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第四十四章收徒
木器廠開張了，忠實、萬義和大家忙到晚上，安排好吳老四守夜值班，大家各自回家休息了，忠實跟趙文清要了登記來上班的報名單子，他晚上要看看都有誰來報名了，對生產工人心里要有個譜，阿慶嫂已經從木器廠回來做好了晚飯，見忠實進了屋笑著說︰「張大廠長洗手吃飯了」！大姐志文給忠實從水缸里舀了水倒在臉盆里，忠實把報名單交給阿慶嫂自己洗著臉，一家人吃過飯，阿慶嫂收拾好炕桌子，我和大姐志文做作業，忠實拿著工人報名單看了起來，阿慶嫂收拾好也湊了過來，忠實跟大姐志文要了只鉛筆在報名單子上畫著，看到了「張美麗」的名字，忠實望了一樣阿慶嫂說︰「她添什麼亂，地要種孩子要管還能上班啊」！阿慶嫂笑著說︰「她啊，是想農閑的時候到你這廠子掙點錢兒，那叫近水什麼樓台」？我接過阿慶嫂的話糾正著︰「那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浪客中文網忠實跟阿慶嫂還有大姐都笑了，忠實拿起鉛筆把「張美麗」的名字劃掉了說︰「木器廠是村辦企業，咱們不能任人唯親，村里想來上班的人很多，都想掙點兒錢，美麗有立林這個鐵飯碗保著比別人家強多了，明你去跟她說明，就是我同意立林也不會答應的，要上班等以後再說吧「！阿慶嫂覺得忠實的話在理點著頭答應了。忠實把名單上的木匠師傅從新登記到一張白紙上，這些師傅是全要進廠工作的，還有十多個人登記了學徒工，忠實猶豫了起來，學徒工沒有師傅帶著是什麼也做不來的，不認師傅是沒有人教手藝的，正思考著外面有人說話和敲門，忠實答應著從炕上下來，阿慶嫂跟著到外屋開了門，是大哥忠勇的戰友原來的小學校校長後來因為違反計劃生育辭退的李平來了，「李大哥你怎麼有空來啊」？忠實忙打著招呼把李平讓進屋子里，李平進屋坐到了炕沿上，阿慶嫂給倒上水，李平自打被辭退了民辦教師自己除了種地就是跑北京做生意，北京有些原來的戰友可以幫忙，李平把農村的雜糧、笨雞蛋、瓜子花生坐火車帶到北京，可以賣、可以換糧票和白面，換來的糧票、白面在農村集市上再高價賣出去，在八十年代前這算是投機倒把，是被打擊專政的，分田到戶以後也沒有人管了，落紅村應運而生了「瓜子大軍」，「倒蛋部隊」都是想李平這樣做的，前兩年忠實棉花地里套種的葵花籽就是阿慶嫂跟著別人去北京賣的，從那時起村里有了「瓜子大軍」「倒蛋部隊」是把農村柴雞下的笨雞蛋背到北京、津挨家挨戶的用雞蛋換白面和糧票。李平試探著說︰「我來求你件大事「！阿慶嫂因為在計劃生育的事情上讓李平丟了民辦教師總覺得虧欠了人家忙說︰「大哥那的話啊，什麼事還需要求，只要我們兩口子能辦到的沒問題」。李平听了阿慶嫂的話心里有了底對忠實說︰「我听說咱村又辦了木器廠是你牽頭負責」。忠實點著頭說︰「是啊，今開張」。李平接著說︰「今開張听說招工了」？忠實又點了點頭︰「是」！「你看我今剛回來，沒來得及報名，現在加上行嗎」？李平問忠實。忠實看著李平問︰「你報名」？李平笑了笑說︰「我來給你大佷子大龍報名」。忠實和阿慶嫂不約而同的「噢」了一聲。李平繼續說︰「你大佷子初中都沒有畢業就下來種地了，歲數也不小了，沒個正經事兒，沒個手藝，以後怎麼找對象，怎麼頂門立戶過日子」。忠實和阿慶嫂都知道李平的大兒子很老實不多說少道的，忠實忙對李平說︰「大哥這沒問題讓他明去上班就行了」。李平听忠實這麼一說高興起來緊接著說道︰「還有，還有讓大龍給你當徒弟」。忠實听了李平的話為難起來，阿慶嫂忙說︰「大哥，忠實上邊有師父和師兄輪不到他收徒弟那」。李平心里像是打定了主意對忠實和阿慶嫂說︰「現在都開放了，你們兩口子別抱著老規矩不放，劉師父那麼大年紀斧子都拿不住了，還怎麼收徒弟，你師兄萬義能反對你收徒，搶你徒弟啊」。忠實听著李平的話認真的說︰「大哥，話是這麼說，我收徒弟必須我師父同意，師兄萬義不反對，在木匠這行兒收徒弟就表明你是長輩了，有事要跟那些師傅們坐上座了，明我先跟師兄商量商量，看看他的意見，然後在找師父吧」。阿慶嫂看忠實把話說到這忙岔開話題問李平︰「大哥，干女兒還听話吧」？李平的干女兒就是大老邢的二女兒，大老邢殺人的事發生後，阿慶嫂撮合著李平認了大老邢二女兒做繼女。李平不好意思的說︰「弟妹！你說我那時候一根筋佞到底，給你的工作出了不少難題」。阿慶嫂也笑著說︰「都過去了，不許提了」。李平跟著說到︰「這丫頭挺懂事的，放學回來就幫著她媽干活兒，跟那四個小子也合的來」。忠實插上句說︰「孩子可憐啊，大哥讓大龍明上班，掙點錢家里也寬裕些」。李平又坐了會兒便告辭了，忠實又把報名表上報名的人逐個的琢磨了一遍才休息。
第二忠實起了個大早兒沒有在家吃早飯就去了木器廠，一來是替值夜的吳老四讓他回家吃飯，木器廠的伙房還沒有正式開伙，二來今要把木匠師傅和工人定下來忠實心里著急早來等著萬義、趙文清等人商量。萬義很快就到了，忠實把昨晚李平到家里想讓大兒子學徒的事情跟萬義說了一便，然後問萬義︰「師兄，我看還是你收大龍做徒弟吧」！萬義頭搖的撥浪鼓似的說︰「這可不成，人家拜師學徒是認準人的，不是逮誰都跟的，我又不是收不到徒弟」。忠實笑了說︰「你可別吃醋啊」！萬義也笑了，忠實有些為難的對萬義說︰「師兄，這收徒弟怎麼跟咱師父說啊！師傅脾氣倔，萬一發火怎麼辦」？萬義滿有把握的說︰「不會的，師父現在巴不得我們收徒弟，他做師爺那，咱們收了徒，他在咱們落紅村木匠行里地位就最高了，那可是功成名就啊」！看忠實還是猶豫著萬義接著說︰「晚上我們兩人買著東西去看師父，他老人家要是腿腳靈便昨肯定要來的，我們跟他把開木器廠收徒弟事說了」。忠實答應著，這時保管員趙文清，會計宋興財都到了，李平的兒子大龍也來到了在拿著掃帚掃著地上落的開張時放的鞭炮碎紙皮子，忠實把幾個人召集在一起，拿出了報名單，把上面的人名一一念了一遍，大家對每個人的情況都分析了，從中挑選了人品好干活實在的十幾個人，這就是木器廠的第一批工人，忠實安排會計宋興旺去村委會的廣播喇叭里把選上的人廣播通知下午來廠報到，又安排萬義、大龍收拾好木匠的手使工具，檢查了電線線路，下午廣播通知的人都來齊了，忠實和萬義給大家開了會，把球廠的規章制度照搬了過來進行了公布，萬義把木匠師傅和徒工進行了分組，安排了工作，第一批木匠活兒就是修理村學校的桌椅板凳，吳老四用馬車從學校把壞了的桌凳拉來師傅們開始維修。
下午下班忠實和萬義去供銷社買了些點心、罐頭又買了豬頭肉提著去師父家，劉師父已經六十歲了，年輕時干活傷了腿，落了病根，現在走路有些費勁因此輕易不出來了，見萬義和忠實兩個徒弟來了非常高興喊老伴劉師娘收拾桌子，把豬頭肉切了，劉師娘又炒了兩個菜，萬義打開了一罐魚罐頭，忠實讓師妹把劉師父的兒子金山叫來一起吃飯，金山結婚沒有多久媳婦跟劉師父公母倆上不來，劉師父便跟金山分了家，如今金山也是兩個孩子的爹，平時除了干莊稼活兒也跟著做木匠，雖然手藝平平，但村里木匠師傅們都看劉師父情面照顧他，有活兒叫著金山一起干，日子也過得去，不一會兒金山進來了，看到萬義和忠實先喊了萬義一聲︰「大師兄「！萬義答應著，幾個人圍坐在炕桌子上，金山給劉師父先倒了杯酒，然後又給萬義忠實倒上，自己也倒滿了，劉師父先開了口︰「萬義、忠實听說你們開了木器廠」？萬義和忠實不好意思的點著頭，忠實回答︰「師父，本來應該先來跟您說說，讓您給拿個主意，可先跟村領導匯報了就收不住操持起來了」。萬義從旁插話說︰「這不昨開的張，今我們倆趕緊來跟您報告來了」。劉師父沒有說什麼，金山開始讓起酒來︰「爸！師兄！忠實咱們喝酒」。四個人端起酒杯喝了酒，金山接著說︰「忠實，听說你那里在招師傅，你看我行嗎」。忠實沒有言聲，他知道師父從小溺愛金山，金山到現在木匠手藝平平，還不愛出力，他看了眼萬義，萬義明白忠實的心思便對金山說︰「金山你昨怎麼不去木器廠，開張你也不來幫忙放鞭炮」。金山勉強的笑著說︰「我爸沒讓去，我也就沒去了」。萬義繼續說︰「昨招的人，師傅都定好了今上的班，你就在家窩著，誰知道你怎麼想的，願不願意上班」。金山讓師兄萬義搶白的沒有話說了，萬義看了看師父說︰「等過一段廠子需要人了再找你吧」。金山不再說什麼。忠實給師父倒上酒說︰「師父今我跟師兄來跟您商量個事兒」！劉師父夾了口菜沒有言聲听著忠實下邊的話。忠實接著說︰「木器廠開張那不少鄉親想讓孩子跟著學徒，也有找到家里來想拜師父的，都讓我回絕了，我跟師兄商量還是您給拿主意定這事吧」！忠實一口氣說完看著師父，其實劉師父在這兩個徒弟中還是喜歡偏心忠實的，學徒時忠實老實機靈任勞任怨又有文化，萬義也很老實但不機靈學也沒上幾年，因此忠實遇事還是敢直接跟師父說的。劉師父一臉嚴肅的看了看萬義和忠實說︰「怎麼想出分（出分︰小鴿雛長大後自己常往窩外面，自己要單獨找食物，再回到原來的窩里老鴿子就會啄他驅趕他離開，只能與老鴿子分開，最早出現在《資治通鑒》里指富有人家分一些財產給兒子使其自立門戶，，農村兒女成家出嫁與父母分家都習慣上叫出分）了」！忠實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劉師父緊繃著的臉露出了笑容說︰「手藝沒的說了，是該當師傅立門戶了」！忠實和萬義听師父這麼說提著的心放了下來，萬義接過來說︰「師父要不是開木器廠鄉親們提我們也沒有這心思」！金山在旁邊說︰「你們倆能收徒弟那我也能了」。劉師父瞪了金山一眼︰「一邊呆著去，你那三腳貓的手藝，誰會跟你學」。大家都笑了，劉師父又喝了口酒放下酒杯嘆了口氣說︰「我到咱們落紅村快四十年了，這手藝是該往下面傳了」。萬義忠實都點著頭，劉師父繼續說︰「咱們這支是外來的，再早村里師傅不認可，我在咱們村干了二十幾年木匠活，師傅們才同意收徒的，現在你們好了沒有人敢歧視咱們，我們要把咱們這支手藝傳開了傳大了，我也有資格當師爺了」。劉師父說的興奮起來，一仰脖又喝干了杯里的酒，臉上泛著紅暈說︰「你們兩個手藝都不錯，夠格！看好的後生娃子收上一兩個，你們就是真正的師傅了」。忠實和萬義端起酒杯說︰「師父我們敬您，這麼多年為我們操心受累的」。金山也陪著把酒喝干了，劉師父又交代了些收徒弟做師父的事宜，忠實跟萬義就離開了師父家