啊」！電驢子听了覺得有理，又跑到胡同口等著于得鳳，把跟國建商量的話跟于得鳳說了，于德鳳看著電驢子的可憐樣笑著說︰「好這次我就是挨大美子罵，也要把信給她，你放心吧電驢子」。又過了大概一個星期，電驢子差不多在胡同口等于得鳳，看有沒有大美子給回信，而于德鳳見到電驢子在等信就偷偷的告訴大美子，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國建在給三聯桌打膩子時，電驢子跑來了，見了國建笑著小聲說︰「回信了」。國建看到電驢子的高興勁也跟著笑了。
後來村里傳出了關于電驢子和大美子一起在村南的路上摟著溜達，上年紀的人听了就都撇著嘴不屑一顧的說︰「太不像話了！不要臉！挺大的閨女不害臊之類的話，還有人在大美子家的院牆上寫了紙條貼在上面，可電驢子和大美子不理這一套，上街趕集倆人拉著手說著笑著親熱著，再後來電驢子跟大美子結婚了。
電驢子自由戀愛得到幸福深深的感染著國建，他的心里同樣向往著自己找一個喜歡的女孩子，這隊里的王虎子家里蓋好了的西廂房找到了忠實幫忙做門窗，忠實叫著國建帶著木匠家什一起去了王虎子家，王虎子早就準備好木料和釘子鰾膠調和漆等物件，忠實讓王虎子找了塊門板，國建把鐵把子定在門板的一頭，開始配合忠實挑選木料，放線、鑿榫眼了，到了中午王虎子的老婆做好了飯，張羅著忠實和國建一起吃飯，這時王虎子的閨女端來了洗臉水讓國建和忠實洗臉洗手，國建抬起頭看了一眼跟前的王虎子的女兒，正好和她的眼神相踫，王虎子的女兒趕緊把頭轉向一邊，放下臉盆去幫忙端菜了，這時忠實坐在了炕頭，國建緊挨著他，王虎子陪著，開始吃飯，忠實開口問王虎子︰「老王大哥你三個孩子怎麼就看見一個啊」？王虎子笑著說︰「那兩個一個在五七中學上高中了，一個跟著學瓦匠出去干活兒了，就這二閨女在家」。忠實繼續說︰「行啊！您這老公母倆也快熬出頭了」。王虎子笑著沒有說話。吃過飯忠實跟國建又開始干起活兒來，王虎子的女兒時不時的來給他倆倒水，這樣國建也和她有意搭無意搭的聊上了。國建接過王虎子女兒遞過來的水碗靦腆的笑著說︰「謝謝你」？王虎子的女兒也笑著說︰「謝什麼啊」！「怎麼稱呼你啊」國建問她。「你叫我小芬兒吧」！王虎子女兒笑著說。國建重復著︰「小芬兒」！小芬兒問國建︰「小師傅你叫什麼名字啊」？國建看著小芬兒笑著說︰「國建」。兩個人算是認識了，小芬兒接著問︰「你學徒幾年了」？國建看著忠實笑著說︰「我沒有拜師傅，全是跟我姐夫學得」。國建邊說邊沖著忠實怒了怒嘴兒，小芬兒樂了︰「你是張師傅的小舅子啊，你姐是阿慶嫂」。忠實在一旁听了也笑了。
忠實和國建在王虎子家做門窗用了四時間，這四國建跟小芬兒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了，活兒干完了，忠實和國建回到家繼續打家具，可沒過幾小芬兒時不時的跑過來。阿慶嫂看在眼里，已經明白了，晚上吃過飯國建剛要去南屋睡覺，阿慶嫂喊住了他︰「國建你等會在睡覺去，姐問你點兒事」？國建不知道阿慶嫂要問什麼事，一臉的茫然問︰「姐，什麼事啊」？阿慶嫂繃著臉問國建︰「怎麼王虎子家的閨女老往咱家跑，來了就膩著你聊，怎麼檔子事」？國建听阿慶嫂問這個臉騰的一下子紅了，小聲兒說︰「我也沒讓她來啊」！阿慶嫂看著國建的委屈樣子噗嗤一聲笑了，這時忠實也從外面回來，阿慶嫂和忠實坐在炕上，忠實鄭重其事的對國建說︰「國建我跟你姐看王虎子的女兒對你有意思，你如果對她也中意趕明讓你姐托個媒人去說說吧」。國建看著阿慶嫂去和忠實說︰「那我媽還不知道那」。阿慶嫂對國建說︰「你明回家一趟把這事跟媽說了，男大當婚，你也該成家了」。國建听了阿慶嫂的話笑了答應著回屋睡覺去了。
第二國建回東李營村見到外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外婆詳細的說了一遍，外婆知道阿慶嫂看上的女孩子肯定沒有錯，就答應了，阿慶嫂這邊托了媒人去王虎子家提親，王虎子兩口子都知道國建是個能干的小木匠師傅，有手藝因此親事一提就成了，到了星期日忠實跟阿慶嫂趕著驢車帶著我們三個人去東李營外婆家，國建在村里借了馬車接王虎子一家人到東李營來相親事了，王虎子夫婦見到了外婆親熱的拉著手聊著，國建和小芬兒的親事也就順理成章的定了下來，國建跟小芬兒又交往了一年成了親。
自打國建成親以後，到了八十年代中期，自由戀愛、男女約會已經被人們逐漸接受，媒人不再起重要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