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三十八章頑固的老師
劉立林做了結扎，晚上忠實和阿慶嫂買了五斤雞蛋去看劉立林，正巧踫上村書記劉志宏和村主任李廣有也來看劉立林，怎麼說劉立林是鄉長那可是村委的頂頭上司直接領導啊，為了支持落紅村的計生工作都做了結扎，村領導從人情上來看望看望也是應該的，劉立林躺在炕頭上，屋子小幾個人就站滿了，阿慶嫂坐到了炕里面，美麗讓兩個孩子去了另一間屋子里，劉志宏斜坐在炕沿上對劉立林說︰「劉鄉長，你帶頭做了結扎，你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啊」！李廣有插進話兒說︰「大話不用說了，劉老師向來是鑿死鉚的人，誰扭得過他啊，多休息些日子，這工作有，先放下幾吧」！劉立林笑著說︰「這麼個小手術跟下地鐮刀踫了下似的，沒什麼大事兒，躺上兩就行了」。阿慶嫂對美麗說︰「美麗這幾給立林做點好吃的，別讓他著涼」。美麗答應著。劉立林側過了身子對劉志宏和李廣有說︰「村委領導明分頭去到做結扎手術的人家去慰問一下，然後趁熱打鐵把第二批做結扎人員動員好，還要把宣傳和計生課上好，爭取春節前把落紅村計生工作圓滿完成」。幾個村領導點頭答應著，大家坐了會兒便都告辭了。
有了好的開頭，下面的工作開展就比較順利了，第二批做結扎的人員也都做了結扎，可接下來工作就遇到了阻力，一些抵觸計劃生育的，反對計劃生育的便顯露了出來，問題最大影響力最嚴重的是落紅村小學的兩個民辦教師，不但不結扎還要繼續生孩子，鄉領導和村兩委制定了攻堅方案，先從這兩名老師入手攻堅克難，這兩名違反計劃生育政策的老師一個是和忠勇一起參軍的李平，他復員比忠勇早回了落紅村，由于是復員軍人村里安排他到小學校任了個副校長，十年動亂結束後鄉里安排了有專業文化的老師任了副校長，李平就負責教《政治常識》課，他有四個孩子都是男孩兒，因為第二個孩子小時候發燒落下了後遺癥，智力有問題，李平一直想要個女兒，可後面生的兩個還是男孩子，可他還是想讓老婆再要非有了女孩才罷休，在原來生產隊時他家就是上頓接不上下頓的總吃救濟，分了地吃的解決了，可幾個孩子穿的跟乞丐差不多，村里和學校沒少做他工作，讓他媳婦去結扎，可他讓媳婦躲到了小姨子家，他這樣抵觸計生工作，在村里已經影響很壞了，還有一個老師和他正相反，這個老師姓劉跟村書記劉志宏是本家，比劉志宏輩分還要高一輩兒，已經有三個孩子可都是女孩兒，就非要個男孩兒不可，他對前去做工作的村領導說︰沒有男孩兒在當家十戶里就沒有地位，說話都不靈，媳婦也是跟計生工作組的人打游擊。阿慶嫂和村領導商量怎樣先把這兩個人的工作開展下去，大家制定了方案並請示了鄉領導準備實施了。
這李平和劉老師剛到小學校，村書記劉志宏和村主任李廣有還有阿慶嫂幾個人就等在了學校辦公室，劉志宏先開了口︰「李老師，還有四叔，今我們幾個人來你們也明白是什麼事兒找你們兩人，村里的計生工作那是國策，誰都要執行不能有特殊，不能違反」。阿慶嫂接過話說︰「李老師、劉老師你們應該比別人了解計劃生育更多一些，你們兩家按規定已經在超生之列了，你們有文化就不該還有兒女雙全舊思想啊，希望你們能正確認識，不要跟政策唱對台戲啊」。李平兩個人低著頭誰也不做聲，李廣有開口說︰「李老師、劉老師現在通知你們一下鄉里和村里計生工作組對你們的處理決定，1、先停職，進學習班，2、把媳婦找回來一同參加學習班，3、無條件做結扎。李廣有說完出了辦公室去找校長，校長把兩個人交出去讓他們把手頭的教學工作做了移交，兩個人跟著村領導到村委的學習班。
村委的學習班不是阿慶嫂建的計生學校，另騰出一間房做了學習班，說是學習班其實就是強制在屋子里反省，什麼時候同意了什麼時候結束，家里人要給送飯，這樣的做法在現在是絕對不行的，那時可以說是計劃生育的非常時期，從中央到地方動作都很大，一些城里違反計劃生育的連公職都撤了，有些干部也免了職，因此落紅村也一樣采取了非常手段來針對違反計劃生育的頑固份子了，學習班屋子里只有一張桌子和兩個板凳，點著煤爐子，李平和劉老師進進到里邊，李廣有讓他們各自坐在了板凳上，阿慶嫂拿來了計劃生育宣傳的材料交個兩個人，李廣有對他倆說︰「你們先學學這些宣傳材料，提高提高思想，想通了找我們」。劉志宏安排一個村干事坐在門里面看著兩人，其他村領導又去忙別的事兒去了，李平和劉老師兩個人坐在桌子前，拿著宣傳資料看了起來，很快快到晌午了，村領導安排人去他們兩家通知給送飯，這兩個人的媳婦都不在家，做飯送飯就落在了他們的父母身上，村委領導也都沒有回家，李廣有安排治保主任宋興旺去做飯，做好送到村委會來，宋興旺炒了一個土豆片還有白菜炖豆腐，又在街口上買了幾斤烙大餅，放在了計生教室里，大家圍在一起開始吃午飯，這時李平和劉老師也從學習班門口站著等著送飯來，阿慶嫂本想給他們兩個先送過去點飯讓書記劉志宏攔住了︰「李主任，他們不是來住姥家的，有人給他們送他們就吃沒有就餓著，要舒服了他們更不怕了」。又過了一袋煙的功夫，李平的大兒子提著一個籃子來給李平送飯了，李平的飯是窩頭咸菜，還有一碗玉米面粥，李平拿出來獨自吃著，阿慶嫂把李平的大兒子叫到了教室問道︰「給你爸送飯來了」？李平的大兒子答應著。劉志宏問︰「送的什麼飯啊」？「窩頭咸菜」。「就送的這飯啊」。「這能吃飽就不錯了」。李平的大兒子回答著。他只上到了初中二年級就不念了，家里分得地多，他就輟學跟著種地了。劉志宏說︰「看你家孩子多整就吃窩頭咸菜，你爸爸還想要孩子那，拿什麼養活，更不用說供應你們上大學了」。
正說著劉老師的媽媽來送飯了，劉志宏趕忙對大家說︰「我先躲躲，我這劉三女乃女乃看見我敢跟我撞頭」。阿慶嫂放下筷子迎了出去︰「三女乃女乃您來送飯了啊」？劉三女乃女乃白了阿慶嫂一眼說︰「你們學習班又不管飯，餓死我們啊」。阿慶嫂笑著沒有說話把劉三女乃女乃領進了屋子里，這時李平已經吃完了，劉老師見母親來送飯忙站起來扶住老人說︰「媽大冷的，您讓孩子們送來不得了」！「我來看看書記孫子怎麼折騰你啊」，「您別亂說」。阿慶嫂看著劉三女乃女乃放下飯籃子于是扶著老人說︰「三女乃女乃讓劉老師趁熱吃飯咱們去辦公室等著吧」！劉三女乃女乃跟著阿慶嫂來到了計生教室，這會兒大家也都吃完了飯，書記劉志宏不知躲到了那個屋里，阿慶嫂讓老人坐下倒了杯水說︰「三女乃女乃，這計劃生育是國家的大政方針，您老要明白，現在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李廣有也跟著說︰「劉老師三個孩子夠養活得了，將來女兒比兒子孝順」。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的說著勸著，劉三女乃女乃一直沒有言聲，估模著時間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來說︰「讓我兒子當絕戶頭怎麼行」。走出了教室到劉老師學習班的屋子里拿上籃子回家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廣有嘆了口氣說︰「這些老人最不支持計生工作了」。下午計生學校繼續著講課，阿慶嫂讓李平和劉老師也坐到了教室里來听課，趙醫生連續講了幾課精神顯得很疲倦但還是很認真的講解著，李廣有安排人到供銷合作社買來了被子，在學習班那屋里又放上了床，看來晚上也不會讓這兩個人回家了，計生課上完了李廣有在大喇叭里開始喊上了︰「社員們注意了，下面通報一下計生工作情況，今鄉政府和村兩委會決定暫停村小學李平和劉剛全的工作，進計生學習班學習，直到完成計生任務為止，在此我們村兩委向那些想抵觸違反計生政策、想蒙混過關的人提個醒只用按照村委要求該避孕的避孕，該結扎的結扎才行…….」。
晚上李平和劉老師在村干事的看護下住在了學習班里，阿慶嫂回到家里忠實和大姐志文已經把晚飯做好了，阿慶嫂吃著飯跟忠實說起李平和劉老師進學習班的是事兒，忠實听著說︰「這麼做也不對啊」！阿慶嫂說︰「象劉老師和劉三女乃女乃這些人再怎麼做工作都不管用的，只有這樣，你說李平大哥怎麼也這麼糊涂非要個女兒才成啊」。李平和忠勇是戰友，兩家總有個來往，李平還時常去看二姑爺、彭二姑，因此和忠實阿慶嫂他們關系也不錯。忠實喝了口粥說︰「他那輩兒就沒有姐妹，想女孩兒都有些中魔了」。「那媳婦不是女的，將來把兒媳婦當女兒不一樣嗎」！阿慶嫂反駁著。「這人的思想一時半會兒想不開的」。忠實說。阿慶嫂轉了話題說起了大哥志晨︰「咱進子這星期六該回來了，白面給了美麗不少，這次給兒子蒸點兩和面（那時人們把白玉米磨成的細面摻在白面里）饅頭帶著吧」。大哥志晨上高中半個月上逢星期六自己就騎著自行車回家，拿生活費和衣物順便帶點兒吃的，學校的飯菜總是那樣沒什麼油水。忠實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