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第三十五章阿慶嫂當選村婦女主任
八二年年底，落紅村從新選舉村委領導班子，不少人都鼓勵忠實參加選舉，因為忠實自打分田到戶就帶著村民科學種田致富，還成立了木匠隊幫助村民建房等等，再有他的木匠手藝在村里排上號了，那時候村里好的木匠、瓦匠師傅都很受人們尊重的因此忠實在村民中有很高的威信，忠實無論如何不同意選村委領導，那時村委會里還有一些人是文革時差點把忠實送進監獄的人任職，忠實才不會和他們一起管理村委工作那，村里人又攛掇阿慶嫂選婦女主任，阿慶嫂是個直脾氣、熱心腸，經不起大伙的再三說勸跟忠實說︰「你不去選，我報上名選個婦女主任當當」。阿慶嫂做姑娘時一直是東李營村婦女主任，只因為家里沒吃兒，掰了生產隊玉米棒子才撤了職，其實她心里對婦女主任這個官癢癢的，忠實認為她不可能選上了也沒有阻攔她，阿慶嫂順利的報上了名，過了三，星期六下午在村小學的操場上聚集了全村的男女老少，鄉里派來了監督選舉的領導，村委會設了三張桌子上面放著三個用紅紙糊著的投票箱，現任村委會領導李廣有大聲的宣讀著選舉章程，很快選票發了下來，要求以戶為單位一戶幾個合法選民就發幾張選票，在候選人欄下面選誰打對勾，然後就投進票箱子里，忠實和阿慶嫂一起到了操場，排著隊等輪到他們投票時忠實看到婦女主任欄里就只有阿慶嫂唯一的候選人，阿慶嫂看到後哈哈的笑出了聲兒，有幾個村民起哄著對忠實和阿慶嫂說︰「阿慶嫂！這回可要智斗了！忠實小心在家里婦女主任給你專政啊！」忠實的臉紅了只是憨笑著，阿慶嫂看著起哄的幾個村民笑著說︰「別嗓門高，等咱上任了先收拾收拾你們幾個」！快黑了投票才結束，登記公布選票要等到後才能完成了，不用說阿慶嫂肯定是婦女主任了。
到了公布選舉結果這，村里大喇叭響了起來︰「社員同志們請注意，下面公布村委會選舉結果︰李廣有村委主任、劉玉文村委副主任……李小會村婦女主任，以上選上的社員明早晨八點到村委會開會（那時村里廣播員還習慣把村民稱呼為社員，直到到了九十年代社員這個稱呼才逐漸被淡忘）阿慶嫂李小會終于如願以償當上了婦女主任。
第二阿慶嫂早早的起來給我們做好早飯，自己坐在三聯桌子前對著梳妝鏡梳頭，嘴里哼著樣板戲智斗，忠實邊張羅著我和大姐志文吃飯邊調侃著說︰「這家伙!新官上任了啊」。阿慶嫂笑著說︰「本主任那是什麼新官，這是從新上崗」。阿慶嫂簡單吃了點早飯對忠實說︰「第一開會我不能晚，飯桌子你收拾啊」！說完穿上棉襖去村委會開會了。阿慶嫂很快來到村委會，昨通知的村委領導差不多到齊來，大家在辦公室里面烤著爐火聊著，劉玉文見阿慶嫂進來笑著說︰「咱們唯一女領導來了啊」！其他的人說︰「阿慶嫂先來上段智斗吧」！阿慶嫂繃著臉說︰「大家以後注意啊，這場合要嚴肅，叫我李小會」。人們見阿慶嫂非常認真的樣子也不敢開玩笑了，又過了一會兒鄉里領導來了，其中還有劉立林，劉立林見了阿慶嫂也沒有過多問候什麼，在鄉領導的主持下落紅村新一屆村委領導班子成立了，劉立林在會上代表鄉政府對落紅村的各項工作給予了表揚同時對村計劃生育工作的落後提出了批評和要求他說︰「落紅村各項工作開展的很好，但計劃生育工作在全鄉是倒數第一，這不僅拖了村工作的後腿也拖了全鄉的後腿，新一屆領導班子一定把落紅村的計生工作落實抓好，鄉政府要包村到戶，廣泛宣傳」。直到這時阿慶嫂才明白為什麼選票上婦女主任只有她一個候選人了，那時候計劃生育在村里是老大難，誰做計生工作祖宗八代都被罵上了，究其原因︰一是村民思想認識、文化知識都非常低，傳宗接代、兒女雙全的舊觀念根深蒂固，二是當時農村種地還是人力機械化差，農戶沒有男勞力根本不行，三是農村養老體制還沒有建立。等等原因。阿慶嫂等劉立林講完話，在大家的掌聲中站了起來說︰「各位領導我擔起了這個婦女主任的職，就要干好這個事兒，計劃生育我打心理贊成，只要有上級領導和同志們的支持我一定把計生工作做好，絕不扯後腿」！在場的人又是一陣子掌聲，會議很快結束了，會後阿慶嫂布置自己的辦公室，她找到村主任李廣有商量如何開展計劃生育工作，直到晌午才回家，這時我和大姐都放學了，大姐抱柴火正準備做飯看阿慶嫂回來了就說︰「媽！快做飯吧！我中午還有作業，三子兒都餓了」！阿慶嫂歉意的笑著趕忙點火做起了飯，大姐趁著這功夫拿出作業做了起來，大姐已經上初三了，作業很多，我幫忙給阿慶嫂燒著火，很快飯做好了，吃過飯，我們上學，阿慶嫂又去了村委會投入了工作。
阿慶嫂來到村委會，其他村領導因為上午開會下午來的人就不會多了有的就不來了，阿慶嫂把煤爐子打開，一會兒爐火旺了房間里暖和起來，又過了一會兒村書記劉志宏、村主任李廣有腳前腳後的進了村委會辦公室，看到阿慶嫂已經來了，屋里又暖和就知道阿慶嫂來的早，村書記也新上任一年多，是個退伍軍人，黨員，鄉里指派他任落紅村書記，劉志宏還是軍人的作風，說話聲音洪亮，語句干脆見阿慶嫂在屋里就說︰「李小會主任您早到了，我們遲到了」！阿慶嫂笑了，村主任李廣有也笑著說︰「志宏這不是開會，別那麼嚴肅」！阿慶嫂接過話茬︰「劉書記，這不開會，不匯報的咱們還是隨便點兒好」。劉志宏也笑了忙說︰「二嫂子，上午開會你的頭一炮就把我們給轟暈了，那個還敢跟你開玩笑啊」。「開會必須嚴肅認真，上午還有鄉領導在場」，李廣有說。阿慶嫂止住了笑認真的說︰「劉書記、李主任我們村的計劃生育工作誰都知道是老大難，從哪里入手？從那里開展？我們要好好的合計合計啊」！劉志宏也認真的听著阿慶嫂的話說︰「我們落紅是三四千人口的破大村子，當家氏戶的多，單門獨戶的也多，要兒子的多，要了兒子要女兒的還多，歸了歸齊是封建思想的流毒影響」。李廣有听著劉書記的話不緊不慢的從兜里拿出煙袋荷包，裝好一鍋子煙點著抽了起來說︰「怎麼說那︰「這要兒子是傳宗接代、頂門立戶，哪家沒有男孩子是被叫成絕戶的，在村里人情份往都少，有了兒子還要閨女，這是兒女雙全，老了有匣果吃（匣果就是點心匣子），這些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通思想的，我們還是應該從年輕人入手，只要一個孩兒，生兒生女都一樣」。阿慶嫂和劉志宏點著頭。阿慶嫂說︰「從當了候選人那起，我就一直琢磨計生工作從哪里打開缺口，從哪里入手，我準備分三步走，一是建個計劃生育學校，從講科學生育、生育衛生、計劃生育等入手給村里的適齡婦女、育齡婦女講明白，二是把我們村兩委人員組織成兩個宣傳組每晚上到各家各戶去宣傳做工作，三是配合好鄉工作隊對一些明知故犯的采取相應的措施」。劉志宏大著嗓子說︰「對，那些不听勸，違反計生政策的我們絕不手軟，堅決按照上級要求辦」。李廣有說︰「李主任，你找會計按照每家每戶適齡、育齡婦女查實，必須參加村計生學校學習，現在正是農閑人都在家，我和劉書記把村兩委分成兩組，各帶一組分片包干每晚去各戶做思想工作，你總指揮」。阿慶嫂忙接過話茬說︰「我們把村里的幾個難纏的列出來先做他們的工作，做不通就上報鄉里解決，這樣給那些觀望的看看」。「好！我們就這麼定」。劉志宏拍著桌子說。三個人理清了工作方向開始付諸行動了，李廣有打開廣播喇叭開始喊村兩委其他人員到村委會開會，一袋煙的功夫陸陸續續的大家到齊了，劉志宏簡單的把三個人商量制定的計生工作向大家說了一遍，大家首先分組，按照居住的遠近、那片熟悉、原生產小隊社員等分成了兩組，然後劉志宏又要求村兩委人員家屬、親屬凡是符合上計生學校的必須參加學習，李廣有讓會計現場統計了村兩委家屬、親屬符合條件的婦女人員，在會上進行了宣讀，大家都做了表決發言，最後阿慶嫂說︰「書記、主任大家支持我的工作，我很高興，在落紅村以後的婦女工作中少不了在坐各位的家屬支持，也可能得罪她們，但我把話說在前面，我只是想干好計生工作，讓咱們村少有所育老有所養，讓大伙都富裕起來，也許現在村民不理解，我相信以後會理解的」。阿慶嫂講完話大家都鼓起掌來。
會開完了阿慶嫂又到村衛生所找趙醫生，趙醫生從當赤腳醫生開始已經從醫快二十年了，志晨出生還是著醫生接的生，現在合作醫療社已經沒有了，趙醫生也不是什麼赤腳醫生了，現如今趙醫生自己在家里開了個小診所，主要是婦科還負責村里接生、節育等工作，趙醫生見到阿慶嫂來到診所忙倒著開水說︰「大主任還沒等我去匯報工作那，您就先來了啊」。阿慶嫂笑著說︰「趙大夫別涮我了啊，這新官上任三把火我還要你給點那」。阿慶嫂坐在了床沿上，手里握著水杯看著趙大夫，趙大夫望著阿慶嫂嘆了口氣說︰「唉！你這主任不好當，計劃生育工作在城里好開展，在咱農村尤其是在咱落紅村那是難上難啊，你可要有思想準備」！阿慶嫂听著點了點頭，趙大夫繼續說︰「現在這些新結婚的年輕人工作好開展，尤其是這上了年歲的公婆，有的還有太公婆工作不好開展啊」。阿慶嫂喝了口水說︰「這不要你給指道來了」！阿慶嫂把成立計生學校的安排跟趙大夫說了一遍，然後說︰「你這多年的接生婆這方面的知識有的是，要當老師了啊」。趙大夫說︰「阿慶嫂，我當老師講講計劃生育知識都沒有問題，關鍵是年輕人好講，這上歲數的誰听啊」！「年輕人能听就好，這說明他們有科學生育觀念，我們就從年輕人入手，小二黑結婚不就是很好的反對父母包辦婚姻自由的例子嗎，只要他們年輕人不想生，誰又能把他們怎麼著那」。趙大夫听了阿慶嫂的話也笑了說︰「好！大主任領導我服從您的指揮」。兩個人又聊了會兒，到阿慶嫂回到家早就黑了。阿慶嫂不知道面對的將是怎樣的工作局面，她能否應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