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第四十三章︰開張大吉
木器廠的廠址就選在了忠實原來生產小隊的場房子（也是原來的小隊部），萬義、趙文清和吳老四帶領幾個木匠師傅把六間場房子收拾好，村主任李廣有帶著人伐了村路旁的十幾棵成材的楊樹交給忠實派用場，忠實從縣城物資局買來了鋼管、鋼筋和三、五合板準備用來建生產車間，萬義把幾個木匠師傅分成三組，大鋼子也參加進來把楊樹干斜綁在高板凳上，一個人站在板凳上邊一個人在下面開始拉大鋸破木板，村書記劉志宏跟鄉磚廠賒了五萬塊紅磚用來砌車間的群牆和鋪地面，忠實又找了瓦匠、小工在場院上熱火朝的干了起來，阿慶嫂和萬義媳婦負責做飯，把在家里做好大餅炒菜用扁擔水桶挑到場院上，十多的功夫一個七百多平米的小木器廠建成了，治保主任宋興旺在砌好的群牆上面用石灰膏寫上了︰「生產重地，嚴禁煙火」。又在大門旁的牆上寫上了︰「落紅村木器廠」。
生產場地是解決了接下來忠實和萬義商量要置辦點機械化的工具，那時候木匠干活兒全靠手工，工具都是錛、鑿、斧、鋸，刨子、墨斗、方便鏟，沒有什麼電動工具，忠實在物資局時使用過那里的電鋸，那時的電鋸不象現在的小型台式可以鋸木料、開榫眼、刮木板等多功能，電鋸只有一個鋸盤固定在鐵架子上，鐵架子上面焊上厚鐵板，鋸盤一半露在鐵板上面一半在下面，用電機帶動，鋸木頭破板材時兩個人分站在鐵架子兩邊正對著鋸齒，木頭放在鐵板上面送木頭的人使勁推，對面的人接木頭，先要用個鐵鉤子使勁的著進木頭里，然後往自己方向拽，木頭就被鋸齒從中鋸開了。忠實知道這電動工具的效率也知道使用時的危險，可破木板比起人工拉大鋸來說能頂二十個人使用。可那時的電鋸連帶電機、鐵架子、鐵板需要不少錢，還要扯動力電，這些沒有村里支持是不行的，忠實拽上萬義去村委會找書記村主任想辦法籌錢、扯電線。到了村委會不巧書記和主任都去鄉里開會了，忠實不想再耽擱下去和萬義騎上自行車去鄉政府等散會。鄉政府正在召開夏糧征購動員會議，鄉黨委書記和鄉長都講完了話，接著是劉立林開始講了，劉立林現在是鄉里的第三把手，再次強調要各村把好的麥子上繳糧站，要快速完成夏糧上繳任務，那時候老百姓種地是要交公糧的分夏秋兩季，老百姓交完公糧除去化肥籽種種地也就是夠上一家人吃的。忠實和萬義蹲在會議室門口听著里面開會，劉立林講完了話，各村領導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開了，反映的問題無怪乎是有的農戶抵制不交公糧，有的把次糧上繳，有的交沉糧，怎麼說各村都會有思想落後或是反對的村民。議論了一會兒就散會了，忠實和萬義站在門旁邊等著，劉立林跟在鄉黨委書記和鄉長後面出了會議室見忠實和萬義來了以為是找自己有事就連忙問道︰「二哥找我有事啊」？忠實趕緊回道︰「不是找你我來找劉書記和廣有叔有事」。劉立林笑著也站在一旁等著落紅村的劉志宏和李廣有從會議室出來說︰「我二哥找你們兩領導有事，到我辦公室說去吧」。幾個人跟著劉立林去了他的辦公室，進了屋坐好劉立林找杯子倒著水邊說︰「有什麼急事追到鄉里來啊！我要不方便听就回避了」！李廣有猜出忠實和萬義來肯定是木器廠的事情，便攔住劉立林說︰「別介，正好你這大領導听听，也支持支持我們啊」！劉志宏對忠實和萬義說︰「你們有什麼事就直接說說吧，村里解決不了咱讓劉鄉長解決」。忠實也沒再說客套話，把籌建木器廠的情況簡單向劉立林說了一遍，然後說到了買電鋸的事情上。忠實對大家說︰「這電鋸好的很，鋸盤可以有大有小，多大的木頭都能破成板材，比起人拉大鋸來要快上幾十倍，咱們的木器廠要有這樣的電鋸，不窩工不耽誤活兒」。萬義在一旁插話兒說︰「有了電鋸還可以為四鄉八里的鄉親蓋房鋸木頭破板材，咱們只收電費人工費就行」。劉志宏說︰「電鋸我當兵時在部隊見過，這玩意開木頭破料很快，可也危險」。劉立林看了看忠實和萬義說︰「這是電動工具肯定比人工快的多，以後還會有機械化、自動化出現，科學在發展，我支持你們的想法」。劉志宏和李廣有听劉立林都贊同支持買電鋸雖然他倆不懂但也知道這是個好東西也非常贊同。
大家都贊同了可接下來的問題就出現了，那時一台電鋸上齊了要一萬多塊，木器廠去哪里籌集這筆巨額開支那，李廣有和劉志宏看著鄉長劉立林說︰「鄉長這可是困難啊，村里夏糧還沒有收上來，上面的統籌款就下不來，村里也就暫時拿不出這個錢啊」。劉立林略加思考了一下說︰「我給農村信用社路主任打個電話把你們的情況簡單說一下，爭取信用社的支持，先貸款給你們」。忠實和在場的人听劉立林這樣說都長出了一口氣，劉立林拿起桌子上的電話讓接線員接通了信用社，把木器廠的情況簡單的向信用社路主任說了，然後放下電話說︰「你們去找路主任吧」。忠實、萬義和兩位村領導高興的趕忙站起來向劉立林告辭，去信用社找路主任了，信用社離鄉政府很近，那時鄉一級的部門象什麼收購站、糧站、衛生院、信用社差不多都在一片兒，後來又有了煤站、派出所等。忠實萬義跟在書記劉志宏和主任李廣有的身後來到了信用社，信用社有三間座東朝西的門面房是存取款辦業務的，後面是一排正房是領導辦公、值班的，信用社路主任是個胖子臉上總帶著笑，接到了鄉長劉立林的電話就從屋里出來等在了門口，見落紅村書記主任都來了忙上前打著招呼握著手，劉志宏、李廣有跟路主任都很熟悉，村里在信用社開著賬戶，村辦的球廠、繡花廠也有賬戶。李廣有笑著先開了口說︰「路主任，今來找你這個財神爺幫忙了」。邊說邊把忠實拽上前對路主任說︰「張忠實，我們村木器廠廠長」。路主任伸出手，忠實趕忙伸出兩手握住。路主任笑著讓大家到他辦公室里說，進了辦公室大家坐下來，主任李廣有對忠實說︰「張廠長你把咱們木器廠的情況向路主任匯報一下」。忠實便一五一十的把籌建木器廠現在需要買電鋸，架動力線的事情說了一遍，路主任臉上始終帶著笑，听著忠實匯報不時的點著頭，直到忠實匯報完了他也沒有說什麼。大家都看著路主任，村書記劉志宏忍不住問︰「路主任，怎麼樣！幫我們解決一下困難吧」。路主任還是面帶微笑從椅子上站起來嘴里說著︰「稍等，稍等」！走到李廣有跟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出去，李廣有跟著路主任從辦公室里出來，路主任湊近李廣有耳邊問︰「這張廠長是不是劉鄉長的舅子啊」？李廣有也壓低聲音說︰「是啊，親舅子」。路主任點著頭自言自語的說︰「要不怎麼劉鄉長給我來電話那」！接著又對李廣有說︰「好了，我們進去談吧」。李廣有跟著路主任又回到辦公室，路主任臉上又帶著了微笑，點著頭拿起桌子上的水壺給忠實倒上了茶水說︰「張廠長，放心，支持村辦企業我們信用社義不容辭，這小事兒，小事兒，好說，好說」。路主任分別給大家倒上水，自己又坐回到椅子上，先自顧自的喝了口水，放下茶杯說︰「劉書記、李主任咱們信用社跟落紅村那是最好的關系了，這一兩萬購置設備款我們支持，責無旁貸，責無旁貸啊」。大家听了路主任的話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李廣有沖忠實使了個眼神，忠實忙站起來端起路主任的茶杯說︰「路主任水涼了，換點兒熱的」。邊說邊把茶杯里的水倒出了一些，然後端起茶壺把水倒滿，路主任從座位上站了起了，謙讓著接過茶杯。李廣有開口說︰「路主任這款要貸的快一些，木器廠急著開張那」路主任還是面帶微笑的說︰「好說，好說，下午咱們就做手續」。
貸款手續都做好交給信用社後又等了十幾，貸的款下來了，忠實跟著村里派到木器廠任會計的宋興財一起去信用社辦了取款手續，帶著萬義三個人去縣城買電鋸了，縣五金公司沒有現成的，要跟生產廠家定，這樣又等了十幾電鋸終于買來了，村里早安排電工把電線扯好了，電鋸也很快安裝好了，一切準備就緒，晚上忠實吃過晚飯躺在炕上翻著日歷，看那日子好開業，日子選好後村領導買來了鞭炮，那時候不興什麼領導剪彩的，大家把鞭炮點著放了，忠實把電鋸的電閘開開，和萬義開始破木料，電鋸的聲音從木器廠傳出去老遠，不少村民聚了來看新玩意湊熱鬧，人越聚越多，忠實停下關了電閘對來的村民高聲的說︰「老少爺們、嬸子大姐們，咱們木器廠今開張了，先要招些木工和學徒，有誰想來干的到文清叔那里登記」。這時人群里有人問到︰「張師傅收不收徒弟啊」？忠實听了這句話愣了一下，萬義看了忠實一眼說︰「收」。那時候手藝人收徒弟很嚴格的，忠實上面有師父和大師兄，他們不點頭，忠實是沒有權力收徒弟的。萬義當著大伙的面說了，有不少人在底下就嘀咕上了︰「學個手藝不錯，他叔你孩子不報名學徒啊？，李嬸子你家掌櫃的不來這干啊！一時間人們熱鬧的議論著，也有不少人去保管趙文清哪里登記了。
木器廠從今正式開張了！阿慶嫂換了身新衣服里外張羅著，美麗也來了跟在阿慶嫂身後轉悠，美麗有自己的打算想在木器廠干個輕省一點兒的活兒，可又不敢跟二哥忠實說，今開張她跟著忙乎，準備找個機會報名了，中午阿慶嫂、萬義媳婦還有美麗在木器廠的伙房里做了一鍋菜，萬義回家又摘了黃瓜、西紅柿、辣椒親自下廚吵好了，忠實、萬義會計宋興財還有保管趙文清陪著村書記劉志宏村主任李廣有吃飯，李廣有笑著對忠實說︰「忠實廠長你這開張也夠摳的啊！就這招待啊」！忠實不好意思的笑著說︰「廣有叔，咱這湊合著開張，等賺了錢我請大家去縣城大飯店」。大家都笑了，圍坐在一起簡單喝了些酒吃了飯。從此忠實也從地道的農民，手藝人逐步的轉變成企業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